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奸細(xì)
一日一度的“攻城演練”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城墻上除了留下必要的巡守步卒之外，其他人也就按部就班地離開城墻，各自散去，等待第二天的“防守課程”。
劉珙和慕容靖石分別后也回到了府衙，褪去甲衣，囑咐人做了飯食，便翻開了案上的竹簡。
肖妍的事，他還不準(zhǔn)備告訴慕容靖石和鐘離雪，畢竟三個人是一起來的。且先不論信任不信任，就算他信得過慕容靖石這位“白家的傳人”，但慕容靖石不一定信得過他，不一定相信這個肖妍是假的。
如果這時候，他告訴二人，肖妍是假的，只怕會適得其反，最后的結(jié)果是分道揚鑣。況且，這個假肖妍到底是誰？是怎么混入十二樓的？又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一切都需要查清楚，若是打草驚蛇，只怕后果更是不堪。
所以劉珙只能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城樓上施展一次武功，讓肖妍知道，他這個密州別駕并不僅僅是什么“腹內(nèi)五車書”一類的人物。
不消片刻，飯食準(zhǔn)備好了，劉珙將竹簡放到一邊，剛準(zhǔn)備吃，府衙大門就差點讓人給卸了。
飯都不讓人好好吃了！
他剛要放下筷子，想了一下，還是挑了幾根面條，“哧溜”一下吸進了嘴里。
一群甲兵鬧哄哄地將幾個不知身份的人摁在地上跪著，等到劉珙到了，一問，才知道這是捉住奸細(xì)了。
只是……
劉珙真的有點懷疑，這奸細(xì)也太明顯了，骨瘦如柴，身上有毒蟲……這是故意送上來的吧。
劉珙心里郁悶，揮手吩咐押下去，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又回來吃面條。
然而，他一口面條剛下去，府衙大門又差點讓人給卸了。
管他呢！劉珙這樣想著，幾口將面條吃完，湯都沒剩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準(zhǔn)備過去看看。
“劉別駕！”外面人喊著，“這人無故毆打老婦，我已經(jīng)將他扭送過來了！”
“喊什么喊，誰是扭送過來的？大爺是自己走過來的！”
劉珙一聽這聲音，心里登時咯噔一下，慕容靖石？他打老人？這特娘的是個什么情況？他趕緊飛一般地跑過去，卻見慕容靖石一臉滿不在乎地四處觀望，那個被打的老人此時卻滿面愁容地坐在一個馬扎上。
看見劉珙出來，慕容靖石張口就說道：“劉別駕，這老東西是個奸細(xì)！”
劉珙欲哭無淚，怎么又是奸細(xì)！
一邊的路人不干了，紛紛指責(zé)道：“這人是誰啊，怎么年紀(jì)輕輕就學(xué)著平白無故地污人清白？”
“誰說不是呢！李婆婆在這密州城住了大半輩子了，怎么可能是奸細(xì)？”
“要說奸細(xì)，我倒覺得這個小白臉不是個好東西！”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以前沒見過這個小白臉！”
……
慕容靖石笑呵呵地看著鬧哄哄的場面，看上去挺心滿意足的。
你有病是不是？劉珙在心底無聲地吶喊著。
然而肇事者此時卻顯得優(yōu)哉游哉，完全不把這種場面放在眼里。
劉珙鬧心地當(dāng)堂坐下，屁股還沒坐穩(wěn)，那老太太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就往跟前湊，嚇得他趕緊起來扶住，還沒說話，那老太太就訴苦道：“劉別駕，你可要給老婆子做主?。 ?p> 一番哭訴下來，劉珙也知道了大概的情況。說白了，就是逛街的慕容靖石突然打了李老太婆，并說她是奸細(xì)。
原本劉珙的意思，是讓慕容靖石好好給老人道個歉，畢竟這個老太婆他也知道，在城里居住多年，怎么可能是奸細(xì)？
可是慕容靖石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腦子進水了，就是不道歉，李婆婆的左鄰右舍也都不干了，硬說慕容靖石是奸細(xì)。最后沒辦法，劉珙只好先判個監(jiān)押。可是看慕容靖石那表情，怎么還有點得計了的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劉珙想問問他，可是這位慕容大爺毫不在意地從他面前走過，大步流星地跟著差役往監(jiān)牢去了。
看著慕容靖石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劉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在心里嘆氣，但是又毫無辦法。
他自己選的。
劉珙這樣安慰自己：他非得這樣選，我能怎么辦。
待眾人散去，劉珙忽然覺得一碗面條實在吃不飽，趕緊去吩咐下人再來一碗。
然而第二碗面條還沒有到手，府衙大門又差點讓人給卸了。
“姓劉的！你什么意思！”
有完沒完！劉珙這樣想著，黑著臉，步法六親不認(rèn)。
然而他一見來人，還是先慫了一下。但見鐘離雪繃著俏臉，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了過來，那聲音，簡直要驚掉飛鴻：“慕容幫你守城，你關(guān)他做什么？還誣陷他是奸細(xì)！”
劉珙一臉茫然：“他沒跟你說？”
鐘離雪本來是發(fā)火的，被他一問，瞬間一愣，但是語氣仍然如火中燒：“說什么？”
劉珙道：“說冒充奸細(xì)混進牢營??！”
鐘離雪眼睛突然一亮，問道：“你是說，他是故意混進去？”
劉珙心道：要不是你腦子不好使，我連解釋都省了，要不是我腦子好使，他慕容靖石別說進個密州牢營，就是上了刑場，我都還被他滿在鼓里。
他點點頭，道：“沒錯！”
“為了之前那批奸細(xì)？”鐘離雪突然顯得有點小興奮。
劉珙點點頭，小聲說道：“別聲張，密州城還有其他隱藏更深的奸細(xì)?！?p> “原來是這樣，”鐘離雪顯然沒聽見他說什么，一臉興奮地道，“我也去！”
“什么？”劉珙嚇了一跳，趕緊道：“他胡鬧，你也胡鬧？”
鐘離雪收起表情，一臉嚴(yán)肅：“慕容既然自己選擇進入牢營，那必然是看出了什么，想必那群奸細(xì)里有什么不得了的情報……”
“你得了吧！”劉珙眼看是真的阻止不了這姑娘，只好說道：“你要真想去，回頭我親自送你去！”
真是沒見過坐牢還這么積極的人，而且還一見就是兩個！
說起來，原本打算留下慕容靖石，只是看中他白家傳人，乾佩傳人這種身份，畢竟八極佩里，無論是哪一家傳人，都是實力不俗武功不凡的。
開始見他三個人來密州，還以為正好得了三個助力，哪成想剛一見面，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假冒偽劣的肖妍，而且還沒打什么仗就傷了，雖然傷的很古怪，但是傷了就是傷了。接著，三人中看起來最有實力的，腦子繡了非得把自己弄進監(jiān)獄。我用得著你潛伏進去調(diào)查？？
這還不算，剩下最后一個，也嚷著要進監(jiān)牢。一個個都有病呢是吧！
這時候，一個親衛(wèi)突然創(chuàng)了進來，拜也來不及拜就喊道：“別駕，流寇又攻城了！”
劉珙瞬間煩躁起來，面條也不等了，氣沖沖地就上城墻去了。
真是一個個都不按套出牌，真不讓人省心！
鐘離雪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
軍令傳下，原本以為可以休息半天的軍士步卒，又瞬間在城頭活躍起來。
站在城頭指揮這草率的“戰(zhàn)斗”，劉珙突然心中一警，為什么今日對方突然增加一次攻城？
按理說，城下這幫流寇也不過是一幫饑民，糧食不足，一天攻一次城，然后回去喝喝稀粥，然后休息休息，哪里還會有體力攻第二次城？
可是今天，剛剛收押了一批“奸細(xì)”，他們就來第二次攻城。莫非，是想讓我沒時間去細(xì)審那批奸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