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里多的是假山小池,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著,看不到一絲生氣。
“何人在外?”
一個極為悅耳的聲音自房里傳來,這便是宋揚?
華無衣推了門進(jìn)去,只見榻上臥著一人,白衣落寞,雙眼蒙上了一條白布。
是,眼盲?
華無衣說道“我是君遲的侄媳,我來找你,是有事相求?!?p> 一聽到君遲二字,他明顯激動了“阿嵐在哪?”
阿嵐?
白晝解釋道“南王字如嵐?!?p> 叫的如此親密,可見他對君遲用情至深。
“勞煩宋公子隨我們回一趟雁丘,王叔在那里?!?p> 宋揚隨即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二位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
華無衣笑道“你且說”。
“將那件紅衣拿來,替我綰發(fā),有勞二位了?!?p>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女為悅己者容,不過此處該是,男為悅己者容了。
待華無衣回山莊時已是入夜。
君清衡就在山門處侯著,口是心非的說道“下次這么晚就不用回來了?!?p> 華無衣當(dāng)然明白他心里想什么,指著身邊的白晝說道“有白晝在,你就放心好了?!?p> 君清衡瞥見了華無衣攙扶著的宋揚,目光如炬,落在她的手上。
“你過來?!?p> 華無衣使了個眼神,怎知白晝竟將宋揚橫抱了起來“屬下先送宋公子回房?!?p> 華無衣被君清衡禁錮在懷里“他是何人?”
華無衣神秘兮兮的叫他將耳朵湊過來“你姑姑?!?p> “胡說,分明是一男子?!?p> 華無衣笑的合不攏嘴,良久才正經(jīng)的說道“問你王叔去?!?p> 君清衡不明所以,被華無衣拉著來到了君遲住的偏殿。
屋里的燈是亮著的,他一定回來了。果然是鬼王,辦事效率太高了。
拉著君清衡的手推了門進(jìn)去“王叔”
這話還未完就看到君遲將一顆牙扔在了地上“該你了,人呢?”
還真是把牙打掉了?
君清衡卻是一臉茫然,這二人是在搞什么謎語嗎?
“白晝,將人送過來?!?p> 華無衣話音剛落,白晝便帶著宋揚出現(xiàn)在屋內(nèi)。
華無衣說道“人帶到了,我們就先走了?!?p> 回到房,君清衡就逼問華無衣“你和王叔做了什么交易?”
既然他不知君遲與宋揚的關(guān)系,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于是她抬頭笑道“我拜托王叔教訓(xùn)一下隋王,我?guī)屯跏逭宜业娜?,就這樣啊?!?p> 華無衣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一副很是自在的樣子打消了君清衡心頭的疑惑。
“夫君,何時回靈都?”
何時?他也不知何時?事情未調(diào)查清楚之前,他必須留在雁丘。
一雙眼含著笑,將華無衣攬入懷中“娘子若是想家,為夫送你回去就是了?!?p> 華無衣揪著他胸前的衣襟“誰說我想回去的,我在這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家,出了華府,有君清衡在的地方便是家。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一只燭火靜靜地燃著。
君遲看著眼前一身紅衣的宋揚,還是如當(dāng)年一樣,只要他不說話,那他就不會動也不會先開口。
他的眼盲了,是因為他的眼此刻就在君遲眼里。
他起身,將宋揚抱到了床上“我不說,你是不是就打算站一晚?”
“阿嵐,是你要找我嗎?”
他有多期待,沒有人會懂。
君遲吹滅了蠟燭,躺在床上,現(xiàn)在,他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靜的躺著,身邊的人也沒有再問。
他嘆了一口氣“不是?!?p> 心,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卻還是若無其事的笑道“那我明日便回去?!?p> “你沒有資格決定你的去就,在沒趕你走之前你必須待在本王身邊?!?p> 罷了,多年前他說了同樣的話,后來他被趕走,時隔七年,他還是一點兒都沒變。
二人皆是和衣而眠,穿的都是紅衣。
華無衣再次做了那個夢,看到了那張臉,只是這次她沒有被嚇醒,而是困在了夢里。
直到君清衡喊醒了她。
“清衡,我有看到那張臉了。”
清衡?君清衡似乎很滿意這個叫法,當(dāng)即將華無衣?lián)砣霊阎小安慌?,你不會再夢到她了,信我。?p> 華無衣點點頭,安心的閉上了雙眼。
這不是夢,是有人侵入了她的意識。
君清衡在華無衣頭上點了一下,說道“聽話,快睡。”
華無衣本想開口,卻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他一定要查出來這個人是誰?
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便閉了眼。
偏殿。
君遲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那么嗜睡之人,怎會無心睡眠?
輕喚了一聲身側(cè)之人,卻沒有回應(yīng)。
“你倒是睡得安穩(wěn),卻害苦了本王?!?p> 宋揚并沒有睡著,這個人,心里念了七年,夢里見了七年,如今就睡在他身側(cè),卻恍若隔世。
“你且放心,當(dāng)年屠你滿門之人我已找到。你眼盲了也好,不用看到那些骯臟之人血流成河,只是本王,卻要污了你這雙眼?!?p> 他本不姓宋,只是奈何當(dāng)年周家三百號人一夜之間被屠,他撿了一條小命,改名宋揚,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之言,本王帶你回靈都,在南王府,世上便無人敢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