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惠風手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親王衍!
王衍上前一步,抬手壓住王惠風手中劍,輕聲說:“女兒,把劍收起來,跟父親進去!”
王惠風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最終一咬牙說:“不!”
“什么?你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么?”王衍有生氣了,他好歹是一代名家,結果連自己的女兒居然敢當眾頂撞他!
王惠風嘆息一聲說:“我正是聽從了父親的話,出嫁從夫!現在是我夫君的太子府,我不能讓人進!”
“我們就進去看一看,又不礙你什么事!”王衍不滿地說。
王惠風一聲慘笑:“不礙事?你倒說得輕松,一張白紙,如果沾上了污點,那還是一張白紙么?”
“他們奉令行事,你在這兒阻攔,算什么?你這是要造反么?”王衍怒喝一聲。
“敢問父親,太子何罪?”王惠風見王衍都開始攤牌了,便直接發(fā)問。
“他寫信謀反,逼宮退位,還要誅殺皇后,甚至為了謀反還私自調動兵馬出城!”王衍怒氣沖沖地說。
“太子寫信謀反,他反了么?你說他要誅殺皇后,皇后可曾受傷?你說他調動兵馬出城,可曾擁兵自立?”
王惠風一連串的反問,王衍答不出來。
王惠風繼續(xù)逼問:“敢問父親,京城什么樣的盜賊可以驚動禁軍到太子府來搜查?是竊國者么?”
“夠了!你真是連父親的面子也不給了?這就是你一個太子妃該有的待客之道?”王衍說道理說不通,便開始拿出家長作風了。
王惠風低頭不語,她很清楚自己父親的來意,今日她父親出面,這證明她的父親已經倒向了太子的對立面!
王衍長女嫁給賈謐,小女嫁給太子司馬遹。
之前王衍雖知自己兩個女婿不對盤,但好在他為人世故,兩不相幫。
但是這次他出面了,便證明是已經把押注皇后那一邊了!
現在最為難的便是王惠風了,如果依了自己的父親,便會對不住太子。
如果要維護太子的利益,那么必然就會與自己父親翻臉!
王惠風長嘆一聲,滿臉淚光說:“父親,如果你是以我父親的名義來,我理應迎接,如果你是以尚書令的身份來,那么抱歉,我只是太子妃!”
司馬遹早就到了太子府,但他沒有現身,只是躲在暗處觀察。
他明白,這群人進來只是為了找潘安。
不過即使放這些人進來,他們也找不到潘安的。
但是,那樣一來,太子府的威望便沒有了!
王惠風卻不愿意太子府的名譽有損,所以,她寧愿與自己的父親翻臉!
司馬遹不由對王惠風滿心感動,他獨自輕聲說:“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娶妻娶賢,小子,你的太子妃是個人才!”消失不見的老頭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老家伙,你怎么來了?”司馬遹急忙問。
“你這兒動靜這么大,我不可以來看看熱鬧么?”老頭說得理直氣壯。
“佩玉不要吧?該還我了吧?”司馬遹雖然不知道老頭把佩玉拿去干嘛了,但他始終覺得有些不放心。
哪怕是沒有什么實用價值,就憑先帝遺物,這也有收藏價值啊!
“瞧你那出息!不就是一塊佩玉么?用得著那么在意?況且那是你給我酬金,送人的東西還收回去,用你小子的話說,那叫什么來著?哦,叫傷人品!”老頭直接拒絕了。
“這個,我不是說過了你不要了,可以還我嘛!”司馬遹干笑一聲。
“我現在還用得著,放心吧,老夫會還你,你還當個寶,我真沒看上眼!”老頭不屑地說。
隨后,老頭突然問:“你女人在那兒替你擋住禁軍,你干嘛不出去?”
“我出去有何用?我不在,他們反而還會有所收斂,如果我出去了,恐怕他們才會更好做文章!”司馬遹平靜地說。
老頭想了會,點頭說:“看不出來,你小子還真有些門道??!”
“感謝夸獎!要不跟我混?”司馬遹難得聽到老頭表揚他一下。
這老頭出手便可滅了金刀護衛(wèi),如果能夠把他收服的話,那可是真正的猛將?。?p> 人才難得!
現在司馬遹最差的是什么?
那便是人才!
這老頭無疑是最好的人才之一!
只是這個老頭是什么人?連《大晉歪史》上面也沒記載。
“聽說你在石崇面前放狠話,說你司馬家何曾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老頭突然問。
“是啊。有錯么?曹魏罵我司馬家,照樣把他們收拾,三千士子請命保下嵇康,可是嵇康依然問斬于市!罵人只能顯示他們無能!”司馬遹要顯示出我司馬家很闊的樣子。
哪知,老頭一句話便讓司馬遹破功了:“嗯,說得對,當年你先祖司馬懿迎戰(zhàn)蜀國孔明,結果被孔明以女人衣冠羞辱逼他出戰(zhàn),結果他也不在意別人看笑話,你們司馬家確實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司馬遹如同被揭了傷痕,扔下一句:“老頭,你這么毒舌真的很傷人品的!”
“想讓老夫拜服,不只是會說幾句場面話,還得拿出收伏人心的真功夫!”老頭扔下一句話便一躍,跳到墻上。
“對了,你老丈人進府了,你不去看看?”老頭問。
“唉,丑女婿終究還是要見老丈人!”司馬遹搖頭說。
司馬遹知道,王惠風再怎么跟王衍翻臉,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
畢竟王衍是她的親生父親。
司馬遹見禁軍依然站在太子府外,只是王衍和王惠風已經進去了。
想必是雙方各退了一步,王衍讓禁軍留下,他獨自一人進去。
王衍進屋之后,他單獨把王惠風叫到一邊說:“女兒,聽爹一句勸,你離開太子府吧!”
“這是為何?”王惠風不解地問。
“你難道真不知道?太子謀反,這可是死罪,你在這兒只會跟著他倒霉的!”王衍嘆息一聲說:“他是斗不過皇后和賈謐的!”
“所以,父親打算落井下石了?”王惠風譏笑了一聲。
“我這也為了王家打算,之前形勢不明,你姐嫁入賈家,你嫁入太子府,我原本想著哪一方都不幫,可是現在不行了!”王衍也有些無奈。
“兩邊下注,父親果然布得一手好棋?。〔贿^,我既然嫁入司馬家,便不會讓太子休了我!我生是太子妃,死后依然是!”王惠風一臉絕然!
“你怎么還看不明白啊?賈后已經和趙王聯(lián)手了,他一個光桿太子斗得過皇后和趙王么?”王衍一臉著急地說。
隨后,王衍直接一把拉住王惠風:“你趕緊跟我走,現在你姐在賈家還說得上話,讓她給賈謐說說情,你還可以脫身的!”
“岳父大人要帶我娘子去哪兒?”司馬遹緩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