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煙一把抓住莊姒行的手臂,咄咄逼人:“莊姒行,你懂這是什么概念嗎?你懂什么叫做沒背景嗎?你懂如果沒有公司會怎樣嗎?”
意味著他會在各種大型的分豬肉游戲中,敗得一敗涂地。
意味著如果將來某一天,出現(xiàn)了污蔑他、栽贓他的事件,都沒有公關(guān)站出來為他說話。
意味著他沒有資源,而且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會被人拿出來當(dāng)做第一個靶子來打。
那樣脆弱不堪。
莊姒行怎么會不知道。
身為胥舟的粉絲,她怎么會不知道胥舟的難。
顧盼煙緊緊盯著莊姒行的臉,眼神兇狠地想是要把姒行劈成兩半。
她輕蔑地說:“你是粉絲又怎么樣?靠你們區(qū)區(qū)幾個粉絲,又怎么可能給得了胥舟想要的?”
這一句話讓原本還算淡定的姒行,忽然亂了陣腳。
姒行身子一緊,難以置信地看著顧盼煙:“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的粉絲?
顧盼煙并沒回答她,而是接著說:“你口口聲聲說著追星適度,理智追星,難道你這樣擋著他和他的前途,不自私么?”
如果原本就是顧盼煙和胥舟這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搭檔,兩人捆綁,熱度只會有增不減。
而現(xiàn)在,而現(xiàn)在冒出了一個叫莊姒行的丫頭。
還偏偏是個圈外人。
讓她很多到手的資源全部飛走了。
顧盼煙簡直氣到想要沖上去撕碎那張純白無瑕的臉。
她惡狠狠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警告和威脅:“胥舟這樣的偶像歌手,是不可能有愛情的,你懂么?”
“就算他跟你在一起了,你覺得對他而言有什么好處?能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出人頭地,你知道他需要克服多少苦難,走過多少彎路嗎?能紅到現(xiàn)在,他可聰明的很呢。甚至,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的模樣?!?p> 莊姒行只痛恨自己此時的軟弱,她這個人有個毛病,情緒愛激動,一激動就愛掉眼淚,即使她本來不想哭。
她知道,自己在顧盼煙面前掉眼淚,一定low爆了。
飯圈對胥舟有個一稱呼叫做“官方舟”,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得體恰當(dāng),彬彬有禮,如果不是在圈子里摸爬滾打很多年,又怎么會有如此情商和眼界?
莊姒行雖然討厭顧盼煙,可最令她絕望的是,顧盼煙說的每一句話,她自己其實都是贊同的。
只是她不愿醒。
不愿從這個似真似幻的美好夢境中醒過來。
顧盼煙的話語像連珠炮一樣,都沒給莊姒行反駁的機會。
“勸你一句,錄完節(jié)目趕緊回你自己的圈子吧。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p> “你看著辦吧。是想要這短短幾期節(jié)目里的甜甜蜜蜜,還是要你偶像的光明未來?”
她說完,就把那部白色小手機甩在了洗手臺上。
“砰”地一聲,門被撞擊出不小的幅度,一張一合地,刺耳的聲音刮在姒行心上,讓她煩躁又無力。
高跟鞋的聲音漸遠(yuǎn),可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姒行心上的。
把她原本熱烈而完整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胥舟是她的能量,但同時,也是她的軟肋。
莊姒行默默地拿起那部手機,翻看著。
越看,她越忍不住想哭。
像是跟自己較勁一樣,她狠狠地掐著自己大腿,試圖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里面,有她的微博小號ID的截圖,有她曾經(jīng)陷入抄襲風(fēng)波的黑色新聞,有她早期的個人生活經(jīng)歷,還有剛剛那一段被剪輯過視頻。
每一條信息對莊姒行而言,都是致命的。
最后一張照片,是胥舟的合約。
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冰冷凄涼。
顧盼煙威脅她說,別怪我把這段視頻放出去。
這沒關(guān)系,莊姒行敢做敢當(dāng)。
可顧盼煙又說,胥舟能不能成功簽上我們公司,就看你是做墊腳石還是絆腳石了。
于是她栽了。
但是她認(rèn)栽。
此時的莊姒行就像別人剝掉了殼,露出脆弱皮膚的小蝦米,蜷縮著身體自己舔舐傷口,根本無暇顧及他人。
她一切的一切,都被顧盼煙查得清清楚楚。
原本來節(jié)目之前的美好幻想,都隨著這一條條信息,爆炸碎掉了。
公司對現(xiàn)在的胥舟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別看他實力強粉絲多,可公司要的是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和宣傳的。
胥舟太紅了,是優(yōu)點,也是缺點。
他太紅,意味著他會壓下別人的風(fēng)頭,一個公司斷然是不敢要這樣的巨頭的。
更何況他對音樂又那么挑剔。
想做他的生意,實在是太難了。
現(xiàn)如今,SUP的顧盼煙也屬于剛剛紅起來的流量小花,若是能把她和胥舟捆綁,定能收獲頗豐。
而且這兩人還不同行,所以不會有很強烈的競爭關(guān)系。
顧盼煙安安穩(wěn)穩(wěn)接她的戲,胥舟自由自在地做他的音樂,只需在熒幕前,做做戲,就能達(dá)成美事。
這樣的條件明明白白地擺在莊姒行面前,她想裝作不懂也不可能了。
如果她拒絕,別說是擋了胥舟的前程,自己的名聲也會糊掉。
抄襲那個事件,她由于沒有簽約沒有公司,所以完完全全地敗訴了。
還欠了數(shù)額不小的債。
家里人還替她賣了房子,那段時間,她和家人就一直擠在一個幾十平米的小出租屋里,過著艱難灰暗的生活。
學(xué)校甚至發(fā)來了退學(xué)警告,說是如果她再不來上學(xué),就要建議她退學(xué)了。
那段時間,莊姒行生活得就像暗處的螻蟻,見不得光。她甚至不敢上網(wǎng),一打開網(wǎng)頁,鋪墊蓋地的輿論謾罵便像洪水般向她壓來。
令她窒息。
她怎么會不懂沒有公司的痛苦?
那時林琳剛畢業(yè),在一家小小的編輯部剛剛上任,某天下著大雨,突然看到在她家門前蹲著的莊姒行,小小的身軀蜷縮在樓梯角,頭深深埋在手臂里,無聲地啜泣。
蒼白的小手攥著一張退學(xué)警告書。
莊姒行不敢回家了。
林琳把她拉進(jìn)屋,煲了湯,給她擦臉。仔仔細(xì)細(xì)地聽著這個陌生女孩向她訴說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