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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得江邊柳

第十二章 咫尺即天涯

賦得江邊柳 頃刻陳年 2415 2019-08-24 15:43:44

  皇帝見如此鬧劇,意興闌珊,也沒過問第二個飲下烈酒的人是誰,便起駕了。

  待皇帝走后,令狐绹沒好氣地道:“今天先散了吧?!?p>  魚幼薇扶起溫庭筠,向令狐绹行了個禮,兩人便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溫憲見狀,忙要跟上去:“幼薇妹妹,我扶著父親吧!”

  剛要動身,卻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了:“溫憲哥哥,你不要走哦,你走了,嬉兒怎么辦那!”

  溫憲回頭一看,鄭嬉明顯是喝醉了。

  這是搞什么啊!弄了半天,兩杯鬼東西都被他們一行人喝了!

  溫憲沒有繼續(xù)追出去,試圖扶她起來。

  她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溫憲哥哥,嬉兒好喜歡你啊!你卻怎么天天追著魚幼薇屁股后面跑?我知道......我這樣說話太不大家閨秀了,可是......”

  溫憲見她滿嘴胡話,將她攔腰抱起,也向令狐绹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了。

  “我送你回家吧。”溫憲有些不耐煩。

  “不要!我才不要回家!啊!”鄭嬉在他懷中突然尖叫了一聲,“溫憲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喝酒了......我回去,會被父親罵的呀!還有鄭明池,他又該嘲諷我了......”

  鄭嬉說罷,竟撅起嘴抽泣起來。

  溫憲無奈的搖搖頭,這小姑娘,還知道自己喝酒了。

  “那你先在我家留宿一晚,明日再送你回去?”溫憲試探著問。

  鄭嬉立馬停止了抽泣,轉(zhuǎn)而笑道:“好!”

  -魚幼薇還在扶著溫庭筠搖搖晃晃的走著。

  一個瘦弱的身軀,扶著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喝醉了的大男人。別提多費(fèi)勁了。

  她根本無瑕思考回去的路在哪,他向前邁一步,她就跟一步,竟發(fā)現(xiàn)身邊有幾棵火紅的楓樹。

  她知道此地離溫府不遠(yuǎn),可之前卻也從來沒見過這番美景。

  駐足向天上望,火紅的楓葉乘著秋風(fēng),緩緩的旋轉(zhuǎn)下落。她也正想歇歇酸痛的雙腳,便將醉醺醺的溫庭筠扶至楓樹下,自己坐在他身邊。

  她轉(zhuǎn)頭看著他,將剛落在他頭上的楓葉拿下來,拿在手中擺弄:“師父啊,你以后可別再喝醉了!”

  溫庭筠扭頭,醉眼迷蒙的看了她一眼,喃喃道:“我都說叫你不要管我了,你怎么還是不聽。”

  魚幼薇摸不著頭腦,問道:“你是我?guī)煾?,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p>  可他依舊自顧自的說:“你永遠(yuǎn)就是這么聽話,這么愛多管閑事。”

  魚幼薇更加狐疑。師父是在和自己說話嗎?

  “你都走了這么多年了??茨憬o我留下的好兒子?!彼p笑,語氣里是無奈的責(zé)怪。

  兒子?溫憲師兄?所以師父......在說......已經(jīng)過世的師母?

  師父原來一直想著她。

  “你給我留下的好兒子,居然和我搶她......仗著自己年輕......連爹都不放在眼里?!?p>  師父在說什么?魚幼薇的心緊張的砰砰直跳,她,又是誰?

  “師父,她,是誰?”魚幼薇問了一聲,卻又馬上后悔。

  畢竟這些都與她無關(guān),她這是在多管閑事。也許是紅娘......可是,師兄應(yīng)該從未見過紅娘啊,何來“搶”之說?

  溫庭筠胡亂又說了幾句,突然定睛看著魚幼薇:“咦?你這小丫頭,嘿嘿。你怎么在這?”說罷,狠狠地掐了她的臉一下。

  魚幼薇揉揉臉,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在這兒,師父你最清楚了?!?p>  等她再看向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著了。

  他的頭發(fā)有些不整齊了——或者說,每天他也只是隨意把頭發(fā)一束,可就是說不出來的好看。

  他的睫毛因為醉酒一顫一顫的,還喘著大氣。下巴上的胡茬是青色的。

  魚幼薇摸摸他的下巴,覺得好笑,師父通常板著個臉,對誰都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珊茸淼臅r候,卻像個毫不講理的小孩子。

  突然吹起一陣風(fēng),卷起了滿地的紅葉,吹翻了她的衣袖,薄紗正好蓋在了他的臉上。

  魚幼薇的覺得這一幕毫不真實(shí),好像是一場夢。

  既然是場夢的話。她鬼使神差的湊上去,眼看就要吻上他。

  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又罷休了。師父對她這么好,她在想什么呢?

  大千世界那么多的好女子......包括已故的師母,包括紅娘......包括千千萬萬的長安城名門閨秀。

  師父的歸處,總不會是自己。

  她越想越覺得悲哀。她無父無母,孤苦伶仃。也不知,自己真正的歸處,究竟在哪兒。她又能賴著師父多久呢?

  她輕輕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她只是太寂寞了,太孤單了。恰巧師父對她溫柔無限。

  也許他對誰都溫柔無限。

  想著想著,她也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大半夜了,她是被溫憲叫醒的。

  “師兄?你怎么找到這兒的?”魚幼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看你們一直沒回來,我就擔(dān)心,你一個人肯定體力不支,所以出來找找,沒想到還真找到你們了?!?p>  溫憲看起來急匆匆的,雖然夜里涼,可是滿頭都掛著汗珠。

  “真是麻煩師兄了,害你大晚上奔忙。”

  “這是哪里話,不麻煩。你不知道,另一杯酒,竟被鄭嬉那丫頭喝了去,吵著鬧著不回家?!?p>  “天哪......這么巧......我們先趕緊把師父扶回去吧?!濒~幼薇轉(zhuǎn)身去叫溫庭筠。

  “幼薇妹妹......”

  “嗯?”

  “我到底有哪里不好?為什么你要著急和我撇清關(guān)系?!?p>  魚幼薇沒有回答,繼續(xù)叫溫庭筠:“師父,我們回去了?!?p>  溫憲一把拉起魚幼薇,將她靠在了楓樹的樹干上:“你該不會是......喜歡父親吧?”

  “師兄你胡說什么呢?我可完全不明白?!濒~幼薇用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是嗎?那你要是不喜歡父親,那你就親我一下?!?p>  “這是什么道理?”魚幼薇無奈得輕笑了一聲,緩解自己尷尬的處境。

  她今天真是被嚇到了,平時最好說話,最沒有脾氣的溫憲,居然是這么無理取鬧的一個人。

  “為了證明你自己不喜歡他。”溫憲繼續(xù)說。

  “我無需證明這些!”魚幼薇說罷要掙開他。

  “那我?guī)湍阕C明?!睖貞椪f罷就要吻上去。

  只聽“啪——”的一聲,溫憲被摑得暈頭轉(zhuǎn)向。

  “父,父親!”定睛一看,原來不是何時,溫庭筠已經(jīng)醒了。

  “從小教你的君子之道,被狗吃了嗎?居然強(qiáng)迫女孩子家。還是你的師妹。”溫庭筠的語氣低沉,穿插著不明的情緒。

  “哼,君子之道......君子之道。一樹梨花壓海棠,就是父親的君子之道嗎?”

  魚幼薇懵在了一邊。他們父子二人,怎么突然打起來了?

  一樹梨花壓海棠......不是在說,年老的人娶年輕的妻子嗎......

  他說得也太露骨了!魚幼薇暗自感嘆,幸好天黑,沒有人能看得見自己燒得火紅的臉。

  深夜真是一個讓人不清醒的時間。

  突然緩過神來,魚幼薇趕緊上前制止二人。

  “師兄!師父!你們別吵了!夜深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對質(zhì)的二人聽見魚幼薇的喊聲,漸漸停了下來。

  三個人一路上很尷尬的回到了溫府。

  今天她太累了,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師父口中的“她”,到底是誰?

  最想不通的是......就算師兄喜歡自己,師父也沒必要對自己的兒子大打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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