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隧道里開了不久,前面有一點天光露出來。
曾木磊抱著槍,有些緊張,“那是隧道口!外面有沒有人防守?”嚴角遠緊握著方向盤,緊盯著前方,“隕坑區(qū)離龍丘城直線距離只有一百五十公里,這條隧道是陸路進出隕坑的唯一通道?!彼麑④嚐粝?,摸黑開著車,直直向著天光處前進。“按照常理,前方應該有人守衛(wèi),大家做好戰(zhàn)斗準備?!?p> 天光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車子發(fā)動機嗚咽的聲音在隧道里回響。曾木磊失笑道:“其實關上車燈,只是在掩耳盜鈴,這車子聲音早就傳出去了?!眹澜沁h笑道:“說得有道理,但我總覺得這樣更安全一些。至少他們只能胡亂開槍,如果我們開著燈,目標肯定很明顯?!?p> “說得有理。”晟星韻在后面說道,她開始的時候一直在注意后方,防止有人追來。但結果是她多心了,那些人可能被她們精準的槍法嚇壞了,沒有人敢追來?!奥斆鞯娜?,始終都是聰明的。不管對什么事情,都考慮得很周全?!?p> 曾木磊將她的這句話在心里過了一下,怎么感覺她好象在變著花樣罵自己“笨”。
隧道拱形的頂邊越來越清晰,甚至可以看到象眼睫般的雜草倒掛在隧道口上。嚴角遠將車速降了下來,到了最后就象是烏龜在爬。曾木磊看到他不時將手在衣服上擦幾下,知道他正緊張得冒汗。
不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瞬不瞬的瞪著眼睛盯著前方,槍托抵在肩頭,準星一直在隧道口的邊緣移動,毫不懷疑,只要有任何可疑目標,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扳下槍機。
車子終于走到隧道口,讓他們萬分失望的是,并沒有在這里看到預料中的守衛(wèi)人。
“沒有看守!”曾木磊松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里也全都是汗,并不比嚴角遠好多少。
“這里沒有人,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晟星韻呵呵笑道:“好似你很想在這里跟他們大戰(zhàn)一場似的?!?p> “有點這種感覺。”曾木磊說出了自己的本心,“或許我也是一個好戰(zhàn)份子?!标尚琼嵔o了他一個爆栗,“你是醫(yī)生不是殺人狂。”曾木磊揉著頭咕噥道:“你怎么知道?萬一我是呢?”
嚴角遠加大油門,汽車突然加速沖出隧道,他看了看沒有任何礙眼之處的隧道口四周,“奇怪,這些人呢?”在他的心中,如果在這里看到守衛(wèi),應該算是正常,但現(xiàn)在這里一個人也沒有,就顯得不正常了。
嚴角遠將油門踩到底,車子象脫韁的野馬向前沖去,以防萬一,一路上,曾木磊和晟星韻都嚴陣以待。幾分鐘之后,他們來到一個汽車和鐵軌的交叉口,嚴角遠將車子開上了公路,結束了劇烈的顛簸。
這時,天光已經(jīng)放亮,想不到他們就這樣過了一夜。
隧道這邊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平原。
緊挨著隧道口,周邊有幾個聚居的村落。村民們將住房修建在一起,村落與村落之間的邊界很清晰,除了聚居在一起的房屋之外,在村落與村落之間的土地上,只有公路和梯田外,沒有任何一棟建筑,情況看起來有些詭異。
嚴角遠將車子依次開進村子,發(fā)現(xiàn)所有的村中都空無一人,充滿了死寂的味道。有風從西邊吹來,圈起地上的紙張,羽毛等雜物漫天飛舞,不時還可以見到旋風吹起的風沙,越過不短的空中,落到鐵制的屋頂上,嗒嗒作響。
“這便是龍丘城嗎?”曾木磊困惑地問道:“怎么看也不象是一個城。”嚴角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來這病對你們的影響還是挺大的,我發(fā)現(xiàn)你們遺忘了很多東西?!?p> 曾木磊向晟星韻看了一眼。她微微的搖了搖頭。曾木磊笑道:“我也不想啊?!?p> 前面有一個加油站,嚴角遠將車子開到了加油機邊上,看了看,失望地說道:“全都沒有油。”曾木磊問道:“我們還有多少油,還能到達龍丘城嗎?”
嚴角遠說道:“這里離龍丘城,至少還有一百五十公里?!彼戳丝从捅?,“我們的油還剩一格,只能前行五十公里左右?!本驮谶@時,走到房子里面的晟星韻突然叫道:“你們快進來!”兩人緊張地跑進屋,“怎么?”
晟星韻指著桌子上跳動的灰塵道:“你們看!”嚴角遠道:“有飛行器,媽的,誰還在這里飛行,難道是追我們的嗎?”曾木磊認真聽了聽,指著左邊的窗戶道:“那邊看看,小心!”三人伏著身子靠近窗戶,向天空看去。
只見三架戰(zhàn)斗機,正從上空飛越,戰(zhàn)斗機飛得很低,可以清晰地看到機身上掛著的導彈。所有的導彈尖上都涂著黑色。嚴角遠神色也不知是喜還是悲,說道:“隕坑區(qū)完了?!痹纠谡f道:“穿甲燃燒彈?他們這是要將整個隕坑區(qū)都燒了?!眹澜沁h點頭道:“看樣子不會假?!标尚琼崋柕溃骸艾F(xiàn)在怎么辦?”嚴角遠沮喪地靠坐在地上,說道:“只有等等吧,現(xiàn)在根本不能走,要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我們肯定完蛋。”
曾木磊說道:“那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晟星韻在貨架上四處找了找,只找到幾包胡豆和碗豆,還有幾瓶水,幾人就著吃了。
曾木磊趁機問道:“老嚴,我和她”他指了指晟星韻,說道:“都失憶了,你能不能將事情的始末跟我們講一講,看我們是否還能夠回憶得起來?!?p> 嚴角遠慘笑道:“要不是看到你們這副樣子,跟我知道的你們兩人完全相同,我還以為你們是穿越過來的呢?!痹纠谛南耄@句話猜對了。
嚴角遠娓娓說道:“記得是上個月吧?隕坑區(qū)來了一隊專家。他們帶來了幾車密封的箱子。領導通知下來,叫我們不要過問?!彼粤藥最w豌豆,喝了一口水,就象是在喝最美的酒。續(xù)道:“當時我們都很好奇,我們三人還猜測了半天,可是沒有一個猜測是靠譜的。”
曾木磊點了點頭,問道:“后來呢?”
嚴角遠苦澀地說道:“都怪我們太好奇。主要還是星韻的好奇心吧!”他看了晟星韻一眼,見她安靜地聽著,好似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那些家伙來了之后,就占用了整個地下一層,將所有的箱子都搬了進去,進出的門全都有守衛(wèi)站崗。說起來我們還算是這棟大樓的工作人員,他們就這樣將我們忽視了。
“大家怎么會安心呢。有一天晚上,我們幾人在一起喝酒,邊喝就邊聊了起來,后來也不知是誰起的頭,說道:‘我們偷偷的去看一看?!敃r借著酒勁,大家立即就同意了。我們都知道進入地下一層,其實有一個簡單的方法?!?p> 嚴角遠也不賣關子,直接就說道:“有一條路不用通過一層就可以直通二層,這是專門用來維修設備的路,那些人雖然將一層的其他門封了,唯獨沒有將這條路封掉,因為他們不知道竟然有不經(jīng)過一層就可以到達二層的路。
“于是,我們就從那條通道下到二層,再從二層的防火通道上到一層的防火門。到了這里就得靠另一個兄弟了,因為這個門是用密碼鎖住的。”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含著頗多的后悔。說道:“當時,要是我們不打開這道門就好了,可是很多事情的發(fā)生,誰又能先知先覺呢。
“我們的朋友打開了門,大家還沒有來得及高興,突聽整個樓層響起了警報聲。我們還以為是我們開門觸動了警報,誰知卻看到里面的人,突然驚慌失措地向樓上跑去,其中的幾個人跑到我們的面前,叫道:‘快跑,源泄露?!?p> “當時那些人都穿著防護服,而我們的身上卻什么也沒有穿。由于我當時走在最后,這返過身來,我就是最前面的一個,我首先就跑上了樓。
“而你和星韻走在最后,很不幸的,你們被感染了。后來你們被送進了重癥室。我就不知道你們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