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蘭推著車子和顧輕輕并肩走在校園里,囑咐完她回家要多復習功課后說:“上來,老師帶你一段?!?p> “不用了,程老師,你快回去吧,我家很近,走路一會就到了?!?p> 程蘭拍拍顧輕輕的頭說:“那我先走了,你快回家,路上不許貪玩啊?!?p> 學校里很靜,院里除了傳達室的大爺,還有住宿的幾位老師之外,就只剩下了顧輕輕一個人,她望著程蘭的背影消失在校門口,突然很感動,老師平時是多么嚴肅啊,冷漠地好像不近人情,但是,她只是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關(guān)心著每一位同學,即便是最差的同學。
在馬路上,顧輕輕邊慢慢溜達,邊欣賞著空中飄著的片片白云,天邊的太陽變成了一個紅紅的大圓球,充滿著一種神秘感,今天馬上就要結(jié)束,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難道日子就是這樣在上學放學中無休止地過去嗎?她有些想不通。
顧輕輕感覺到身后有騎車聲,心中一緊,扭過頭去,竟然是陳大有,他騎著車子搖搖晃晃地跟在顧輕輕身后,她走得慢,他就騎得慢,她停了下來,他就剎車,單腿支在地上,但是一句話也沒說。
顧輕輕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深沉,這么晚不回家,難道就是在等她嗎?還是顧輕輕先開口問他:“你怎么還不回家?跟著我有什么事嗎?”
他羞澀地笑笑:“等你呢?!?p> “等我干嘛?”顧輕輕不解。
陳大有搖頭:“沒事啊,只是想和你一起走,見你被罰了,我不放心?!?p> 這下顧輕輕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愿意跟著就跟著吧,自己走自己的,陳大有推著車,走在顧輕輕的身后,好久沒有聲音,過了一會,突然開口說:“你怎么這么瘦?”
顧輕輕被問得有些臉紅,訥訥著說:“沒有啊,我一點都不瘦?!?p> 他沒搭理她的話,又接著問:“你那天怎么跑了?我去你家的那天?!?p> 顧輕輕窘迫地說不出話來,他把昨天說成那天,好像過去很久似的,正猶豫著該怎么回答,正好到了分岔口,便對他擺擺手:“再見?!北氵诉说嘏荛_了。
陳大有站在路口,直到顧輕輕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彎處,他還在原地呆呆地站著,好像等人的樣子。
他想起了在幼稚園那次和她的“戰(zhàn)事”,她粉妝玉琢般的小臉上充滿的憤怒,還有她什么都不怕的勇氣,結(jié)果她被老師拎到門外,結(jié)果她的臉上留下了一塊到現(xiàn)在還有痕跡的傷疤,結(jié)果,他的心到現(xiàn)在還在深深地自責。
如果說以前只是自責、內(nèi)疚,那么現(xiàn)在便是珍惜、心動,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靈的悸動。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無邪的笑臉總是讓他心生喜悅,他想以后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找她,雖然她羞怯得連拒絕的話都難以啟齒,但是他能看得出來,輕輕并不喜歡他,甚至連一個普通的朋友都不如,即便他們認識很久了。
如果兩情相悅的話,無論有什么樣的困難,他都不在乎,但是,她根本不喜歡自己,所以,他不愿勉強她一絲一毫,只要她快樂就好。
當她需要他的時候,自己會隨時陪伴在她身邊,做她一輩子的知己,但是如果她不喜歡,那么他便不再打擾,默默關(guān)心比什么都重要,天已黑透了,陳大有才跨上自行車疾馳而去。
第二天中午放學,顧輕輕走到佟藝的座位邊說:“我們回家吃飯吧。”
在學校,輕輕很少主動去找佟藝,雖然她們兩家離得很近,但是看到佟藝一上午都是悶悶不樂的,她平時可都快樂的像只蝴蝶,又想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要離自己而去,心中卻又舍不得。
正值五月中,校園兩旁的柳樹閃動著嫩綠的光澤,讓人感覺春天是如此的美好,小花園內(nèi)玫瑰、月季、百合、鳳仙,芍藥,爭奇斗艷。
顧輕輕拉著佟藝的手正贊嘆著不遠處的百合花,忽覺身后有人重重推了一下自己,然后是一句很氣憤的話:“你不喜歡我哥,就算你上了大學,你也找不到我哥這樣的?!?p> 顧輕輕被推得差點摔倒,幸好佟藝及時拉住了她猛然向前的身體,顧輕輕扭頭一看,原來是陳大有的妹妹,現(xiàn)在正讀初一。
還沒等顧輕輕開口,佟藝見好朋友被欺負,便沒好氣地說:“你推什么推??!神經(jīng)??!”
那個小女孩趾高氣昂:“我愿意,用你管嗎?”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顧輕輕只好拉著佟藝趕緊走開,任由陳大有的妹妹在后面嘟嘟囔囔。
出了校園,走在馬路上,佟藝還在不平:“你怎么不罵她兩句?她憑什么欺負你?要我,我就揍她了。”
“算了,她比咱們小,不和她計較,況且,是我不好?!鳖欇p輕對陳大有的表白還是有些愧疚的,她真的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她真的還希望兩人還像以前那樣橫眉冷目的,也比現(xiàn)在要輕松很多。
顧輕輕和佟藝家離得很近,從小兩人就在一起玩,雖然顧輕輕并不怎么喜歡她,有時甚至不愿和她說話,但這絲毫不能減少佟藝對輕輕的熱情和愛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