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舟覺得自己好像從來不了解這個唯一的弟弟。
他一直覺得5歲的年紀差距,讓他在程之遠面前,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他是第一個在程之遠進入青春期之后,和他分享成人小電影的人;也是第一個和他探討少年少女情竇初開,感情煩惱的人;更是第一個在他入住大學之后,送他安全小雨傘的人。
程一舟一直覺得至少在男女感情這方便,他應該能稱得上程之遠的人生導師。
可是到了今天才發(fā)現(xiàn),他的這個弟弟,在一些人生重要的課題上,遠比他這個年長的哥哥更為睿智和成熟。
程之遠看著程一舟默默不語,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疑惑地問道:“你這是什么表情?難道我不能想結婚嗎?”
程一舟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也不是說你不能想結婚這件事。只是你才19歲,就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程之遠聽到他這話,皺了皺眉頭,反駁道:“結婚從來就和年紀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吧。不過,我現(xiàn)在確實無法結婚,沒到國家法定年紀。所以也只能等?!?p> “你就這么想要結婚?”,程一舟簡直無法理解他這個弟弟的腦回路。
程之遠認真的點了點頭,自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遇到她之前,就覺得這個世界也就是這樣了,春夏秋冬,花開花落不過是尋常時間而已;但是自從遇見她,我突然就覺得時間和世界原來竟然是這么的有趣。哥,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我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結婚,耳鬢廝磨,日夜廝守。。?!?p> “停停停!”,程一舟瞬間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恨恨的看了一眼一臉情癡的程之遠,抱怨道:“我這邊還煩惱著呢,你那邊能不能不要這么甜蜜和幸福?”
程之遠聳了聳肩,小聲嘟囔道:“我不知道你煩惱什么?她不想同居,肯定有她的原因。你不去找她問原因,反而來這邊借酒澆愁。你以為喝醉了,睡一覺,問題就解決了?”
程一舟又何嘗不知道內心深處他自己不過是在逃避而已,但是眼下他實在無法鼓起勇氣去找江果果,來一場坦誠布公的談話。
但是他害怕這場談話一旦開了頭,最后以倆人分手結束。
他已經(jīng)不能接受再一次失去她了。
“哎。。。”,程一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囈語般的問出一個問題,“之遠,你說像我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是不是比別人更難獲得幸福?”
“我不知道,”,程之遠實話實說,“但是我知道我的幸福是方婧姝。哥,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待愛情這件事情。在我看來愛情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幸運,而我足夠幸運遇到了她,所以我會拼盡全力去珍惜。我不知道你和方小姐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你如果真的放不下她,那就去找她。爺爺不是常教育我們說‘山不過來,我們就過去’嗎?”
程一舟被他這句話逗笑了,拍了一下他的頭,調侃道:“看來爺爺?shù)慕虒?,還是有作用的?!?p> “哎,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聽了幾百遍,記不住也難啊!”。
兩瓶啤酒下肚,一堆煙火氣的燒烤下肚之后,程一舟的心情好多了。放過了昏昏欲睡的程之遠之后,找了個代駕,報了方果果公司的地址就過去了。
等到了她公司的樓下,看著眼前在夜色籠罩下黑黢黢的高大建筑,想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陪伴這棟建筑的時間比自己還多,程一舟苦笑了一下。打開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江果果發(fā)過去了。
而此刻因為一個緊急案子被迫回來辦公室拿資料的江果果剛剛走出辦公樓的大門,就聽見手機信息的提示聲。剛想騰出手拿手機,結果一個不穩(wěn),手里的文件夾散落了下來。夾子散開,里面的資料被風一吹,呼啦呼啦的四處散開。
江果果簡直要瘋了!
那天半夜她被程一舟突如其來的同居要求給嚇得落荒而逃之后,原本是想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再給他答復。誰知道第二天早上白陽突然身體不適,已經(jīng)快臨產(chǎn)的準媽媽哪里敢耽擱,被緊急送醫(yī)。結果江家父母原本想著趁著產(chǎn)前的這幾天去旅個游,為伺候月子做好心理準備,都不在家。江寶財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進了醫(yī)院,別說幫忙了,自己嚇得都差點要暈倒了。最后只能是江果果臨時請修了年假,在醫(yī)院照顧白陽。
雖然離預產(chǎn)期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但是白陽身體本身比較柔弱,醫(yī)生建議是人工介入,提前分娩。而江寶財一聽孩子有可能要早產(chǎn),直接就給白陽辦了個住院套餐。用他的話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住在醫(yī)院才是最安全的。
這樣一來,原本只請了兩天假的江果果只能申請在家辦公,趁著江寶財下班在醫(yī)院的時間,回到辦公室匆匆拿了資料就趕著去醫(yī)院。
隨風狂舞的文件在寂靜的夜里唰唰作響,大樓的保安也過來幫她撿文件。江果果一邊低頭撿,一邊不停的致謝。直到所有的文件都撿完了,在最后一張遞給她的文件上出了問題。
她自然的想要輕輕的接過文件,嘴里不停說著“謝謝”,卻只見文件的另一端的那只手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有些誘惑的抬頭看了一下,瞬間瞪大了眼睛。
陣陣輕微的酒氣傳來,程一舟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在收到旁邊不遠處保安警醒的目光之后,他二話不說,拉著江果果就走出去了。
江果果的公司地處S市的外資公司專區(qū),高樓林立,白天倒是挺熱鬧,但是到了晚上除了值班的保安和閃爍的LED裝飾燈之外,和無人區(qū)也沒有什么大的區(qū)別了。她就這樣一路被程一舟拉到了一個環(huán)形小花園的空地上,然后被他按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插著腰,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江果果自知理虧,也不敢主動開口說話,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倆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程一舟主動打破了沉默。
“你這兩天躲著我!”
不是反問語氣,而是陳述事實的夾雜著怨氣的指責的語氣。
江果果抬頭看了一下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喝酒了?”
“嗯,去找我弟弟聊天了。別打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這兩天我太忙了!”
她的眼神真誠,語氣里有明顯的歉疚之意,不像是為了敷衍他而撒謊。但是她不是在休年假嗎?有什么好忙的?
“你們公司說你這兩天休年假,你忙著休假所以沒時間聯(lián)系我嗎?”,某人十分的不甘心!
雖然名義上是休假,但是這兩天在醫(yī)院照顧白陽已經(jīng)讓她心神俱疲了。此刻被程一舟連番的發(fā)問,江果果腦袋短路,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我在醫(yī)院啊!”
“在醫(yī)院?你病了嗎?怎么了?”
她話音剛落,剛在還一臉倨傲審犯人的程一舟瞬間慌了,趕緊蹲了下來,又是摸她的額頭,又是捧她的臉左看右看。
江果果被他煩的不行,掙扎無果后,只能順勢把他的雙手當做支架,把臉放在上面,小聲解釋道:“不是我,是我嫂子有早產(chǎn)跡象。我得在醫(yī)院照顧她?!?p> “哦。。?!?,程一舟看著她眼底的黑眼圈,不禁有些心疼,湊上去吻了吻她的眼皮,心疼的說道:“你爸媽,還有你哥呢?照顧孕婦這種事情,你一個年輕女孩子怎么可以?”,
說完又順勢坐到了她的旁邊,把她的頭掰了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