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王十七年(公元前597年),楚國發(fā)兵包圍了鄭國都城。
鄭穆公已經(jīng)死于九年前了,現(xiàn)在的鄭國國君是鄭穆公的兒子鄭襄公。而鄭國之所以被打,鄭襄公就有一部分責任。因為他自上任之初,便放棄了父親制定的親楚政策,開始在鄭國實施墻頭草政策。
所謂的墻頭草政策意思就是指:楚國帶兵來鄭國就跟楚國結盟,晉國帶兵來鄭國就跟晉國結盟,同時向楚國和晉國輸送貢品,同時安排大夫到楚國和晉國去朝見。
鄭襄公的這個政策有沒有戰(zhàn)略性我們先不提,但是他的無奈我們是深有體會的。
同樣能體會到鄭國無奈的還有晉國,因此鄭國的這種政策在晉國這里得到了一定的理解。
當然,晉國理解鄭國也是有一定原因的,現(xiàn)在晉國在與楚國的爭霸中已經(jīng)處于下風了,卻還能得到與楚國同樣的待遇,所以能保持現(xiàn)狀,確實也不錯。
晉國默許,但楚國卻不干了,霸主只能有一個,憑什么你還跟他眉來眼去。當初晉國稱霸的時候,我可是湯都沒的喝,憑什么現(xiàn)在我稱霸了還要分他一點。
楚莊王想不通,所以他帶兵到鄭國來了。
鄭襄公心里那個苦啊,這大爺怎么伺候都不行,總不能真把鄭國全部給他,這可是祖宗基業(yè)啊。
鄭襄公決定反抗,同時派出使者向晉國求援,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楚莊王包圍了鄭國都城足足十七天,鄭襄公也沒有等到晉國的援兵。
等不到援兵,等待他們的就是絕望。
該如何選擇,鄭襄公沒有主意,于是找人占卜,第一卦便問向楚國求和之事,得卦不吉利。第二卦問祭祖然后與楚軍巷戰(zhàn)之事,得卦吉利。
看樣子上天的旨意就是要跟楚軍死磕,鄭襄公仰天長嘆,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鄭國加固防守,楚莊王看到了,這讓他意識到鄭國是不會投降的,于是,加強兵力進攻。三個月后,鄭國城破,然后巷戰(zhàn),楚軍從城門一直打到城中心。在這里鄭襄公出現(xiàn)了,他脫去上衣露出肩背,牽著羊在這里等楚莊王(投降的標準禮儀)。
鄭襄公最終還是投降了。
楚莊王走過來。
鄭襄公便開口:“鄭國得不到上天的幫助,又沒能侍奉好君王,使君王生氣了,才來到這座破城,這都是我們鄭國的罪啊,我甘愿認罪。君王如果把我俘虜流放到江南蠻夷之地,以充實楚國海濱無人之地,我心甘情愿;如果滅亡鄭國,分其地而食之,讓鄭國人從此做奴仆,我也惟命是從;但是如果君王施予恩惠,念及往日兩國之友好,而不滅掉這個國家,讓它改而侍奉君王,就如同楚國的郡縣一樣,那真就是君王的恩德啊,當然這也是我的愿望。但我卻不敢奢想,我只能大膽的向君王說出我的心聲,還請君王考慮?!?p> 打之前硬氣的很,打完之后又開始認慫求饒,鄭襄公確實有一套,不過楚國人可不答應。楚莊王左右的人都說不能赦免他,但楚莊王卻說:“鄭國國君能屈之于人下,想必一定可以得到國民的的擁護,這樣的國家,我們怎么能滅亡他?”
于是命令全軍后退三十里,并答應了鄭襄公的請求。
打也打完了,求和也求和成功了,要不就各回各家了?可晉國卻不答應。
鄭國被圍三個月,晉國沒說一句話,現(xiàn)在和解了,晉國又跑出來了,這讓人有點看不懂。而要知道晉國為什么這么慢,其實看一眼現(xiàn)在的晉國國內(nèi)就知道了。
晉成公死后,繼位的是他兒子晉景公,由于剛繼位,晉景公權力還不是很大,所有晉國內(nèi)的局勢也就不是很穩(wěn)。說白了就是晉國各個卿士意見不統(tǒng)一,晉景公又沒有拍板的威望,所以他們把時間都用在了跟自己人爭吵。足足吵了三個月,才勉強出兵援鄭。
這次出兵,荀林父任中軍將,中軍佐是先榖,上軍將士會,上軍佐郤克(郤缺兒子),下軍將趙朔(趙盾兒子),下軍佐欒書(欒盾兒子)。
人籌齊了,那就出發(fā)吧,鄭國都等不及了。
好,出發(fā),晉軍來到黃河邊上,可這時從鄭國傳來一個消息:已經(jīng)跟楚國講和了。
出兵是為了救援鄭國,可它都已經(jīng)講和了,還有要去的必要嗎。
晉軍內(nèi)部又開始了討論,首先荀林父開口:“救援鄭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如果還要向前進軍,那樣不僅使士兵勞苦,并且無濟于事,我看不如撤兵吧。等到楚國也撤兵了,我們再興兵問罪鄭國結盟楚國之事。如何?”
荀林父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士會就表示很贊同,隨后發(fā)表了長篇大論,內(nèi)容很長,我就不翻譯了??傊繒氡磉_的觀點就是楚國很強大,律令嚴明有序,目前跟他爭強弱是不合時宜的。
中軍將和上軍將意見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那就退兵唄,但先榖卻說:“不行,晉國之所以稱霸,就是因為軍隊勇武,群臣盡力。鄭國作為我們的盟友,現(xiàn)在見死不救,這叫盡力嗎?如果就因為楚國強大就不敢與他周旋,那我們還算什么勇武,要是因此失去霸主地位,還不如死了算了。整頓軍隊出征,聽說敵人強大就要撤退,這還算男子漢嗎?受國君的命,領兵在外,卻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戰(zhàn)斗,也就你們能做得到,我先榖不答應。”
先榖把荀林父和士會鄙視了一頓,隨后就帶領著自己中軍佐的部屬渡過了黃河。
在家鬧分歧,出來了還鬧,真讓人急死。
看到先榖脫離大部隊自己走了,司馬韓厥(韓簡孫子)也著急了,立馬對荀林父說:“你身為主帥,軍隊卻不聽從你的命令,先榖的部隊要是陷入敵陣,你的罪可就大了。我們出來營救鄭國,要是鄭國就不下來,這也是罪啊,要不,我們還是進軍好了,到時候就算失敗,戰(zhàn)敗的罪也可以大家一起分擔啊,這總比你一個人承擔的要好?!?p> 多幾個人分擔罪名,這倒是挺好的,于是荀林父下令全軍出擊,渡過黃河。
楚莊王解除對鄭國的包圍后,便率軍北上,駐扎到郔地(大概在河南鄭州),準備炫耀炫耀(飲馬黃河)就回楚國去。
可就在這時,聽到了晉軍已經(jīng)渡過了黃河的消息。
晉國的戰(zhàn)斗力,楚莊王心里還是有點數(shù)的,看樣子楚國的馬是喝不到黃河的水了,算了,下次吧,這次不跟你打,撤兵。
楚莊王準備走,但是他身邊的寵臣伍參(據(jù)說是伍舉他爸)卻鼓吹留下來交戰(zhàn)。這讓令尹孫叔敖(賈的兒子)就很不高興了:“去年伐陳,今年征鄭,仗有打完的時候嗎?伐完陳國又讓他復國,征完鄭國又解除對他的包圍,現(xiàn)在又要去跟晉國打,你以為楚國的百姓明天不用上班啊,天天打,飯都沒得吃了,到時候吃你伍參的肉???”
很顯然,孫叔敖不喜歡戰(zhàn)爭,但他不敢說楚莊王,所以他把槍頭對準了伍參。
這也就把伍參也搞火了:“如果這次跟晉國我們打贏了,你就是一個無謀鼠輩,就算我們打輸了,我伍參的肉也在晉國軍營中,你也吃不到。”
爭歸爭,吵歸吵,孫叔敖和伍參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對方方,所以他們就都開始了各自的行動。
首先孫叔敖把楚國的戰(zhàn)車都掉轉了車頭,把軍旗也掉轉方向,做好了隨時起營回楚國的打算。
比起孫叔敖的率先行動,伍參卻一點都不急,因為他知道,楚軍走不走既不是他說了算的也不是孫叔敖說了算的,于是他慢悠悠的找到了楚莊王對他講:“晉國中軍將荀林父新任不久,還無法在晉國三軍中推行軍令。而中軍佐先榖又剛愎自用,不從號令。晉國的士兵即使想聽從軍令也不知道該聽誰的,這樣的軍隊出來打仗,必敗無疑。況且我楚國的國君退避晉國的臣子,這是何等的屈辱,到時候怎么對國家社稷交代?!?p> 你要是早跟楚莊王嘮這個,他就不退兵了。說得也對,君避臣,說出去都丟人。
傳令,所有戰(zhàn)車轉頭向北,向前推進兩里地,逼近黃河。
晉軍剛渡過黃河,楚軍就要逼近黃河,這下可熱鬧了。而這時鄭國表示也想摻和一把,于是派出使臣來到晉國的軍營,說:“鄭國跟楚國結盟,那是為了保住社稷不得已而為之,并不是對晉國有二心的。”
好嘛,果然是墻頭草政策,楚國剛走,現(xiàn)在看到晉國來了就又來晉國這邊,行,你厲害。
然而,你以為這就完了嗎?不是的,鄭國使臣接著說:“楚國屢戰(zhàn)屢勝,士氣高傲,但士兵疲敝,并且他們的軍營還沒有設防,如果現(xiàn)在攻擊他們,鄭國可以助一臂之力,到時候楚國必敗無疑?!?p> 原來是獻策來了,先榖聽了很高興:“打敗楚國,降服鄭國,在此一舉。”
先榖是激動的,但冷靜的人也還有,比如欒書。
“楚國自平定庸國叛亂以來,楚國其君沒有一天是不在治理楚民的?,F(xiàn)如今,國勢大振,各諸侯都早已是附庸于楚國。今天,鄭國使臣來到我們軍營要求我們進攻楚國,其中緣由,我們不得而知,所以我們不能答應他的要求”。
欒書是冷靜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晉國的其他人是沒有頭腦的,比如趙括和趙同(趙盾的弟弟,兩個都是趙衰同晉文公的女兒趙姬生的兒子):“我們?nèi)χС窒葮b,率三軍而來,為的就是與敵作戰(zhàn),戰(zhàn)勝敵人,得到附屬國,我們還等什么”。
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對,比如荀首(荀林父的弟弟)?!耙锹犣w括和趙同的話,那是自取滅亡”。
晉國的軍營吵的不可開交,趙朔決定也要摻和一把:“我覺得欒書說的對?!?p> 怎么吵也沒有個結果,這時,楚國的使臣來了:“我楚國君王年少遭受憂患苦難,以至于他不善文辭,所以今天派我來特意說明一下情況。昔日我楚國成王和穆王也都率兵征討過這里,為的是教化鄭國,但絕非是為了得罪晉國,今日也一樣,因此,你們大可不必緊張?!?p> 外交官說話就是有技術含量,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了,竟然說是教化。
高手就要跟高手過招,晉國這邊也是有人的,于是士會出馬:“昔日周平王命令我晉國文侯與鄭國一同輔佐周王室,不得有所荒廢。但現(xiàn)如今鄭國已多時未遵從此令,我晉國君主才派我們來鄭國問罪的,所以就不麻煩你們的士兵再去鄭國了,請幫我向你楚國君王問個好?!?p> 士會說話也很有技術含量,但先榖卻聽不懂,咋的,我來打仗還先你跟問個好?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嗎!我先榖不干。
于是派趙括去更正士會說的話:“剛才士會說錯了,其實這次我們晉國君主派我們來就是要把你們從鄭國趕出去的,并且還說了,遇到敵人,不要躲避他,我們可是領著這命令來的?!?p> 伍參說晉軍將領不合,可能是猜測,但現(xiàn)在這猜測得到了驗證。于是為了麻痹晉軍,楚莊王又派出了一個使臣到晉軍營去,一來,便開口求和。
這倒有點出乎意料,不過既然你們都開口了,那我就先答應吧。這次談話很愉快,看樣子結盟之事指日可待。
晉軍想不到楚軍會派人來主動求和,所以他們也想不到楚軍會派人來挑戰(zhàn)。
就在楚國使臣來求和的同時,楚國的三個挑戰(zhàn)者也來到了晉國的軍營。這次挑戰(zhàn)是挺有意思的,我們來看一下。
第一個挑戰(zhàn)者許伯,他把楚國的軍旗插在他的戰(zhàn)車上,然后他駕駛戰(zhàn)車急速奔馳,當他的軍旗與晉國的軍營擦邊而過后便迅速駕車返回。
第二個挑戰(zhàn)者樂伯,他駕駛楚國的戰(zhàn)車來到晉國的軍營,然后讓戰(zhàn)車在晉國的軍營門口排列整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把戰(zhàn)馬脖子上的皮帶整理好后便駕車而回。
第三個挑戰(zhàn)者攝叔就比較猛了,他駕駛戰(zhàn)車直接沖入到了晉國的軍營,割下了晉國士兵的耳朵然后大搖大擺的回來。
這哪是挑戰(zhàn)啊,這簡直就是表演,也可以說是秀。
晉國人很生氣,便率軍兵分兩路對這三個人追擊。
面對出擊的晉軍,樂伯好不快活,左拉弓,右射箭。很快,他的箭就剩下一支了,就在這時,一只麋鹿出現(xiàn)在了面前,樂伯隨即把最后一支箭射向了這只麋鹿,而攝叔則把這只麋鹿獻給了追擊的晉將鮑癸。
這倒好,人沒追到,鹿倒是得到了一只,看樣子晚上有肉吃了。
這邊求和,那邊又挑戰(zhàn),楚國確實不地道。但晉國也沒辦法,現(xiàn)在內(nèi)部不和,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本想忍氣吞聲就過去,但晉國的兩位大夫魏锜(魏犨的兒子)和趙旃(趙穿的兒子)卻把這個計劃打亂了。
這兩個人都曾向荀林父求職,一個想做公族大夫,一個想做卿士都沒有如愿,所以他倆懷恨在心,巴不得荀林父這次出來打個大敗仗回去。因此他倆絞盡了腦汁想怎么整荀林父,聽說他不想跟楚國正面交鋒,他倆就偏要去激怒楚軍。
魏锜和趙旃開始行動,他倆向荀林父請求去挑戰(zhàn)楚軍,被拒絕,隨后他又請求去出使楚軍,被允許。
不知道荀林父是怎么想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挑戰(zhàn)和出使有什么區(qū)別,人放出去了,他要去干嘛,你管得住嗎。
這不,魏锜來到楚營后,公然向楚軍挑戰(zhàn),然后撒腿就跑。魏锜一跑,楚軍潘黨則率兵來追擊。
一個跑,一個追,這時,一群麋鹿出現(xiàn)在了眼前(那時環(huán)境好,野生動物多),魏锜隨即射死一只麋鹿送給潘黨,而潘黨在得到鹿后便也下令撤回,不再追擊(想不通,有這么喜歡鹿嗎)。
你來我往這么一鬧,郤克開始擔心了,他知道魏锜和趙旃心有怨氣,此次出氣,必然挑起是非,所以他建議趕緊設防以備楚軍來犯。
然而先榖卻不屑的說:“鄭國來使勸我們作戰(zhàn),你們不愿意聽,楚國來使勸我們講和,你們又不開始行動。作戰(zhàn)如此沒有統(tǒng)一的策略,設防又有何用?”
先榖說氣話,士會卻是冷靜的:“還是設防的好,如果魏锜和趙旃激怒了楚軍,楚軍乘機偷襲我們,到時候我們離敗亡就不遠了?!?p> 士會說的話有道理,但先榖還是不想聽,所以他還是不同意設防。
沒辦法,只能自顧自了。荀林父不說話,士會管不了中軍,所以他只能讓自己的上軍開始設防。
當天夜里,趙旃再一次來到了楚軍營外,他在門口席地而坐,然后派他的部下沖入楚軍。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鬧騰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明早來嗎?正準備睡覺的楚莊王表示很生氣,于是便帶著大夫屈蕩親率一小隊戰(zhàn)車出門追擊趙旃,而趙旃則立馬逃入到了山林中。
在這里屈蕩和趙旃展開了肉搏戰(zhàn)。
前方打得很開心,后方表示很擔心,晉國人擔心魏锜和趙旃的安危,因此他們派出了衛(wèi)隊駕駛著戰(zhàn)車前來迎接魏锜和趙旃。
軍隊出馬,塵土飛揚。
潘黨一看,這不對勁啊,這是晉國的大部隊出動了,楚莊王還在前面追擊趙旃呢,這可危險了,于是趕緊跑到楚軍的大本營大喊大叫:“晉國的大部隊來了?!?p> 這一叫,整個楚軍的人都醒了,又聽說楚莊王還在前面,這可把孫叔敖急死了,于是號令一下,全軍出擊。
楚軍一出動,晉軍就開始懵逼了,本來就是去接兩個人,怎么還把你們大部隊驚動了呢。可楚軍不管那么多,撲上去就是一頓猛砍,這一砍,把晉軍就徹底砍亂了。這一亂,荀林父就開始慌了,于是他也開始大喊大叫:“趕緊撤退,趕緊搶渡黃河,先渡過黃河的,重重有賞?!?p> 喲嚯,當逃兵能保命,還能領賞,要是再不跑就沒天理了。
于是,晉國的士兵爭先恐后的準備搶渡黃河。
然而,在這里有一個人在阻止他們,趙嬰齊(趙括和趙同的同母弟弟),他正奉命駐守黃河。荀林父下令搶渡黃河有賞的時候,趙嬰齊是不在場的,所以他還不知道這些后撤的士兵其實是在執(zhí)行中軍將的命令,還以為他們就是一個單純的逃兵。
對待逃兵,是絕對不能手軟的,于是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晉國的士兵準備扒船,趙嬰齊則率領著他的部屬站在船上亂砍,誰敢靠近就砍誰。
一時之間,船上堆滿了從晉國士兵手上砍下來的手指頭。
這可怎么辦,后面的楚軍追得猛,前面的船又不讓上。這時晉國的士兵只能沿著黃河邊逃跑了,跑著跑著,戰(zhàn)車就陷入泥坑里了,戰(zhàn)車的車輪軸也斷掉了,戰(zhàn)馬只能原地打轉。
真是要命,然而這時,溫馨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楚國的士兵沒有因為晉國士兵的戰(zhàn)車和戰(zhàn)馬陷入泥坑里對他們展開屠殺,而是停下來教他們把車前的欄板卸下來,把車輪從泥潭里拉出來,然后把戰(zhàn)車上的軍旗拔下來當做車輪軸。
經(jīng)過楚國人的教導,晉國人很快逃離了泥潭,開始了大潰敗。
當然,晉軍的潰敗也僅限于中軍和下軍,因為上軍的士會做足了準備,所以楚莊王在面對晉國上軍時,竟然絲毫占不到便宜。士會得以從容撤退,并且隨后會合潰敗的中軍和下軍。
士會毫發(fā)無損,但整個晉軍的大敗是不爭的事實,當天晚上楚軍進駐邲地。晉國的殘余部隊潰不成軍,連夜渡河,整個晚上,通宵達旦都是晉軍渡河的吶喊聲。
這場仗史稱邲之戰(zhàn)。
仗打完了,楚莊王來到黃河邊,祭社完黃河后,在這里建了一座廟,然后返回楚國。
楚莊王走了,晉軍也該回國了,雖然打了敗仗,但生活還總是要繼續(xù)的。
回到晉國后,荀林父便向晉景公主動請求處死自己,晉景公二話不說立馬同意。這時,士貞子(士會的兒子)出來說話了:“不行,城濮之戰(zhàn),晉軍大敗楚國,晉文公卻仍面有憂色,那是因為楚國的子玉還沒有死。后來楚成王處死了子玉,文公才喜形于色,這才有了楚國數(shù)十年不敢北上爭霸?,F(xiàn)如今,如果我們處死荀林父,那就等于是替楚國擴大這次勝利的果實,這樣的話恐怕以后晉國也再難爭霸了?!?p> 說的挺有道理的,先聽你的吧,于是荀林父官復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