周志司的飛艇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離開了誘人的三角飛船。出于對冉小闖的關(guān)愛,他呼喚了良久,思想也掙扎了相同的時間,因?yàn)樗吅魡具厭暝?p> 最后,他說服了自己,毫無負(fù)擔(dān)地離開了,雖然冉小闖仍然沒有任何的音信。因?yàn)樗袔讉€理由:第一、二當(dāng)家的太空車,功能強(qiáng)大,小寶人小,應(yīng)該能夠開出來。第二、小寶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自己如果冒然沖進(jìn)去,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所以他很不負(fù)責(zé)任的走了。或許他的心中想的是:“冉小寶,我管你去死?!币膊粺o可能。
幾天之后。
周志司的飛艇再一次臨近了一塊行星碎片。在他的命令下,主控電腦控制飛艇張開了起落架降落了下去?;钕笳卖~八條觸手般的起落架,根據(jù)傳感器傳回的數(shù)據(jù),按照凹凸不平的地形,進(jìn)行了適應(yīng)性調(diào)整,雖然看起來有些長短不一,但卻使飛船平平穩(wěn)穩(wěn)地停靠在了行星碎片上,抓緊。
周志司熟練地穿上太空服。檢查了帶吸盤的鞋子和手套,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遺漏之后,才小心地打開轉(zhuǎn)接門,踏上了行星碎片。開始仔細(xì)地檢查每一處凹陷,每一條溝縫。
他不得不這樣做,因?yàn)閺膬?nèi)星圈私運(yùn)而來的探測器并不是萬能的,太空中有太多的物質(zhì)并不在人類已建立的目錄之內(nèi),每一粒遺漏的巖石,都有可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他必須從中盡可能的發(fā)現(xiàn)可能存在價值的目標(biāo),帶回實(shí)驗(yàn)室進(jìn)行研究和分析。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很多有價值的物品,并且讓它們賣了一個好價錢,或是換回了自己需要的物品。
周志司一直有一個目標(biāo)。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積累,他離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再來五次,也許只要三次,就足夠了吧,他想。
遠(yuǎn)處的碎片間,有飛艇掠過,就如拖著銀絲的飛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周志司看了眼,便又沉浸在尋找物品的樂趣中。
那艘飛艇飛過一塊土豆般的行星碎片,消失在視野里。
它慢慢地減慢了速度,然后從碎片的另一邊,背著周志司的方向,又悄悄地繞了回來。
“老萬,這個看起來真是一只肥羊?!憋w艇中乘坐著兩個人,個子都不高,說話的人,牙齒被煙熏得焦黑,不仔細(xì)看,還以為他的牙齒已經(jīng)掉光。另一個被叫做老萬的人,鼻頭上長了顆黑色的肉痣。
“那是肯定的,我們悄悄跟了一路,”老萬裂嘴一笑,很是猥瑣地說道:“那家伙一直都在撿東西,要不是還有其他肥羊在等我們,我們就應(yīng)該等養(yǎng)肥些再吃!”
“說得也是太對了,老萬,”煙焦牙附和道:“這次做完之后,我們?nèi)ケ阮I(lǐng)星看看好嗎?聽說那里的水都象蜜糖一樣的甜?!?p> “滾!”老萬顯示出了自己博學(xué)多聞的一面,說道:“誰這么無知,竟然說出這種話,比鄰星的水跟我們喝的并無什么不同,”接著,他似乎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tài),撫摸著面前的操作臺,囈語道:“倒是那里的姑娘更美,腿更白。”
“噫也!”煙焦牙將雙手抱著在胸前打了一個擺子,受不了老萬的表情。看到離那人已經(jīng)很近了,趕緊說道:“好了,別聊天了,干正經(jīng)活兒?!?p> 兩人將飛艇停到周志司的飛艇的后面,再繞過周志司的飛艇,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開啟了航空服里的短波通信。
“站住,別動!舉起手來!”焦黑牙走到周志司的身后,將手中的獵槍指著他的頭盔,連聲命令道。
“老萬,這家伙沒有開啟短波通信?!睙熃寡酪娭苤舅纠^續(xù)低頭搜索,就象一個聾子。想到了一種可能,說道:“在太空中竟然有人敢不開短波通信,難道不知死字怎么寫嗎?還真是奇葩!”
“好吧!算我們倒霉,本來還想偷襲的,誰知碰到了一個聾子?!崩先f報怨道。在太空中,不開短波接收器,就跟聾子無異。
為了安全,大家一般都會關(guān)閉短波發(fā)射,但不會關(guān)閉接收器。因?yàn)樵谔罩?,聲音無法傳播,所以在人類走向太空之后,便約定成俗地將1.5MHz~30MHz的短波通信方式,作為了近距離相互之間傳播信號的頻率。只要開啟了短波接收,通過電腦的掃描,只要有人發(fā)出信號,幾秒鐘內(nèi)就會被接收器解析出來。
“站住,別動,舉起手來!”不得也之下,煙焦牙只好轉(zhuǎn)到了周志司的身前,在他抬起頭來之后,舉著手中的槍戳到他的腦門上,叫道。
周志司愣了愣,不過,在看到對方手里的槍后,就立即用力的舉起了雙手,踮起了腳尖,似乎想努力摸到更高的天空。
“哈哈,真笨!”煙焦牙嗤笑道。
老萬走到煙焦牙的身邊,捏著拳頭,然后將大拇指和小指張開,頂在頭上,看起來就象在頭上安裝了一根天線,意思是叫周志司打開短波通信。
周志司似乎沒有理解到兩人的意思,沒有絲毫回應(yīng),反倒將眼珠不斷地往下反復(fù)翻著,不斷地露出眼白。
“他眼睛這樣翻來翻去,干什么?”焦黑牙看著滑稽,不禁問道:“是不是有病呀?”
“不知道,”老萬說道:“大概是要我們往下看?!?p> “啊!”兩人隨著周志司的目光往下看,驚嚇得叫了起來。
不知何時,一個螃蟹機(jī)器人無聲無息地爬到了他們的腳邊,此時兩個大大的剪刀鉗,正分別叉在兩人的一只小腿上,剪刀口上閃爍著銀色的亮光。讓他們受到驚嚇的,是剪刀鉗前端的倒刺,就象鱷魚嘴里的尖利牙齒,已經(jīng)咬到了兩人的太空服上。
太空中致人死亡的因素有很多,但沒有氧氣致死的人絕對占了九成。此時,兩人雖有一把槍對著周志司,但只要周志司一個念頭,或許并不需要周志司有什么念頭。螃蟹機(jī)器人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在他們的航空服上開一個大孔,只需要幾十秒種的時間,便能讓他們變成一塊人干。
他們或許可以拼一把,但卻不敢賭。他們不敢賭動作能快過螃蟹機(jī)器人,他們不敢賭螃蟹的剪刀只會剪開褲腳,而不會剪到他們腳上的肉,或者是筋和骨。
“把槍倒轉(zhuǎn)過來,慢慢的遞給我!”周志司示意煙焦牙。
拿到槍后,周志司檢查了一下,見子彈已上膛,便指著煙焦牙道:“你留下,不要動,不要懷疑小雅的速度?!睙熃寡篮屠先f的心中,不要太沖動,請問天下人,有管螃蟹叫“小雅”的人嗎?
周志司轉(zhuǎn)過槍口,指著老萬說道:“走!上你們的飛船?!备仪槟隳苈牭轿覀冋f話啊?老萬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老東西一直在裝聾賣傻,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早知道一槍崩了丫的,哪有這么多尾大不掉的事情?
“姓名?”進(jìn)入對方的飛船,周志司修改了啟動裝置,斷了對方的念想,這才好整以暇地問話。
“我叫萬隨一,那邊的兄弟叫錢挽冠。”
“萬歲爺?錢萬貫?你倆錢權(quán)兩得,天下還有其他人啥事?還有,”周志司加重了語氣,說道:“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多說一個字,今天的飯減半。”
“是,是,爺,您請問!”
“從什么地方來?干什么去?為什么搶我?我很好欺負(fù)嗎?”
“不好欺負(fù),不好欺負(fù)!”
“還有三個問題呢?你是不是晚上不想吃飯了?”
“我們住在鯤鵬星附近,聽說松果星又開了,便也想來碰碰運(yùn)氣,我們看你一個人,就,就跟著了?!?p> “還說我不好欺負(fù)?我就一個人,好欺負(fù)得很,好欺負(fù)得很!”也不知是氣急了,還是怎么的,周志司的話中夾雜些許方言,但大概意思萬隨一還是能夠聽得明白。
“是好欺負(fù),不,是不好欺負(fù)!”萬隨一急急地爭辯著,可是越辯越糊涂,自己倒底是在說好欺負(fù)呢,還是在說不好欺負(fù)?
“你想好了哦,等會兒,這些問題我會再問你的兄弟,要是有一句不對,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是一個好欺負(fù)的人。”周志司在這個問題上放過了萬隨一,可是又給他提出一個警告。
萬隨一諾諾而應(yīng)。
接下來周志司又東拉西扯,不著邊際地問了很多的問題,又換成錢挽冠來問了問?;旧洗_定,這兩個家伙,也跟他一樣,居住在一顆小行星中,也不算什么大的勢力,在行星中也沒有什么親人。
“好吧,看在你們可憐的份上……”
“您老要放了我們嗎?太好了,謝謝!謝謝!”萬隨一急不可待地打斷了周志司的話,錢挽冠趕緊按住他,可是還是晚了一步,他已經(jīng)將話全都說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什么都不可怕,就怕有隊友犯暉。錢挽冠無奈地看著萬隨一,心想這輩子不知還要被他坑死幾次。雖然他也知道周志司不會放過他們,但沒有想到最后是萬隨一給了他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自己兩人收編了。這個理由就是:因?yàn)槿f隨一很不禮貌地打斷了周志司的話,而據(jù)周志司說,他最恨別人不讓他將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