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夜未明
楚飛很神奇地發(fā)現(xiàn),皺眉沉默了好一會的慕容靖石,突然發(fā)神經(jīng)一樣朝著鐘離昀已經(jīng)消失的方向猛追過去。
他也來不及問原因,趕緊也抬腳追了過去。
兩個人一個前一個后地追趕著,不多會,便出了莒縣縣城。
這時,距離城墻不遠處的一處民房里,忽然亮起了微弱的油燈。接著,民房的小破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男子身背著雙鞭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著二男一女。
“鐘離昀,你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讓我在這里結(jié)果了他?”那女子看著鐘離昀的背影,袖中暗藏毒針。
那背著雙鞭的男子正是鐘離昀,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那女子,道:“章若顏,你真以為你能對付的了他?況且,我要如何行事,還需向你請示?收起你的毒針,你這些招式,太過于小兒科。當(dāng)初我在金鈴教,見過更厲害的,你要不介意,我可以讓你也見識見識!”
他頓了頓,又道:“此一翻,是李校尉和步都尉授意,要收編你們?yōu)榇笫ブ芡跣Я?,不然你以為你們?nèi)齻€人真能入我法眼?對于慕容靖石,步都尉自有他的計劃,你我只管照做就是。還有,將來遇到李校尉,你們要多多配合他?!?p> 鐘離昀說完,腳下快的如同縱地之術(shù),完全將三人拋下。
章若顏看看白膺,突然道:“白師兄,當(dāng)年是小妹不懂事,還望師兄見諒。”說著,又沖鐵鍔道:“還不過來見過你白師伯!”
鐵鍔老老實實朝著白膺一躬到地,道:“弟子鐵鍔,見過白師伯!”
白膺愣了一下,道:“章若顏,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
章若顏笑道:“之前的事咱們不提了,如今你我都是大圣周王的人,應(yīng)該摒棄前嫌才是?!?p> 白膺冷笑道:“真的么?那你就收好你的毒針!你那點心思伎倆,真當(dāng)我不知道么?”他說完,也不給章若顏再說話的機會,當(dāng)先離開。
鐵鍔忽然道:“師父,這個白師伯當(dāng)年害死了師公,還害得林師叔中毒不醒,害得張師叔和林師叔不能在一起,你為何剛才不出手?”
章若顏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針對白膺,除了出于和張媛姐妹之情,更重要的是報答師父的養(yǎng)育之恩??墒侨缃?,我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待救出張媛,你我?guī)熗骄腿ツ戏桨?,去江南水鄉(xiāng),開一間醫(yī)館?!?p> 鐵鍔默默地聽著,忽然之間,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此時的慕容靖石早停下來了,楚飛隨后跟來,忍不住問道:“你突然跑什么?要想減肥,用輕功不起作用!”
慕容靖石道:“你沒覺得這個鐘離昀有什么問題么?”
楚飛沒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問道:“他有什么問題?”
慕容靖石道:“我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p> 楚飛正要勸他,卻聽他又道:“如果這個鐘離昀沒有問題,為什么我們追不上?”
楚飛老老實實答到:“因為他輕功好?”
慕容靖石搖頭,道:“因為他躲起來了!”他沒等楚飛再開口,道:“就算輕功再好,怎么可能完全跑的無蹤無跡?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知道我會追來,提前躲了起來?!?p> 夜風(fēng)微涼,未出寅時。
楚飛看著慕容靖石,忽然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喝了假酒?”
慕容靖石一臉懵逼,反問道:“這酒不是你挑的?”
楚飛道:“我喝的是真酒,可是我還真沒見過喝了這么多,還能這么冷靜分析問題的人!”
慕容靖石懶得理他,但又不得不說道:“咱們還是回去,一起從長計議吧!”他的心中其實已經(jīng)沒了底氣。這蜉蝣山莊到底存在不存在?要說鐘離昀的出現(xiàn),就代表了蜉蝣山莊的存在,但他總覺得那個鐘離昀有問題。
莫非,是他執(zhí)意保下藥王殿的諸叛徒?又或者坐視探丸樓的人發(fā)出風(fēng)字殺令?
不過,這些理由也過于牽強。
楚飛覺得不能就這么走了,于是又潛入城內(nèi),順走兩壇子酒,準(zhǔn)備回去的路上喝。
慕容靖石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那天楚飛出現(xiàn)的時候,一身的酒氣。
二人一人一壇子,就這么邊走邊喝,放浪形骸。
楚飛是覺得這么喝酒灑脫。可慕容靖石是真想喝醉了睡上一覺,因為他的心里太累了,這些日子一來,什么破事都操了心,但到最后卻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糟心!
不過他又并不敢真喝得大醉,畢竟雨未眠還沒死,而且又來了個玉輕舞。他要保持警惕,隨時防備這兩個“風(fēng)”字號殺手。
他一口酒飲下,心中暗嘆,幸虧魚聽弦沒有來,不然他就更累了。
眼下除了探丸樓的人,更麻煩的是這個不知真假的鐘離昀。
這鐘離昀也曾自稱是蜉蝣山莊的三公子,而且那日羽靈兒也曾說,老莊主帶著三公子、四小姐和六公子來找鐘離雪。那么這個鐘離昀真的就是那位“三公子”么?若真是,那蜉蝣山莊的目的恐怕不能讓人放心;可若不是真的,那三公子人在哪里?又是什么人敢對蜉蝣山莊的人動手,又是什么樣的人,能動得了手?
他想著想著,就忘了手上還拎著酒壇。
楚飛見他不怎么喝了,伸手就將酒壇子奪了下來,但見他仍是毫無反應(yīng)。
一陣陣山風(fēng)襲人,還未及近,便已惹得樹影顫動。
慕容靖石猛地抬頭,雙目放出精芒。他突然沖楚飛說道:“你快傳書給你們樓主,讓他速派人來調(diào)查鐘離雪失蹤之時!”
楚飛有些納悶:“你們不都是說,她是被自己家里人接走的么?”
慕容靖石沉聲道:“羽靈兒說是蜉蝣山莊接走了她,可是我現(xiàn)在覺得,這個羽靈兒也有可能是假的!”
楚飛裝作聽懂了,道:“好,你怎么說,我怎么做!等咱們回到寺里面,我就飛鴿傳書給樓主!”
莒縣的縣衙大牢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小牢房里,正端坐著一位年輕男子。細細看去,他手腳上的鐐銬居然都是直接釘在了地上。
不過此時的他,竟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兀自吟唱著什么。
一個一身官服的男子慢慢走到牢房前,道:“張先生何必如此堅持,只要你肯配合,我保證放你出來!”
牢中自娛自樂的男子伸手撥開眼前的頭發(fā),露出那張自信的笑容,道:“為什么我就一點也不相信你們呢?”
那官服男子道:“沒關(guān)系,他們沒時間,我卻有的是時間,我可以等你主動找我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