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彌漫,鞭炮齊鳴,此刻羅彪的大院煞是熱鬧。
陳達與應逍趁機靠近,縮短了距離,為的是更加迅捷地發(fā)現(xiàn)噬月梟的蹤跡。
遠處傳來凄厲的慘叫和肢體斷碎的聲音,是羅彪殺害了兩名飛賊。
就在此時,陳達發(fā)現(xiàn)有五名飛賊趁機沖入院中,隱沒于滾滾白煙,與此同時,卻有一名黑衣人沖出白煙飛上屋頂,施展身法急速飛奔。
陳達不及細想,身體已經(jīng)施展虎襲俯沖追去。在滯空的同時,他已看清飛賊腳上的那雙鞋。
小巧,黑色,奇特。
是噬月梟!
耳邊風聲颯颯,陳達又使出‘虎撩’往上前方的屋頂沖去。他騰躍而起時,帶的幾片瓦片飛起碎裂。
耳后傳來腳步聲,是應逍施展‘忘返步’趕來。他借助月光,在行進間不斷環(huán)顧四周景象。待尋得那月下俏立的草木山石后,又可憑借它們疾追幾段距離。
陳達的‘虎襲三式’不像應逍的身法那般分心四顧,他只用目視前方,像猛虎緊盯獵物般,直直沖去。
前方的噬月梟在屋頂上飛馳,她的動作極為簡單,就像是普通的跑步。
她身體微微前傾,雙臂前后擺動,雙腿也是有節(jié)奏的向前遞,落地時是前腳掌著地。
但她的身法又是非常的奇異。
當她欲要從一個屋頂飛馳到另一屋頂時,她不是跳躍過去,也不是陳達般上下俯沖,更不是應逍般忽然閃現(xiàn)瞬移,而是直直地跑了過去。
那一刻,屋頂間的空氣似化成了平地,她又似踏著月光在夜空疾馳。
陳達內(nèi)心翻起驚濤駭浪,天下竟有此等奇絕身法?
他見噬月梟又猛拐一個彎,身體平行于平地,雙腳踩踏在半空中,似空中有座無形的墻。
陳達發(fā)覺噬月梟又離自己遠了一些,他再運內(nèi)勁,加大氣力,增加了虎襲的威力。剎那間,腳下瓦片沸騰,四處翻飛。陳達一震之下當即醒悟,現(xiàn)在虎襲威力太過分散,偏于攻擊而不是行進。
于是他收攝心神,將施力方向偏轉(zhuǎn),暗運內(nèi)勁調(diào)控用力大小。
霎時間,施展虎襲的動靜大大減小,他前進的速度卻是驟然增加。
但陳達內(nèi)心卻是猛地一沉。
他忽然察覺,方圓還是沒有傳音過來,難道是距離還不夠近?還是方圓現(xiàn)在不在噬月梟身上?
陳達咬咬牙,再次催動丹田內(nèi)勁。此時他雖然只是生勁境界,但運轉(zhuǎn)內(nèi)勁依然能增強力氣,而虎襲是較為簡單的身法,力氣也能增長虎襲威力。
然而,無論陳達再怎么拼命,他與噬月梟的距離仍是越來越遠。
就在陳達感到絕望時,前方的噬月梟突然一陣閃動,隨即出現(xiàn)了兩個疾馳的身影!
陳達霍然一驚,到底哪個是噬月梟的真身?
但他隨即徑直朝一個身形追趕過去,他相信應逍會領會意思,去追趕另一個人形。
果然,應逍施展忘返步,往另一邊追去。
驀的,兩個身影朝不同的方向逃離,陳達與應逍也當即分開追趕。
感受到背后的應逍快速遠去,陳達更是凝聚精神,機會只有一次,他絕不能追丟。
噬月梟在前方踏著月輝疾馳,節(jié)奏絲毫不變,陳達在后方上下沖撞,額頭已微微見汗。
陳達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方才他跟隨噬月梟轉(zhuǎn)變方向時,內(nèi)息稍稍遲緩,力氣微微減弱,虎襲的速度也因此變慢。然而,噬月梟的速度似乎也跟著變慢。
陳達稍稍加速,噬月梟也跟著加速,陳達再稍稍減速,噬月梟也減慢了速度。
陳達突發(fā)奇想,大著膽子停了下來,卻發(fā)現(xiàn)噬月梟仍是疾步向前奔馳。
心中暗罵一聲,莫非噬月梟是存心戲耍我?陳達再次運勁追去。
兩人從縣東北一直跑到縣中央,再由縣中央奔馳至縣西北。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舔舐著傷疤,陳達已經(jīng)略有氣喘,然而,眼前的噬月梟仍是無法觸及。
心中的驚詫再次升起,他又發(fā)現(xiàn)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先前噬月梟的小腳踩踏物體時,發(fā)出的聲響就很小。但在分為兩個人影后,踩踏物體的聲響就幾乎不存在了。
這個身影有蹊蹺!
難道應逍的那個身形才是噬月梟的真身?
就在陳達滿腹狐疑之時,奇變突生!
眼前的噬月梟突然憑空消失,似化入月光之中,無影無蹤。
陳達一愣,腳下卻是一緊,沖向了噬月梟消失的地方。
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將周邊調(diào)查個遍,卻仍然沒有找出任何痕跡。
這是假的身影,應逍那個才是真身!
他旋即轉(zhuǎn)身運勁飛馳,心中想著要早點趕上應逍。
藍田縣的房屋高矮不一,屋頂也錯落有致,陳達施展起虎襲來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此刻他要往高處飛馳,登高望遠,更容易探查到應逍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飛上一座酒樓樓頂時,他心中又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應逍追趕的身影也是假的呢?
陳達不由愣住了,他待在樓頂苦思起來。
就在此時,下方出現(xiàn)了一群形跡可疑的人。
當頭一個飛速疾馳的大漢,就是羅彪。
陳達凝眸遠遠望去,只見羅彪手里拿著個事物,一邊在屋頂上飛速奔跑,一邊不停低頭查看那事物,偶爾還會調(diào)整下方向。
剎那間,陳達心中一閃,隨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羅彪追去。
他在綠林廝混時,曾聽別人講過一些奇聞趣事,其中有一件事是講追蹤氣味的神奇生物。某些嗅覺靈敏的神奇生物在經(jīng)過調(diào)教后,可以對一種氣味特別敏感。當感應到這些氣味后,生物就會迫不及待得想要接觸氣味源,保持面朝氣味源的姿勢。利用這點,可以輕易地在很遠的距離就追蹤到目標。
眼下羅彪的行為與這奇事十分吻合,陳達隱隱覺得羅彪才真正找到了噬月梟的真身。
莫非那珍寶里夾帶了氣味源?
陳達加快速度,在隱蔽的角落沖刺,他與羅彪一行保持著相當?shù)木嚯x,避免讓其發(fā)現(xiàn)。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就跟隨羅彪來到了一處客棧。
陳達定睛看去,客棧的牌匾上寫著“來儀館”。
夜已深,客棧的門面已經(jīng)關起。羅彪安上一個虎爪,伸爪插入木門只一劃,將門無聲地破開。隨即他招呼手下五個掛了彩的嘍啰分散四周戒備,自己則摸進了客棧內(nèi)。
此時的陳達早已躍在客棧屋頂,他緩步踩在瓦片上,小心翼翼不發(fā)出一點聲響。
然而就算他的步伐再如何輕柔,也有人能聽見,更能在他心里發(fā)出吶喊:
“陳達?陳達!你終于……終于找到我了……”
陳達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