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頭,你可懂事?
“我從遠(yuǎn)方而來,承載著一片星辰的夢。
“一旦閉上眼睛,我就可以上接天界,下探地府。
“只可惜,我所擁有的這些能耐都不足以讓你清醒,新兒?!?p> 仙人收回了附在駱新身上的神識(shí),可駱新卻沒有什么感覺。她只是覺得身上一陣輕松,便再無其他了。
第二日清晨,當(dāng)左寧來到她鋪頭前,將她喚醒的時(shí)候,駱新竟然張嘴閉嘴了很久也說不上一句話!
左寧有些疑惑,可駱新卻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只不過過了一個(gè)晚上,為何自己就連話都不會(huì)說了?
可很快,駱新就收回了心思,淺笑著問起了左寧:“小寧兒,今天怎么要這么早就起來?”
“去給老大人請安!您要是還想睡,可以請完安再睡?!弊髮幟鎺σ獾鼗卮鸬馈?p> “不去不行嗎?”駱新一邊起身坐到了梳妝臺(tái)前,一邊調(diào)侃著左寧。
“恐怕老大人會(huì)不喜歡您的!”左寧有些遲疑。
“罷了罷了!有人來了,我們趕緊收拾好,準(zhǔn)備出發(fā)吧!”駱新把臉兒吹得鼓鼓的,回答的話語卻毫不含糊。
左寧挑眉,也沒多說什么。
很快,屏風(fēng)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來人沒有拉開屏風(fēng),只是站在房間外喊著:“娘子,快些起來,今天得去向老大人請安!”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到來的人是王嬤嬤了。
幾個(gè)在駱新房間里給左寧打下手的丫鬟倒是想說話,可沒有駱新的答應(yīng),她們又不敢說話。
左寧此刻正在幫駱新描唇,駱新就也不曾好開口。
王嬤嬤有些納悶:這左寧是不是仗著自己身份高了、得了駱新的賞識(shí)就不把自己放眼里?
一想到這點(diǎn),王嬤嬤就覺得自己渾身不快??珊芸?,她就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爽朗一笑:“左寧,快些把娘子叫起來,不然去晚了就得被老大人數(shù)落了!”
這時(shí)候,駱新才示意左寧說話。
“是!”左寧還是像以往一樣回答著王嬤嬤,聲音干巴巴的,像木頭人一樣。
王嬤嬤總算是安下了心,離開了駱新的院落:“既然這樣,那你別忘了帶娘子來??!大伙兒都等著你們呢。老奴我就先回去了?!?p> “是?!弊髮幚^續(xù)回答著。
駱新有些好奇,等到王嬤嬤真的走遠(yuǎn)了,她就連忙纏著左寧:“小寧兒,你說,今天在老大人面前,我會(huì)遇見誰啊?”
“駱家的旁支娘子,還有其他府上的千金吧?!弊髮庮^也不抬地回答道。
“那我不去可不可以啊?反正少我一個(gè)也不算什么!”駱新嘟著嘴,和左寧鬧著別扭。
“你們先都下去吧!”左寧嘆了口氣。
“是!”其余丫鬟雖然對左寧的態(tài)度有些不爽,但到底不敢在現(xiàn)在得罪她,就都應(yīng)聲下去了。
駱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個(gè)勁兒地朝左寧看。
左寧嘆了口氣,離開了駱新身側(cè),開始替她收拾梳妝臺(tái)上撲散開的胭脂水粉。
駱新看著她,一聲不吭。
終于,左寧收拾完了,駱新才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讓其他人離開啊?”
“因?yàn)?,其他人不?huì)允許我這樣一個(gè)身份卑微的人冷落娘子你啊!”左寧淺笑著。
駱新并不清楚左寧在說什么。在她看來,左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也許她不懂左寧如今的想法,可她相信,再過上一段時(shí)間,她就能夠讀出左寧的想法了!
駱新笑得癡傻,可左寧的心卻像明鏡一般透徹。
左寧知道,駱新只是不懂而已,這個(gè)在山上長大的女孩兒根本不知道要怎樣討好老大人、拉攏王嬤嬤,更不知道老大人與王嬤嬤對她另眼相看的真正原因!
“娘子,你可記得自己多年前救過一個(gè)人?”左寧決定將真相完完整整地告訴駱新,省得駱新以后再犯錯(cuò)。
“救人?我救過的人可多了,你說的是哪個(gè)?。俊瘪樞逻€是咯咯地笑著。
“我朝太子?!弊髮幓卮鸬?。
“可是,當(dāng)今太子彥之不是早已失蹤了嗎?”駱新錯(cuò)愕的臉上白紙黑字地寫著“我雖然在山上也是知道國家大事的”。
左寧只得嘆了口氣說:“當(dāng)今圣人難道只有一個(gè)兒子嗎?”
駱新好像想起了什么,驚惶地喊道:“難道是我曾經(jīng)在路邊撿的個(gè)小胖子?不!我不要嫁給他!”
左寧眉頭一擰:“太子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從未肥胖過!若不是因?yàn)樗茉缇拖蝰樃嵊H,您根本不可能一下山就享受如此待遇!”
“我不管!我不嫁!我今天也不要去見老大人還有那一大群人了!她們肯定是要把我當(dāng)肉宰!小寧兒,你就幫幫我吧!求你了!”駱新?lián)u起了左寧,可憐的小模樣著實(shí)讓左寧覺得自己是大惡人。
“娘子,您到底懂不懂事啊!”左寧生氣地轉(zhuǎn)身,“這一次我?guī)湍?,下一次我未必幫得了您??!?p> 駱新用死亡視線看向左寧。
左寧剛想離開,終究還是回來了。她重新拿出胭脂水粉,給駱新化了個(gè)新妝容。
駱新有些不解,也沒敢多說什么。
化完妝之后,左寧這眉頭終于舒展開了:“您先好好休息,我去和老大人說一聲,您病了,暫時(shí)沒法動(dòng)身?!?p> “好哎!小寧兒最好了!”駱新歡呼雀躍了起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左寧飄然而去,只留下駱新一人在房間里鬧騰。
“不行!不能在府中坐以待斃了!我必須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駱新想著自己被師父預(yù)言的未來,打算重出江湖,闖蕩一番!
她從桌上挑挑揀揀了一些飾品,抹去臉上的妝容,到雜役的房間里找了一套男裝換上,就翻墻出了府。
可她沒想到,在她離開府邸后沒多久,老大人一行人就進(jìn)了她房間看她了!
“左寧!你家主子去哪里了?”老大人語氣中盡是不快,“生病了還亂跑,還是說,你在撒謊騙我?”
原先被安排在駱新院子里的丫鬟們都相互擠眉弄眼著。很快,其中的一個(gè)跪倒在地,向老大人訴苦:“老大人,這肯定不是娘子的主意,而是這小妮子的主意!”
“喔?這是怎么回事?茹音,你快說!說得不清楚,你們整個(gè)別院的人都一塊兒受罰!”老大人的臉色好看了些許,可語氣卻是越來越沉重。
“娘子不懂得早起見老大人的重要性,就抱怨了幾句??蛇@小妮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把我們都趕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服侍娘子。要我說啊,就是她在這段時(shí)間里教唆娘子逃出去的!”茹音將自己的想法和盤突出,直把老大人說得火冒三丈。
“呵,一個(gè)人服侍娘子?好大的臉面!我身旁的王嬤嬤都不知道跟我混了多久,也不敢獨(dú)自一人服侍我!你不過一個(gè)十來歲的小丫頭,也敢這樣做!來人!把她拖下去,仗罰到暈了為止!”怒火攻心的老大人直接把左寧扔下去懲罰,根本不仔細(xì)想想背后的理由。
左寧不敢多說,就被人架下去了。
很快,老大人的火氣消了,反而開始懊惱自己的沖動(dòng):“去看看那可憐的丫頭吧!別讓她被打壞了?!?p> “是!”王嬤嬤下去看了看,很快就又回來了,“那丫頭也真是能忍,被打得通紅都不吭聲兒。等到我叫停的時(shí)候才昏了過去。若不是我看了看她的傷口,都以為仗罰她的人放水了呢!”
“還算是個(gè)忠心的人,比其他人好多了?!崩洗笕似沉艘谎廴阋?,就對著茹音開口道,“你以后就跟著我吧!”
“是!”茹音高興地答應(yīng)著,驕傲地看了看這院子里的其余丫鬟。
“抬起頭來!”老大人吩咐著。
茹音抬起了頭,老大人看了看,點(diǎn)點(diǎn)頭:“你確實(shí)適合跟著我。”
王嬤嬤在心里嘀咕著:可不是?這么個(gè)狐媚子,不知道能幫老大人擺平哪個(gè)不聽話的“好”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