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再次相遇
“呀!我勸你快些把我的錢袋還回來。”我喊。
藍(lán)衣男子不理會。
我隨手扔了個蘿卜砸中藍(lán)衣男子的后腦勺。
藍(lán)衣男子止步。
“你再不還,我就不是用這個力氣丟你了?!蔽衣柤纭?p> “哈哈哈?!迸赃呌腥诵?。
藍(lán)衣男子握拳,他,竟然被一個少年用蘿卜砸了腦袋。
我抓起一個蘿卜向天空拋起又接住:“錢袋!”
“呀啊!”藍(lán)衣男子徑直向我沖來。
我一個蘿卜丟出去。
藍(lán)衣男子感覺鼻頭一痛,被蘿卜砸中了鼻梁,血從鼻孔中留了出來。
之后……
大街上有人說著。
“你看到了嗎?有個小偷被人用蘿卜砸的鼻青臉腫。”
“蘿卜砸的?”
“是啊,你說又不是用的石頭,那個小偷怎么會傷成那樣……”
我看著黑衣少年,黑衣少年的頭上插了幾根雞毛,我覺得雞毛跟他很配。
黑衣少年看著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嘴里嚼著蘿卜,手中的蘿卜正在用來喂騾子,黑衣少年覺得白衣少年跟騾子很配。
“兩位小公子,饒了小的吧。”藍(lán)衣男子哭喊著將錢袋與琉璃玉佩恭敬地交上來。
我朝梧桐使眼色。
梧桐拿回錢袋。
黑衣少年拿回他的琉璃玉佩仔細(xì)瞧了瞧,玉佩沒有破損就好。
“誒,你這人倒是有趣,我?guī)湍隳没亓擞衽?,你怎么連聲謝謝都不說?!蔽蚁訔壍目戳艘谎勖媲暗暮谝律倌辏傆X得在哪里見過他。
“謝你?要不是你剛才一下跳到我身上硬是要抱著我,我早就追上他把東西拿回來了。”黑衣少年放好玉佩。
“抱你?就你這樣?我給你打手勢,叫你張手給我做個發(fā)力點讓我踩在你手掌上翻過墻去抓住他,你倒好……我從未見過你這么笨的人?!?p> “你打的是手勢嗎?再說了,我答應(yīng)你要借手給你當(dāng)發(fā)力點了嗎?本少爺?shù)氖诌@么金貴,你還想踩我的手,你做白日夢呢!”
“你的手是鍍了金還是漂了銀,難道我還稀罕踩你嗎?你推我的那一下我還沒跟你算清楚。”
“我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為了追上他……”黑衣少年指著原本跪在地上的藍(lán)衣男子:“人呢?”
藍(lán)衣男子早就跑遠(yuǎn)了。
“都怪你,讓他給跑了……”
“公子,還是算了吧?!蔽嗤﹦裎?。
“怪我?你……”
“少爺,冬雪小姐該等急了?!睍嵝押谝律倌?。
“算了算了,本少爺今日有事,就不與你一般計較。”黑衣少年擺手。
“丑小子?!蔽页谝律倌曜龉砟?。
“你……”黑衣少年看著白衣少年的背影,這“丑小子”的語調(diào),怎么感覺在哪兒聽過?
“公子,接下來我們?nèi)ツ膬??”梧桐問我?p> “去給西樓買銅鏡。”我打了個噴嚏。
“公子,您剛才實在是太厲害了?!蔽嗤┯镁磁宓难凵窨次?。
“西樓與島對我的專項訓(xùn)練還是挺管用的?!?p> “少爺,您一會兒見到冬雪小姐后,還是少說話為妙?!睍嵝选?p> “你幾個意思???”黑衣少年用鼻孔對著書童的腦門。
“少爺您說話太直白又難聽。”書童眨眼。
“我就奇了怪了,你就不怕我嗎?我可是你少爺??!”黑衣少年不可置信。
“小的是老爺專門給少爺挑的書童?!睍性S墨。
“你的意思就是有我爹給你當(dāng)靠山,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不,是少爺不能為所欲為了,因為小的是老爺派來監(jiān)視您的,少爺您懂的?!?p> 許墨的這番大實話竟讓黑衣少年無言以對。
“公子,為什么他們一直跟在我們身后?”梧桐看著一直走在我們后邊的黑衣少年與黑衣少年的書童。
“管他呢。”我走進(jìn)店里。
“遠(yuǎn)方。”邵冬雪看到即墨遠(yuǎn)方。
遠(yuǎn)方?我轉(zhuǎn)身看去。
即墨遠(yuǎn)方用手指搓許墨。
“遠(yuǎn)方,你怎么來這么晚?”邵冬雪有些責(zé)備的說。
怪不得,怪不得,我說我在哪兒見過這個黑衣少年,原來他是即墨遠(yuǎn)方,那個“丑小子”。與我和離人從賽湖一起乘船到碧洲的那個小子!
即墨遠(yuǎn)方瞥了我一眼。
我朝他翻白眼,很瀟灑的繼續(xù)進(jìn)店。
“小姐……”梧桐一著急就喊錯。
我被門檻拌了一下。
即墨遠(yuǎn)方正在跟邵冬雪講話。
我猜他也沒聽見,不過聽見了也無所謂。
“咳……”我干咳。
“沒事吧,公子?!蔽嗤┡呐奈业暮蟊?。
我只是想用咳嗽來緩解現(xiàn)在的尷尬而已,梧桐這個傻姑娘。
“公子看點什么?”有店員過來問我。
“隨便看看?!蔽易叩焦衽_前。
“邵小姐,又來探望柳先生?”有個看起來資歷比較高的人迎接邵冬雪。
“是,你們這兒近來可有什么新鮮玩意兒?”邵冬雪上身是一件赤玉蘭衫,下身是一條金蘭下裙,頭飾是湖玉銀釵與暗玉點翠,頸飾為棕珀珠鏈,耳飾為金石碧環(huán)。一看這身裝扮,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即墨遠(yuǎn)方打哈欠。
“你們這兒有賣銅鏡的嗎?”我剛問出口,就聽見某人的笑聲。
即墨遠(yuǎn)方接收到白衣少年的眼神,自覺的閉嘴。
“有的,您要什么尺寸呢?”店員把我?guī)У搅硪贿叺墓衽_處,那里擺著大大小小,形狀各一的銅鏡。
“要小的,最好是能隨身攜帶?!蔽壹傺b無意的站在大銅鏡前理了理自己的發(fā)。
梧桐假裝無意的站在大銅鏡前瞄了鏡中的自己一眼。
女孩子嘛,都這樣!
“有的,您看?!钡陠T指著架子上的一排銅鏡。
“這個好?!奔茨h(yuǎn)方拿起一面雕有玉蘭的小銅鏡。
“公子好眼光,這是韓樓大師雕的玉蘭,主要講究的是一個精字。”店員說。
我不理會即墨遠(yuǎn)方,而是拿起一面雕著刺槐花的銅鏡。
店員又說:“這面雕的是刺槐,主要講求一個妙字,也是韓樓大師的作品?!?p> 我猜這一排的銅鏡可能都是韓樓大師的作品。
“梧桐,你覺得如何?”我將手中的銅鏡給梧桐看。
“明明這一面更好看?!奔茨h(yuǎn)方對梧桐說。
梧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要這一面了?!蔽野训翊袒钡你~鏡交給店員。
“好的,請稍等,公子要不要看看我們店里的玉?”
我覺得可以買些首飾。
“這個顏色很好?!鄙鄱┦种心弥粔K紅心玉。
“公子,這些玉都是從北澤運來的,上好的玉胚打造出的……”
店員剛想介紹,我就指著一對白貝耳墜說;“這個給我看看?!?p> 店員馬上反應(yīng)過來。
即墨遠(yuǎn)方看了眼白衣少年的耳朵,有耳洞?!澳闶潜睗扇耍俊奔茨h(yuǎn)方問我。
邵冬雪朝這邊看來。
“再把這一對給我看看。”我指著一對鏤銀耳飾說。
“只有北澤的男的才會穿耳洞?!奔茨h(yuǎn)方看著許墨說。
“小的又沒耳洞?!痹S墨覺得自家少爺又開始犯渾了。
“你覺得哪對好看?”我問梧桐。
梧桐指了下白貝耳墜。
“這個,給我來兩對?!蔽覍Φ陠T說。
“遠(yuǎn)方,你可有要買的?”邵冬雪買好紅心玉。
“許墨,付錢?!奔茨h(yuǎn)方回答邵冬雪:“沒有。”
“這哪能讓你付錢。”邵冬雪拒絕。
“花的又不是我的錢,這話你管我爹說去,不過他現(xiàn)在不在碧洲?!奔茨h(yuǎn)方摸摸眼角。
邵冬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她聽聞這個即墨少爺,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
許墨搖頭,他覺得少爺這張嘴,遲早會出事:“冬雪小姐,柳先生是您的老師,以后也會成為我家少爺?shù)睦蠋煟缛舨皇嵌┬〗隳鷰兔?,我們連見柳先生一面都難?!痹S墨拿出一枚令牌,那是寂寞府在碧洲各店通用的令牌,出示令牌,即可記賬。
“真是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奔茨h(yuǎn)方轉(zhuǎn)頭對我說。
我的臉一抽。
“你這身行頭,更適合你?!奔茨h(yuǎn)方點頭:“男不男,女不女?!?p> “小子……”我瞪即墨遠(yuǎn)方。
“怎么,你哥不在你身邊,你就要原形畢露了?在你哥面前,你倒是乖的像只兔子?!奔茨h(yuǎn)方用手指刮我的鼻子。
這大白天的,兩個少年做出這樣的動作,周圍的人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看來小姐與這位少爺認(rèn)識,不過梧桐覺得這位少爺說錯了,小姐在公子面前其實淘著呢,小姐只是在外人面前,特別是長輩面前,裝得很懂事的樣子。
邵冬雪皺眉,心想著這個白衣少年是誰?即墨遠(yuǎn)方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動作?難道這個即墨遠(yuǎn)方,是個斷袖?
“既然知道這些,就別惹我?!蔽彝崎_即墨遠(yuǎn)方,感覺臉頰有些燙。
“你住在這兒嗎?雖然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離這里有些遠(yuǎn),但是沒關(guān)系,再遠(yuǎn)我也愿意出來找你玩兒的?!奔茨h(yuǎn)方雙手交叉放于腦后。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吧,真的很惹人厭?!?p> 許墨很贊同這位白衣少年的說法。
“那是你還不了解我,你臉紅什么???天有這么悶嗎?”即墨遠(yuǎn)方圍著我打轉(zhuǎn)。
“下雨了,下雨了?!钡晖庥腥撕?。
有些沒撐大傘的小販急匆匆的撐傘。
這場雨來的很急。
“這可如何是好?!鄙鄱?。
“你不是說柳先生家離這里還有些距離嗎,看來今晚得在此處留宿了?!奔茨h(yuǎn)方說。
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
“沒事的,少爺,碧洲夏季就這樣,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痹S墨說。
一炷香后……
“你出?!蔽抑钢茨h(yuǎn)方。
即墨遠(yuǎn)方摔牌。
“小姐,他們玩的是什么?”邵冬雪的下女枚兒問。
“葉子牌。”
“嘖嘖嘖,你還挺聰明?!蔽遗募茨h(yuǎn)方的手臂。
即墨遠(yuǎn)方摸著自己的肉,疼??!
“謝謝謝謝?!蔽覍㈠X刮向自己與即墨遠(yuǎn)方的一邊,今天是賺大發(fā)了。
“這人與人之間的情意可真是怪東西?!痹S墨對梧桐說。
梧桐也這么覺得,自家小姐剛才明明還是一副不愛搭理這位即墨少爺?shù)臉幼?,打了幾副葉子牌下來,兩人倒是說得來聊得來了。
“你們兩個女孩子家家是偷溜出來的吧。”許墨給梧桐倒水。
“當(dāng)然不是,再說了,我家小姐功夫厲害著,沒人欺負(fù)得了我們?!蔽嗤┻€是很肯定自家小姐的功夫的。
“我看你們不像本地人,你家小姐水靈靈的,應(yīng)該是賽湖人吧。”許墨猜。
“沒錯?!?p> “那你呢,你是哪兒人?”許墨問。
梧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因為她沒有家,現(xiàn)在小姐與公子的家,可算作是她的新家,她只知道她自己是土家族人。梧桐回答:“我現(xiàn)在是碧洲人?!?p> 有犬吠。
“誒,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的這些?”打完牌后我與即墨遠(yuǎn)方坐在客棧下的臺子旁看木偶戲,即墨遠(yuǎn)方邊吃杏片邊看著我修彈弓。
“我聰明絕頂?!蔽倚藓脧椆髮椆€給客棧老板的兒子。
“我看你是在外面混久了,像你這樣的人,肯定是女紅不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不怎么樣?!?p> “切,你行你來啊?!?p> “我也學(xué)不了這些,怪不得咱倆能玩兒一塊兒?!奔茨h(yuǎn)方無奈。
“跟你玩兒一塊兒,你偏把我?guī)牧?。?p> 即墨遠(yuǎn)方裝模作樣的動手指:“我掐指一算,你是個不能消停的主,天生悟性好,只要是與吃喝玩樂有關(guān)的,少不了你,不用我教,你自己就會學(xué)壞?!?p> “我又不干有悖天地良心的事,再壞也就這樣?!?p> 即墨遠(yuǎn)方點頭。
“哪里像你,我再壞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我吃櫻桃。
“嚯,你是不是該打?”即墨遠(yuǎn)方假裝揚手。
“我跟你說……”
“你說?!奔茨h(yuǎn)方收手。
“我覺得你很聰明,聰明人不打聰明人。與《三都賦》有關(guān)的成語是何?”我假裝失憶。
“洛陽紙貴?!奔茨h(yuǎn)方丟了顆櫻桃進(jìn)嘴里。
“是誰造就了這洛陽紙貴?”
“左思?!?p> “嗯。”我忽然不說話。
即墨遠(yuǎn)方看向我,停頓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后:“好啊,你說我聰明,卻說我丑。”
我吐舌。
“丑人只打丑人?!奔茨h(yuǎn)方拍桌。
我抓起幾顆櫻桃拿在手里晃了晃。
即墨遠(yuǎn)方可能是忘記了那個藍(lán)衣男子的后果,求生欲不強(qiáng)。
外面的雨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