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花鳥已應闌,塞外風沙猶自寒。
“啪?!币宦暻宕嗟鸟R鞭聲打在半空,一架滿載的貨架駝車緩緩動了起來。叮當當?shù)鸟勨徛暠闶幯饋恚懤m(xù)有車輛穿過驛站院子行至官道上,揚起塵沙。
躺在路旁歪脖子樹杈上有一黃布粗衫的漢子被這些個咣當咣當聲吵醒,他舉手擋下漏過樹蔭的陽光,緩緩睜開眼看了天色,他等貨車行近樹下一縱身便穩(wěn)穩(wěn)跳了上去。
“劉老兒,這才幾時便走?日頭還烈著呢?!?p> “方才有驛騎路過,說是后頭有軍馬開拔過來片刻便至……不走整地,麻煩!”
“……”
這半敞著胸,戴半沿斗笠,穩(wěn)當坐在車頭的漢子,雖皮膚曬得黃黑干裂,但面龐仍見清秀模樣。漢子胸口敞開襟領處,露半個白毛喵頭,細下一看,不是張小凡,還能是誰。
——
三年前張小凡離開平安州,作了一名跑貨駝師。他們這趟正從玉門關去往康斯城。
這條被稱作“天可汗道”的橫亙大唐東西的商路,三年間他不知跑了多少回,這回該是最后一趟。
康斯城雖位于邊州之中,卻是大唐西邊最大的主城,它司職交通,經(jīng)貿(mào)發(fā)達,種族多樣,自由開放之風,比之中土也不遜色。
……
至天色垂暮,車隊才剛剛開入沿途一小城甕中。這類城甕中駐著軍隊,主要司職補給,故而城中多客棧、酒肆,供游人歇息。
城關守衛(wèi)攔下為首的車輛,對車夫說著:“交通文書、通商文書、賦稅記錄、隨行名錄、商貨名錄……”
“又是新兵,不識得小爺標記不成?”
“去一趟,順便蓋個印……”劉老大將一沓紙拍給張小凡。
只見張小凡從中車挨個踩著一行駝車蓬布至隊首,才翻身躍到那兵士面前。
他取出自己的令牌,就是侯爵府的那塊往兵士面上一照,“認得我么?”
“這……”看到上頭映出文字,新兵似是被此令嚇到,一時語塞。
“滾去巡視……”
卻見新兵身后有人將他攔過一旁,又將張小凡伸來的令牌壓下,哈哈說道:“好久不見啊,小侯爺,此趟是去康斯城還是尼斯城?”
“喲,王兵長,還沒遷調(diào)啊?!睆埿》惨娛鞘烊?,便也打了招呼。
二人說著說著就攬肩入門,后邊車隊也緩緩開了進去。
——
是夜戌時,張小凡、劉老大、王兵長還有幾名車夫、兵官聚在一處營棧中喝酒。
“你別說,上回你給那瓶澆頭漿可是厲害,李二,他也就偷摸喝了兩口,卻昏了兩日……還有多的么?”張小凡不滿口中之物,摟著王兵長,指著旁另一名車夫說道。
那名車夫摸摸頭顯得不好意思。
“哪兒回啊,我怎地不記得……”王兵長似乎有些酒醉。
“得得,不認是吧,我那還剩個底兒,這便取來幫你回憶回憶……”
說著張小凡便離席走開。
“唉……唉,尿遁了,凡哥兒不行了……”劉老大指著張小凡,眾人哈哈大樂。
……
從房中出來,張小凡回客棧院子車上取那所謂澆頭漿。
營棧和客棧也就隔著一條車道,左右各一邊,出院走個百八十步就道,回來路上張小凡見有人站在路邊暗中,靠著院墻抽著卷煙。
小白窩在張小白胸襟里,醉著眼。
“好黑喵,燈都沒有喵?!币归g視物對這一人一喵影響不大,但這段路黑著有點不自然。
張小凡定神查探四周,便見原是此處燈架上的晶塊碎了,無甚大事,城甕里頭偶爾也有斗毆打架,弄壞一兩個正常。
他行至營棧院外,卻見除了他們,旁邊還有一酒肆樓上燈火通明,能看見露臺上有人飲酒大鬧。這便是大唐繁榮的商道沿路,夜見無人縱情煙火,那才叫不正常。
……
“凡哥兒你這般腎虛……往后婆娘苦咯……”見小凡過來,眾人打趣說。
“去去,你才腎虛……小爺兒取酒去也,嘗這美人兒,如何?”小凡舉起澆頭漿勻給席間諸位。
只喝了一口,“好物啊,這是從我處得去呢,我怎地不知……”王兵長故作驚訝說道。
“你還不認……眾將士,去他營舍中搜來,吾今兒偏偏不信……”
張小凡半醉間站起身呼號,話沒說完,只聽得哐當一聲,聲音極大,似乎什么碎了。
……
眾人便跟著張小凡尋去傳來聲響的旁邊房間查看,穿過窗戶見是旁邊酒肆的露臺上頭,似跌落下來瓷瓶,碎成一地。然旁邊也有瓷瓶,卻完好無恙。
“風吹的?”有人說。
“我們這兒露臺、窗戶均裝有靈壁擋沙,能吹過靈壁的風?那露臺上的些兒個物什能都掀了,你信不信?”另一人回他說。
“老鼠碰的?”有人又猜。
“別家酒肆有老鼠,很奇怪嗎?走走……去搜兵長的私貨……”
“……”
“樓下更精彩呢,你們瞧!”側身探過窗臺的張小凡,指著下頭的情景說道。
眾人忙擠開張小凡,望向樓下。
但見車道對過院墻下,地上躺了一人,一旁蹲個女子似在哭泣。
雙喜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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