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鳥出現(xiàn)的時候,陸安人停了下來。
那時朱砂還活著。
朱鳥破碎的時候,他開始回頭往無名巷弄跑。
那時朱砂還活著。
大爆炸掀起的時候,他離得很近了,但被某位司察攔住不能靠近。
那時朱砂還活著。
清冷劍光剛剛亮起的時候,他抓住司察的疏忽,溜了進來。
那時朱砂還活著。
現(xiàn)在,他終于來到這里了。
可是,朱砂已經死了。
……
有人說過,人生就是無數(shù)的相逢與別離,相逢越多,別離越苦。
陸安人和朱砂認識不過半天時間,見面也只這一次,為什么此時卻覺得心頭很苦?苦得說不出話來,苦得想把心肺都嘔出來。
原來,若要離不苦,只能不相逢。
……
何子清丟了一顆治療藥丸給沈向晨服下,落到陸安人身邊,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
陸安人下意識想把手縮回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這么做了。
何子清微微一愣,玉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頓,最終也收了回去。
她看向跌坐在地的陸安人,沒有說話。
陸安人低著頭,不想抬頭去看何子清,當然,他也不敢。
他認識最后那道劍光,當初從羅修手中救下他的,就是這道劍光。
那時那道劍光雖然也很清冷,但他被光圍著,就覺得很暖啊,可是此時此刻,他甚至能感受到何子清溫熱的呼吸,卻也覺得冰冷徹骨。
“她是鬼物?!逼毯螅巫忧宀粠Ыz毫感情地說道,“你不該如此?!?p> 陸安人明白她的意思,朱砂是鬼物,是人族死敵,死不足惜,更何況她身上確確實實背負著五條無辜生命。
這他也知道啊,可是還是難過。
“對不起?!标懓踩溯p聲說,“我做不到?!?p> 他輕輕捂住自己的胸口,失聲道:“這里,很痛?!?p> 何子清不能理解,但也沒有再說什么,她轉身走到廢墟中,拔起自己的劍,然后又走了回來,在陸安人面前蹲下。
“呲啦”
她反手持劍,在自己右手心上劃過。
滾燙的鮮血橫流。
陸安人大驚,連忙抓住她的手,急道:“你,你,你這是做什么?!”
何子清任由陸安人抓著自己的手,任由鮮血滴落在地面,微微蹙著眉頭問道:“你說痛,我不明白,但我想弄明白,現(xiàn)在我有點明白了?!?p> “你……”陸安人半晌說不出話來,最終頹然地耷下雙肩,垂著頭,“為什么……我總是讓和我有關的人受苦呢……楚秋失蹤、沈隊長受傷、朱砂死了、你,你也是這樣……”
何子清不顧傷勢,反握住他的手,雙眸溫柔地要滴出水來:“只要在你身邊,受再多苦,也是甜。”
“子清……”
……
“嗖”
不遠處落下幾道人影,為首者正是和何子清一同來到世界的紀元明長老,身后跟著三位扈從。
紀元明掃視了一圈,看到何子清,臉色微微一變,瞬身來到身前,急切道:“子清,你受了傷?!”
“皮外傷,不礙事,紀爺爺不用擔心?!焙巫忧鍝u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紀元明臉色緩和下來,他當然看得出來何子清的傷確實只是皮外傷,當下也不再擔心,抬頭望著正在清理戰(zhàn)場的司察們,目光最終落在坐在不遠處閉目調息的沈向晨身上。
此時齊俊等人正有條不紊地清理著戰(zhàn)場,順帶安撫附近群眾,確認相關賠償事宜。
何子清察覺到紀元明的目光,猜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
她起身,拉起陸安人,柔聲說道:“一切都結束了,你身上還有傷,我送你回醫(yī)院?!?p> 陸安人下意識點了點頭,余光掃到沈向晨的背影,那背影不知為何除了疲憊還有一些落寞一些復雜,甚至……在微微顫抖。
陸安人想起自己漏了一些事情,便對何子清說道:“等下,我有事想跟沈隊長說一下。”
在神秘的春秋會上,少年龍歌曾說過羅修和朱砂來金城是為了某件物品,剛才朱砂也確認過陸安人就是他們的目標,二者結合不難得出結論,自己身上藏有某件他自己都不知曉的物品!
就是這件物品,引起了這一切的悲劇。
陸安人不是什么蠢人,若他真的身懷什么能夠引起鬼族大能注意的東西,自然盡早找出來比較好,否則……自己恐怕永遠不得安生。
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是沈向晨還是何子清等人,似乎都對這兩個線索一無所知,他想把這兩件事告訴沈向晨,借助司察們的專業(yè)力量找出他身體里潛藏的那件物品。
“什么事?”
但出乎陸安人意料的,何子清并沒有放手讓他去找沈向晨,而是抓得更緊了。
陸安人有些疑惑,卻也沒細想,說道:“我有一點線索,去找沈隊長,我一起告訴你們。”
“不用叫他了,就在這里說吧?!奔o元明轉過身來看向他,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整個人不怒自威。
“為什么?”陸安人問道,“沈隊長是這起案子的負責人,更是我們金城的司察隊長,不告訴他……有些不妥吧?!?p> “我是清北何家的三長老!”紀元明繃著臉說道,“你小子雖弱,但也應該有點見識,應該知道清北何家是什么樣的地方。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金城司察隊長,就算是你們煌國的最高領袖,也得給我何家三分薄面!”
“紀長老?!焙巫忧灏櫭嫉馈?p> 看了何子清一眼,紀元明重重嘆了口氣,對陸安人說道:“如果你不想說,那就和子清走吧,這里沒你的事了。”
陸安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此時終于起了疑心。
沒我的事了?
那就是說還有事?
還有什么事?
“紀長老,金城還有鬼族?”陸安人問道。
“鬼族?”紀元明的臉色一瞬間冰冷起來,喝道,“小子,誰給你的膽子稱它們?yōu)椤濉???p> “子清,帶他走!”
何子清向陸安人靠近一步。
陸安人心中警惕頓生,連忙看著何子清說道:“子清,你要做什么?我不走!”
何子清柔聲道:“安人,跟我走吧,接下來的事,你不想看到的。”
“接下來的事?”陸安人心頭一驚,某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看著何子清的眼睛認真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子清,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如果你把我打暈,我……我……”
我……我……又能真的怎么辦呢……好氣……
……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克制的強大陰寒氣息沖天而起!
鬼族!
還有鬼族!
陸安人下意識望過去,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那股陰寒氣息的來源,竟是沈向晨。
“麻煩!”紀元明站到陸安人身前,沒好氣道,“讓你走不走,現(xiàn)在你想走也晚了!”
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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