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楊靈靈突然驚醒,看著自己白嫩的雙手,矍然坐了起來。心想:“自己什么時候變成了人?難道我也是狐貍精變的么?”想到狐貍精,她的心中立即就回想起纓糯的模樣,同時自己變成狐貍之后的所有事情,就象是走馬燈般從心間流過。
她站直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長高了許多,穿著一套農(nóng)家女的服飾,長長的頭發(fā)從雙肩垂下,就象瀑布般搭在胸前。這讓她又高興又惶恐。她扭動了一下身子,感覺身體中仍然還有一些刺痛,檢查刺痛的地方,又沒有發(fā)現(xiàn)傷痕。她看了看長滿刺的灌木叢,心想或許就是那些刺刺痛了自己,現(xiàn)在傷口已經(jīng)好了罷。不過她自己也不相信這個猜想。
向遠處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好站在一條大路邊,路的一頭通向山里,消失在叢林之中。另一頭穿過層層梯田,通向村莊。此時,正是朝陽剛露出山尖的時候,萬道霞光散射在田野里,給稻田染上金黃,讓青草上的晨露閃閃發(fā)光。
路上已經(jīng)有人往來。就在楊靈靈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穿著妖艷,體形富態(tài),圍著紅圍巾的婦女走到了楊靈靈的身邊。楊靈靈看著這人有些眼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她拿眼睛看了看楊靈靈,只見她滿臉茫然,就象是一只迷路的小羊羔。她揣摸了一下,心里一動,問道:“姑娘,你是什么人,從何而來,想到什么地方去呀?”
楊靈靈愣了一下,并不清楚自己想到什么地方去,說道:“不知道!”那婦人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接著臉上就布滿了親切的微笑,問道:“你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人,還是忘了從何而來,或是忘了想去何方?”楊靈靈低頭看著鞋尖,搖了搖頭,紅著臉說道:“不知道!”
那婦女眼珠一轉(zhuǎn),熱情地說道:“既然你都忘了,我是前面村子里的馬媽媽,不如先到我家里住一陣子吧,你可愿意?”楊靈靈正在六神無主,也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只是稍微想了想,就點頭道:“好的!”
馬媽媽帶著楊靈靈進入山里,在陰森的叢林間走了一陣,翻過一道山梁,就見前方的原野里出現(xiàn)了一個村莊。她邊走邊想:這個姑娘還真好騙,人也長得漂亮,正好獵人老焦托我給他家說一個媒,我何不如此如此。想好之后,她便對楊靈靈道:“我今天雖是初次看到你,但卻象是很久以前便認識你般,莫不是你是我上一輩子的閨女轉(zhuǎn)世?!?p> 楊靈靈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便老實地說道:“我不知道。”馬媽媽說道:“唉!這人老了,總是對有些事情放不下,要不馬媽媽就托一聲大,叫你一聲侄女可好,或者你干脆就當我侄女,好不好?”楊靈靈心想,當個侄女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便答應了。
在他們下山的時候,正好對面走來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跟馬媽媽的穿著有得拼。但楊靈靈卻不喜歡,總感到那些衣裳飾品,艷麗得跟他們本人極不相配,就象是偷了別人的衣服來穿。
那女人見到兩人,在一塊石頭上站定了身子,愣了一愣。目光在楊靈靈的身上一轉(zhuǎn),立即就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只聽她尖聲說道:“馬姐姐,你又從什么地方拐來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妹,你可要給她找一個好人家哦,不要象賣其他女兒一般,誰家給的錢多,就賣給誰,糟蹋了好人!”楊靈靈心道:原來他們認識啊!
馬媽媽“呸呸呸!”地朝旁邊的水溝里吐了幾口唾沫,兇神惡煞地罵道:“金姐姐,你這張口,可是要積些口德,免得下拔舌地獄?!彼竽鸽u護小雞般地將楊靈靈拉到自己身后,說道:“這是我侄女,哼!”
姓金的女人嘿嘿冷笑幾聲,說道:“如果我下拔舌地獄,你下的可就是糞池地獄。只有糞池的味道,才能壓住你嘴里冒出來的臭氣。”
兩人你來我往對罵了幾句,楊靈靈一句都沒有聽懂。但從兩人擠眉瞪眼的表情上來看,這些話并不都是什么好話。在雙方交錯而過的時候,姓金的女人一改對馬媽媽的陰沉,露出一張雨過天晴般的笑臉,和顏悅色的對楊靈靈說道:“你可別聽這個人的話,她就是將你賣了,都會騙得你幫她數(shù)錢。”她用拇指戳著自己的心口,說道:“如果你信我,就跟我走,我保證比她對你好一百倍。我們金家灣是魚米之鄉(xiāng),天堂般的地方,人杰地靈,水美物豐,保你一輩子吃穿不愁?!闭f完之后,她就想上前來拉她的手。
楊靈靈側(cè)身讓過,金姓女人也不以為意,罵罵咧咧說道:“你今天不聽我的話,將來后悔也不要怪我,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小姑娘你要提防這個人,她可不是好人,哼!”馬媽媽此時已經(jīng)站到了兩人的中間,怒視著金姓女人罵道:“姓金的,你少啰嗦,自己不是好人,就將別人都看成壞人,要不是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非打爛你的嘴不可。”
金姓女人翻了一個白眼,挎著籃子自顧自走了。
馬媽媽帶著楊靈靈繼續(xù)下山。許是走的人多了,這條路已經(jīng)被踩得發(fā)白,土里冒出很多的碎石子,都被磨得渾圓無棱。一路上只見山路兜轉(zhuǎn),怪石嶙峋,有地氣從林間升起,就象是縷縷的輕沙,穿過射入林間的光束,將一片片森林裝點得就如神仙幻境。地氣升過樹梢,在背陰的山間形成團團的白霧,仿若從天空掉落的云彩。
越往前走,路上碰到的行人越多。見到馬媽媽之后,有的人會跟她熱情地打招呼,間或還會有人夸她幾句,說她是好人,為他們家介紹了一個好姑娘,如果以后還有需要,一定還會找她做媒。每當這個時候,馬媽媽就會將楊靈靈介紹給他們,說是她遠房的侄女,如今家里沒人,愿意找個好人家托付終身,也不一定當媳婦,當女兒也可。
而有的人卻并不怎么看得起她,遠遠地就繞了開去,似乎她的身上帶著瘟疫一般。而有的也不避她,只是在錯身而過的時候,拿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她做了什么讓人憤恨的事情。這還真是一個很復雜的人哪!楊靈靈心想。
山路走盡,來到了一個山間丘陵地帶。不知怎的,楊靈靈發(fā)現(xiàn)路上的景色漸漸熟悉起來,只是她仍然想不起自己何時到過這里。穿過一片菜地之后,馬媽媽帶著她爬上了一道山梁,看到了山里的一戶人家。
來到大門前,馬媽媽將門敲得震天響,叫道:“老焦,老焦,在家嗎?”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半扇,一個老頭伸出頭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馬媽媽身后的楊靈靈之后,眼睛一亮,驚訝地說道:“馬媽媽呀?!苯又蛯⒋箝T整個拉開,說道:“快進來?!奔爸翆铎`靈從上到下看清之后,他臉上的歡顏更盛了,笑得象一朵花,連聲叫道:“他媽,他媽,來貴客了,快來張羅?!本鸵娨粋€女人走了出來,本來不情愿的臉上,看到楊靈靈之后,立即就笑逐顏開起來,邁著腿,門前屋后張羅起來,不一會兒,茶水、瓜子、花生、肉干等小食就擺滿了桌。不斷線地往楊靈靈的手中捧來。
看到那老頭之后,楊靈靈的心里一緊,心想:“怎么會這么巧?”原來這個老頭,就是將狐貍一家四口捉到城里賣掉的獵人焦老漢。她眼睛里立即怒火升騰,就想站起來怒斥,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立即離開了自己的掌控,乖乖地坐在那里,開始吃起瓜子來,仿佛身體里存在著另外一個靈魂,是它在指揮身體的一切活動。而真正的自己卻象是升到了空中,變成了局外人,只能冷眼旁觀一切。
“馬媽媽,請問這是?”焦老漢心里有某種猜測,越看楊靈靈越是喜歡,急不可待地問道。馬媽媽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不瞞您說,這是我遠房的侄女,馬寶寶?!苯估蠞h雖然老實,還是從話里聽出了意思,心道:這遠房的侄女,完全就是一個托詞,遠房?有多遠,是不是遠到任何人都是侄女,五百年前,大家還有可能是一家人呢。
他向老婆擺了一下頭,他老婆立即就會意地來到楊靈靈身邊,陪著她聊天,問一些日常的情況,無奈楊靈靈一概都以不知道回答。她仔細試探了一陣,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托詞,猜想她有可能是失憶了,更是歡喜,心想:“這么嬌好有氣質(zhì)的女子,平常間哪找去,也只有出了意外,才有可能進自己這樣的貧寒之家?!?p> 另一邊,焦老漢將馬媽媽拉到一邊,問道:“馬媽媽,前陣子拜托您的事情,不知怎么樣了?”馬媽媽假意道:“您拜托的事情,我正在張羅,只是目前并沒有碰到合適的。”焦老漢哪還不知馬媽媽的意思,說道:“也不用再麻煩了,我看您今天帶來的這個閨女就不錯?!?p> 馬媽媽搖頭道:“這可不行,這是我遠房的侄女,你看她那身段氣質(zhì),哪里是你們家養(yǎng)得活的,我要張羅著給她找一個好人家,起碼是城里的大戶才行。聽說歐陽家就有幾個子侄不錯,也還沒有婚配?!?p> 焦老漢急得團團轉(zhuǎn),突然一咬牙,說道:“你開個價!”馬媽媽立即緊繃起臉,說道:“我又不是賣閨女,你這是什么意思???”假意要走。焦老漢一把拉住,說道:“您別急嘛,只是給你點茶水錢,并不是要買閨女的意思?!瘪R媽媽轉(zhuǎn)怒為喜,說道:“我可將話說在前頭,這閨女可是我遠房親戚的女子,只是因為父母雙亡,一時間氣岔了氣,很多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我看她可憐才帶來這里,準備認她為干女兒,好好的養(yǎng)起來,等過段時間,好好的找一戶人家嫁了。我也落得個后半輩子有個好著落?!?p> 焦老漢從房里拿出一兩金子,送到馬媽媽的手里,說道:“馬媽媽,我平常時間也沒有多少積蓄,這點小意思權(quán)當茶水錢?!瘪R媽媽毫不客氣地收起金子,抱著雙手說道:“說吧,你想怎么樣?”焦老漢看著坐在院子里的楊靈靈,越看越是喜歡,突然說道:“要不,就叫她給我們家當個女兒?!?p> 馬媽媽冷笑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我可知道你家有三個小子,成天圍著我這女兒打轉(zhuǎn),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你家小子娶了過去,女兒變成兒媳婦,連媒人彩禮都省了?!苯估蠞h被說中了心事,也不反對,說道:“這哪能呢,你是閨女的親戚,現(xiàn)在她父母不在世,你不就是她的親人了嗎?彩禮還會少你的。”
馬媽媽搖了搖頭,露出本來面目,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說東道西,這樣吧,你拿出五十兩黃金,我這個侄女就放你家當干女兒吧,至于以后她和你家兒子,能不能夠成親,彩不彩禮的事情,那我可就不管了?!?p> 焦老漢聽到這話之后,又喜又憂,喜的是能夠得到這么一個好女兒進門,至于以后能不能成為兒媳婦,他心里還是報著很大的希望的。憂的是,自己辛苦半生積下來的錢財,也只有這么多一點,要是全給了馬媽媽,自己可能又是一貧如洗,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馬媽媽看到焦老漢的猶豫,估計金錢并不是什么難事,心想自己如果不拿捏他一下,他是不會著緊的。于是假裝要走,說道:“看來,還是我這侄女沒有福氣,這樣吧,我另外給你找?guī)讉€合適的閨女,這個侄女呢,我就先帶回家養(yǎng)著?!?p> 焦老漢立即說道:“別別別,我這就去拿,你等等!”說完之后,他就急忙跑到屋里,翻箱倒柜,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布包,滿臉肉痛地放到馬媽媽手里,說道:“馬媽媽,我這可是將身家性命都放到你手里了,只盼你說通這閨女在我這里做一個好女兒,如果你不能辦到,這些錢可是得還給我。”
馬媽媽打開包裹一看,立即就喜上眉梢,將里面的黃金轉(zhuǎn)到自己身上,說道:“那是自然。”她將楊靈靈拉到一邊,問道:“你看我給你找的這個人家,大門大戶,吃穿不愁。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好了,你呢,就留在他家,當干女兒,以后就跟他們過了,怎么樣?”楊靈靈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以她的本意,并不想在這里呆下去,可是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卻幫她作了主,立即就答應了。
接下來楊靈靈就看到,自己向焦老漢兩口子行了跪拜之禮,正式入了他家成了一個干女兒。傍晚的時候,三個兒子從山里回來,獵了一些山雞、野兔等獵物,看到家里突然多了一個天仙般,活色生香的女兒,頓時喜從天降,三人立即就如失了魂般粘了上來,再也舍不得離開半步。
跟原來以旁人的角度看到的情況不同,此時楊靈靈成了故事的主角。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親身經(jīng)歷的事,讓她不斷的回想起宇癡教授的暗殺知識,還有從歐陽家人身上學到的一些東西,讓她感到事情正在向一個既期待,又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
每天起床之后,她就開始周旋于焦家三個兄弟之間。因為焦老漢夫婦,已經(jīng)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三兄弟講清楚,希望他們能夠讓馬寶寶喜歡上其中的一人,讓兄妹變成夫妻。
可是他們沒有預料到一點,如果他們能夠指定其中的一人,和馬寶寶成婚,或許事情就會簡單一些,可是他們夫婦太貪心了,既想馬寶寶嫁給兒子,又想讓她心甘情愿的嫁人。
兩人爭一件事物,都很有可能打起來,惶論是三個人爭搶一件事物。隨著三個兒子對馬寶寶的擁有欲提升,三個兒子之間的矛盾變得越來越深沉,漸漸向著有你無我的方向發(fā)展。
到這時,焦老漢夫婦已經(jīng)看出了一些隱憂,可是以他們兩個老人的智計已經(jīng)沒有辦法解開這個結(jié)。他們也曾相勸三個兒子,希望他們之中有人放棄,可是三個兒子早已情根深種,誰也無法自拔,悲劇就這樣發(fā)生了,不過跟當初的情形有一些不同。
這日晚間,老三抽冷子將楊靈靈堵在了寢室門口,央求道:“妹子,我明天進山打獵,你賠我去唄!”楊靈靈搖頭道:“我明天還要跟干媽到市集去買布。”老三纏著她說道:“我去跟媽媽說,叫二哥陪她去,你身子弱,從來沒有吃過苦,肩不能挑,背不能背,跟著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本驮谶@時,大哥從門外進來,看他倆站在廂房門口嘀咕,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蹭上來說道:“我們明天上山陷老虎,很好玩的?!苯?jīng)不起兩人的軟磨硬泡,楊靈靈只得點頭同意了,兩兄弟高興萬分,摩拳擦掌地去準備工具。
第二天早晨,楊靈靈起床后,剛用過早飯,老大老三就背上工具準備上山,楊靈靈得到同意,跟在了后面。不過干媽總是不放心,老二也在一邊幫腔,說道:“你們兩人怎能保護妹子安全,要么我跟著一起去,要么妹妹跟我去市場?!?p> 老三著急起來,生怕再說幾回,本來拿定的主意又改了,拉著楊靈靈急急就向山里走去。直到走上山坡,干媽還站在墻邊招手叫他們小心。
三人沿著林間的一條羊腸小路往山里爬去,一個時辰之后就翻過了兩道山梁,可是這山一道重著一道,翻一座山以為已經(jīng)是最高山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前面還有更高的山在等著。再翻過一道山梁之后,幾人就走進了一片森林,前面已經(jīng)無路。
焦老大對焦老三說道:“你去開路!”焦老三不情愿地說道:“為什么每次都是我?”老大說道:“我是家里的老大,長兄當父,在爸爸沒有在身邊的時候,你們都得聽我的,叫你開路就開路,哪有那么多廢話。”焦老三本想再頂撞幾句,可是發(fā)現(xiàn)馬寶寶正看著呢,心想開路就開路,就當是給妹子開路了。于是,轉(zhuǎn)身拿出開山斧在灌木中砍開一條路。
后面,焦老大走在馬寶寶的身后,不時在她或肩或腰,或手或腳上扶一把,一旦碰到寬一點的水溝,則殷勤地彎下腰來,背她過去。一旦楊靈靈表現(xiàn)出抗拒,身體里的另外一個靈魂,立即就將身體的控制權(quán)奪過去。在老三看來,兩人就象是兩小無猜的戀人,你儂我儂,濃情密意,只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手下的斧子砍得震天響,陽光從茂密的枝葉中射下來,照得他的臉上陰晴不定。
不久之后就到達了兩兄弟商定的地頭。焦老大找了一塊石頭,扶著楊靈靈坐下,對焦老三說道:“老三,你到附近看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我們做一個陷阱?!苯估先劬锞退埔俺龌饋?,咬牙說道:“大哥,你經(jīng)驗豐富,這事情你去做吧。”焦老大云淡風輕地說道:“就是因為你的經(jīng)驗少,所以才要鍛煉你,快去吧!時間不等人,你難道還想等天黑了在這里過夜嗎?我們兩人沒問題,可是妹妹身體弱,怎能如此折騰?!?p> 焦老三恨恨的一跺腳,轉(zhuǎn)身向山谷深處走去。焦老大在巖石旁陪著楊靈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焦老三走過不遠,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堆新鮮的動物糞便,他走近仔細辨認了一下,嚇了一跳,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松了一口氣,心道:“這虎谷里面,怎么會有熊?”他小心地扯塊布將熊的糞便包了起來,將四周的氣味也清理了一下,心想如果有這東西在這里,老虎肯定不敢出來。再向前走了數(shù)步,突聽山谷里傳來一聲虎嘯。他不敢再深入,慢慢的退了回來。
當他回到剛才出發(fā)的地方,只氣得牙齒都咬出血來,只見焦老大正在對著楊靈靈動手動腳,楊靈靈只是低著頭,臉上布滿紅暈,不時低聲說道:“大哥,不要……”
焦老三立即走了出去,說道:“大哥,找到了,前面就有一個地方,很適合挖陷阱。”焦老大這才放過了楊靈靈,望了望半坡上的一個石頭,說道:“你到上面那塊石頭下去等我們。等我們陷了老虎,一起回去,切記不可亂跑,這里虎狼最多?!睏铎`靈乖巧地爬到石頭下藏了起來。
兩兄弟走到前面不遠的地方,挖起了陷阱。不一會兒就挖好了坑,找來一些樹枝釘在坑里,將朝上的一頭削尖之后,老大說道:“你將這里掩蓋起來,我去引老虎,斧頭給我?!彼戳艘谎蹢铎`靈所在的地方,眼睛里就如揉進了蜜,說道:“你將陷阱蓋好之后,也到小妹那里去,不過,你可得老實點,那可是你未來的嫂子,不可褻瀆。”
焦老三背轉(zhuǎn)身子,眼睛里兇光一閃,拿起斧子在他剛包起來的熊糞包上擦了擦,轉(zhuǎn)身遞給了老大,說道:“大哥,小心點?!?p> 焦老大點了點頭,拿著斧子轉(zhuǎn)身而去。
焦老三找來一些樹枝和陳草將陷阱蓋了起來,想了想,又將熊的糞便扔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水塘里,這才走到楊靈靈的身邊。說道:“我們藏好,一會兒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去。”楊靈靈點頭道:“好的?!苯估先粗綔系姆较?,心里忐忑難安,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你怎么哪?”楊靈靈低聲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焦老三說道:“沒什么,只是好久沒有陷老虎了,有些緊張?!睏铎`靈擔憂的問道:“大哥去引老虎,沒有什么危險吧?”焦老三含糊不清地說道:“應該沒有危險,這窩老虎我們已經(jīng)觀察很多次了,路也熟,不會有問題,你放心吧?!?p> 就在這時,突聽森林里傳來一聲熊嚎。焦老三心里一緊,呼吸立即變得急促起來,他坐臥不安的扭動著身子,緊張地看著山谷,握槍的手心開始冒汗。突然,山谷里傳來焦老大“啊”的一聲慘叫,焦老三神情古怪地站了起來,就見焦老大正從山谷里狂奔而來,腰上鮮血直流,捂也捂不住。在他的身后,一只黑熊蹣跚著追來,嘴里嘶吼不斷。焦老大看見焦老三,驚叫道:“老三,快開槍,快開槍,我被熊拍了?!?p> 焦老三端槍,可是因為距離太遠,再加上手抖得厲害,瞄準幾次都沒能開槍。焦老大此時已經(jīng)痛苦難耐,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他不解地吼道:“老三,你在害怕什么,你為什么不開槍啊。”話剛說完,那黑熊已經(jīng)追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的后腰上拍了一掌,就見焦老大如風中的樹葉般旋轉(zhuǎn)了幾圈,扭曲著倒在地上。
焦老三的槍,此時終于響了起來,子彈打在黑熊的肩膀上,黑熊搖晃了一下身子,向著焦老三怒吼了一聲,轉(zhuǎn)身逃進了山谷。
后面的事情就與先前的故事差不多。不久之后,焦老三又用相同的方法害死了焦老二。
在焦老漢上山去找黑熊報仇的那段時間。每當楊靈靈與老三獨處的時候,她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就會不停叨念老大和老二的好處,說他們死得好慘,自己卻什么忙也幫不上,還說自己經(jīng)??吹剿麄兊墓砘暝诤笊脚腔?,嘴里不停地說他們死得冤枉,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不能報仇,就永世不入地獄。這些話象一把把刀刺進老三的心里,他的情緒漸漸地失控,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一天,楊靈靈突然失去了蹤影,焦老三和媽媽找了很多天,也沒有找到。這天,感到孤獨無依,失去所有希望的焦老三,情緒終于失控。他喃喃地說道:“也好,要死大家一塊死,死了干凈,免得你們整天纏著我?!闭f完之后,他就坐在床上,點燃了蚊帳,將家燒了起來。
早些時候,楊靈靈見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就寫了一張紙條放到房間里,離開了焦家。當她到達村外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路上,來了一個人,手上提著一個箱子。當這個人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歐陽歸宇,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個箱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前路,迎著朝陽,向著森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