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怎么也想不到諾心不是趙思雨,就算對長輩無禮了,她也不會覺得內疚。
何況趙思蕓根本不是她的長輩,就算她現在是以趙思雨的身份在這個時空生活著,她也不會承認像趙思蕓這種人是她的長輩。
在諾心的認知里,長輩是起到能給后輩良好指導方向的智者。
而趙思蕓,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姑姑都像她這樣,那這世上就不會有惡毒后媽一說,應該全是惡毒姑姑,畢竟從人數上來說,后媽占少數,姑姑占多數。
哪有人的姑姑會因為自己和哥哥沒有血源關系就整天想著辦法要勾引自己的哥哥,都一把年紀了還想著靠美色謀人財產。
諾心也有姑姑,她的姑姑就不是這樣。她會給她和姐姐送好吃的手工餡餅,還會給她們做美味的新年烤雞,會買漂亮衣服給她們。
所以在諾心眼里,像趙思蕓這種姑姑,還真的可以登上奇葩寶座。
諾心越回想著趙思雨記憶中的趙思蕓越覺得她這個女人甚是奇葩,眼中的不屑越來越濃。她現在除了不屑,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眼神看待趙思蕓。
趙思蕓本就為諾心稱她為老母雞而氣急,現在還被她用那像看乞丐一樣的眼神看她,怎能安安分分的吞下這口氣。
她雙手插在腰間,像一只護崽的老母雞氣勢洶洶的走向諾心。
她現在是正在氣頭上,可她跑來這里的目的她可沒有忘記。
趙思蕓并不是無緣無故跑到這邊看趙月靈和諾心釣魚的,她真正目的還是為了欺負諾心。
誰讓她這幾天這么不聽話,挑撥了她和林嫂間的關系后又硬是把林嫂留在趙家。
現在好了,她到今天還未與林嫂談妥,林嫂的存在對她而言簡直是顆定時炸彈。
林嫂只說如果她被辭退了,那她之前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她將會毫無保留的告訴趙誠宇。
至于她們間的主仆關系,林嫂的態(tài)度已經十分明確,她不會再替她做事,而她如果想要擺脫她的話,那她也別想好過。
好好的主仆關系突然被破裂,破壞她們關系的還是一直被自己身份壓著的人。這口惡氣,讓她怎么能心甘情愿吞下。
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以后再也不敢在背后搞些小動作反抗她。
少了林嫂又如何,只要她在今日能唬住這死丫頭,她就算少了林嫂的幫忙也照樣能讓這死丫頭在趙家不好過。
趙思蕓這么想著,眼睛像淬滿毒液的毒蛇般緊緊盯著諾心,一步步朝靠在樹干上的她緊逼。
諾心明白,大魚現在已經緊緊咬著魚餌不放,她現在只差一個時機,時機一到她便可以把魚竿提起,讓大魚脫離那讓她舒適的水,暴露在干燥的空氣中。
一明一暗,黑暗終將要被光明所照亮。
諾心淡淡的看著那淬滿毒液的眼色。
冰藍色的瞳孔在無意間掉落到她身上的斑駁陽光中交匯出異樣的光芒。
趙思蕓如果還記得前幾天趙月靈跟她說過的話,那她應該知道諾心瞳孔變成冰藍色代表著危險。
可惜趙思蕓現在已經被氣憤沖昏了頭腦,那已經嗡嗡發(fā)熱的腦袋此刻能想起她來這里的目的就已經很不錯了,那還能注意到別的事。
她滿心只想著要推諾心下去。
反正只需要輕輕一推,只要把她推進河里,那么不熟悉水性的她一定會求救,到時她就可以在給她一個下馬威的同時,讓她盡快離開趙家。
諾心背靠在樹干,看著那雙朝自己越來越近的手,她的眼眸也仿佛起了一層濃霧。
霧間起寒,冰冷的寒氣如凌晨五點的密林,渴望著太陽初升起的溫暖,卻又覺得那份溫暖是多么的遙不可及。
看著諾心那雙讓人琢磨不透的眼,趙思蕓眼內的淬毒仿佛遇上了大雨,被雨水沖刷得一干二凈。
她遲疑了。
她真的可以推她嗎?
為什么她總覺得不安,好像自己這一推將會招惹上什么麻煩。
事情進行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順利,諾心怎么也沒想到趙思蕓竟然也會害怕。早知如此,她該演演戲,作出趙思雨式驚恐,而不是回歸自己的本性。
她是有意給趙思蕓機會的,奈何大魚現在起了要放棄魚餌的念頭。
樹林的左前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一直在等待著的時機終于到了。
諾心看著眼前打算放下手的趙思蕓,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離開佇立在河邊的樹干。
而且因為趙思蕓就站在她的前頭,她也沒往樹后走,而是一臉后怕的往樹前走,離身后那翻滾著的河水僅一步之遙。
看出她內心的恐慌不安,趙思蕓似乎對她這份魚餌重新提起了興趣,剛想放下的手再次小幅度的在以為無人察覺到的速度下舉起,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諾心。
在諾心那故作驚恐的眼神下,在趙月靈那吃驚的眼神下,在剛到達這片土地還未來得及看清人的趙誠宇迷茫眼神下,她雙手舉至諾心的肩前,接著用力往前一伸,把整只手伸直。
趙思蕓的胳膊肘挺得直直的,一寸能夠彎曲的地方都沒有彎下來。
水聲嘩然一響,掀起一道響亮的水花聲,有小水珠不小心飛到那插在土壤中的魚竿,沾濕了那上面黑黃相間的花紋。
趙思蕓白色的裙邊沾有一滴污泥,那是證明她在諾心落水時離她十分近的證據。
“小雨!”
看清現在站在岸邊的都有些什么人,趙誠宇反應過來落水的是自己的女兒,情急之下竟叫出了趙思雨的乳名。
這個名字他已經好久不叫了。
猶記得上一次叫時,是在她剛滿九歲時。
那天生日會上小丫頭玩得十分開心,跑來跑去的跑出了一身臭汗,又著急進泳池和自己的小伙伴玩耍,一個沒注意身上進了寒氣,在舉辦完生日會的當晚就發(fā)起了高燒。
可能是被燒得難受,她從那時起就不愛進水池里玩,本該上的游泳課也在未開始前就終止了。
那次高燒可把他給急壞了,盡管醫(yī)生輕描淡寫的說只是燒到二十九攝氏度而已,他還是急得滿頭大汗,那一整晚他都在小雨小雨的叫著,直到她退燒了,他的心才沒有燒得這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