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唯一的光
他的目光落在云天霽身上，不同于之前的陰冷，此時他的眼眸里似蓄了一團(tuán)火。他一瞬不眨地盯著臺上的人，粉色的唇瓣緊緊地抿著，攥著衣服的手關(guān)節(jié)都有點(diǎn)發(fā)白。
云天霽其實(shí)察覺到了，但她并沒有轉(zhuǎn)頭去看，她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著對面的林雨澤使出了全力。
她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她的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這大概是紅藍(lán)瀑布與靈力攻擊的區(qū)別吧，前者在于強(qiáng)身健體，而后者卻是對身體進(jìn)行破壞。她咬著唇忍受著靈力的攻擊，看著面的林雨澤的臉也變得愈發(fā)蒼白起來。
“噗——”云天霽吐出一口鮮血，單手撐住了地面。
這一局，算她輸了。
大長老笑瞇瞇地宣布了結(jié)果，她則面無表情地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慢慢走下臺去。
林霧散和百里晴沖了上來。百里晴著急地抓著她的手，“小云天，你怎么樣？還好嗎？”
她舉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腳下虛浮得有些站不住，幸好百里晴扶住了她?！斑€行，就是暫時有點(diǎn)失力，緩一會就好了?！?p> 她朝臺上看去，顯然林雨澤也沒討好，他面色蒼白地站起身來哼了一聲，目光陰狠地盯著云天霽。她也看著他，慢慢地做了一個鬼臉。
緊接著林雨澤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扭曲，他的手握成了拳頭，嘴歪到一邊去，勾出一抹狠厲的笑容，“走著瞧?！?p> 云天霽沒有搭理他，對百里晴說道：“咱們換個地方再說。”
一直在旁邊的林霧散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們到了膳院的一間雅間。百里晴連忙給云天霽倒了一杯茶水，同時還在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生血丹，我一直備著。”
云天霽摁住了百里晴正欲打開瓶蓋的手，“小傷，無妨。”
百里晴愣愣地看著與從前的面貌大不相同的云天霽，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小云天，這兩個半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
“你說我的臉？”云天霽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看著一直默不作聲，只盯著她看的林霧散，緩緩開口道：“假的，靈力化的?！?p> 林霧散聞言還是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看，云天霽終是沒忍住，“小霧散，你怎么回事？一直盯著我看，也不覺得惡心嗎？”
說實(shí)話，她自己都不敢盯著自己看，怕會吐出來。
“只要是你，就不惡心。”林霧散沒有挪開眼睛。
這個回答讓云天霽有小小的詫異，她放下茶盞，“原來你竟這般重情重義，我還以為你只看臉呢?！?p> 林霧散沒有說話，只是沉重地呼出一口氣，攥著衣服的手此時才慢慢松開，那泛白的關(guān)節(jié)酸疼無比。他的目光慢慢從云天霽身上移開，慢慢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兩個多月，我找了你好久。如今，你沒事就好?！?p> 此時，一陣靈光從云天霽的臉上閃起，她臉上的痘痘盡數(shù)消失。
百里晴睜大了眼睛，很是驚奇，“真的不見了，可那青紫色的胎記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畫的。”云天霽很是不羈地將茶杯里的水倒進(jìn)掌心，然后附在臉上慢慢地揉搓著。如此往復(fù)好一陣子，她臉上青紫色的胎記就也完全的消失了。一張精致的臉蛋出現(xiàn)在兩人的面前，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粉嫩的櫻唇，一雙漂亮的眼睛里閃著光。
百里晴呼地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都是畫的，不然我一定要把害你變成這樣的人打成肉餅?！?p> 她笑了笑，“以后我會保護(hù)好自己的?！?p> 林霧散聞言將茶杯從唇上移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良久，“算我一份?！?p> 她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算他什么一份？
她細(xì)細(xì)回味了一番剛剛的話，才明白這小子在拐著彎地說要保護(hù)她。她微微揚(yáng)起了嘴角，淡淡道：“好?！?p> “好什么？”百里晴全程處于狀況外，她睜大了眼睛，試圖聽懂些什么。然而，睜得再大都是徒勞的，她仍是一頭霧水。
云天霽輕輕笑了出聲，一臉溫柔壞笑地看著百里晴，“你猜?！?p> “不猜了?！卑倮锴玎街炜棺h，“我更好奇的是你這兩個月到底去哪了？”
“訓(xùn)練。”她道，“被大長老收為徒弟，關(guān)進(jìn)密室訓(xùn)練了兩個月。”
“那…你現(xiàn)在可有長進(jìn)？”百里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林霧散在一邊默默抿唇，深邃的目光落到杯中的茶葉上。淺綠色的茶湯，深綠色的茶葉，相得益彰，清香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鉆。時隔兩個月，他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大有長進(jìn)，因?yàn)樗苌淼臍鈭龆疾煌?。如果說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他盯著茶杯中晃動的茶葉，心里異常清楚，她的那雙眼睛，亦如初見時那般漂亮，明亮。他心中的悸動，也如那雙清澈如初的雙眸一樣，未曾改變。
“還好，她活著?！彼谛睦锬瑢ψ约赫f了這么一句話。對別人來說，云天霽可能什么也不是。可是對他來說，她是他黑暗歲月中，唯一的光。他愿意追隨著這道光，一直走下去。
別的人可能不明白，他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才等到了這束光，因此他不想就此錯過。也許，現(xiàn)在的她不復(fù)從前般溫暖燦爛，但那雙眼睛告訴他，她沒有變，她只是收起了自己的心。而他，希望能等到有一天再次打開她的心扉。
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這兩個多月來的陰霾，隨著這杯茶下了肚，皆煙消云散了。
云天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察覺到了他的愣神，但她的注意力在百里晴上，也沒有過多地在意。
“小云天，快告訴我嘛，你有沒有長進(jìn)？”百里晴晃著她的手臂，嬌嗔地問道。
她沖百里晴神秘一笑，“明天不是比賽武力關(guān)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對了，小云天?！卑倮锴缤蝗幌肫鹆艘患?，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你今天的靈力關(guān)拿了墊底，你很有可能被淘汰出去誒。”
百里晴沉浸在自己的無邊無際的幻想中，絞著她的手指，半響，她興高采烈地昂起頭，“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打輸?shù)簦缓笪覀兙鸵黄鸨惶蕴?，不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了。”
“傻丫頭?！痹铺祆V敲了敲她的腦袋，“我要是出了去，更危險。放著成長圈不待，跑去舒適圈只會死得更快。”
百里晴沒聽懂，皺著眉頭，摸著自己的腦袋嘟囔道：“什么成長圈？舒適圈？我怎么從未聽過。”
云天霽的話，林霧散倒是聽懂了，他們倆對視一眼，都淺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