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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二丫頭

寒山無期

天上掉下個二丫頭 釋彌子 2204 2019-09-07 10:11:32

  山上的雪花終究是要融化的。

  沒有人愿意終生為冰,冷心冷意,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寒山與無期很早就相識了。

  只是,這份相識讓二人都十分痛苦。

  天地萬物都應該有存活的意義,可這兩人卻注定一世坎坷。

  因為,他們明明是仇人卻結為了兄弟。

  莫家與長家都是江湖門派,曾經親如一家人,兒女更是結為親家。可是突然有一日,莫家嫡孫被殺,所有的證據都指明是長家所為!

  兩家都不相信。

  于是把這事往下面調查,結果發(fā)現殺人者正是長家庶子長歌,而指使者則是莫家嫡女莫哀歌。原來這莫家嫡女為了維護自己應該繼承的家業(yè)不被弟弟侵占,于是勾搭上了長歌。

  長歌怎么也忘不了那個初次見到莫哀歌的晚上。

  那時候,長歌正在藝坊里訓練歌舞伎。

  也許是天分有限,這些歌舞伎不論怎樣做都達不到長歌本人的設想,急得長歌冷汗直下。

  長歌是這個地方的藝師,也是這個地方藝坊的總負責人。他雖然是庶子卻深受重視,這不僅因為他的母親深得家主疼愛,也因為他本人是一個能干的人。

  長歌的母親很美,而且很溫柔。長歌也繼承了母親身上的特點,只是,他似乎比母親多了一絲憂愁。

  母親很早就離開了。

  長歌的父親舍不得讓長歌受苦,就執(zhí)意將他送離了主家,跟著他本人打理藝坊。

  而長歌的母親離開后,長歌就再也沒有笑過。

  他的臉上終年覆蓋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寒意。

  他怎么也忘不掉母親臨死前對他說的話:“孩啊,莫要怨你父親。你父親,他也是無力回天哪。”

  長歌知道,這是一場死局。只是,無論如何,這一局都已經結束了。死去的人雖有遺憾但是也比活著的人要飽受折磨要好上很多。

  其實母親也不算是全輸了,至少她還保住了他,這個她唯一的孩子。

  而他的父親,母親的摯愛,也算是贏了。

  父親與人打了半輩子的交道,唯一一場勝仗就是這一局。只可惜,他還是失去了母親。

  長歌回憶著往事,頓時心中一堵,他將那些歌舞伎送回了家,之后,便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藝坊里。

  藝坊里到處都是大紅色的絲緞。母親說過,她這輩子最想穿著紅嫁衣嫁給父親,向全天下宣告他們兩人的故事??上?,母親終其一生沒有達成所愿。

  長歌飲了一口茶。

  燈火開始搖曳。穿堂的冷風颼颼而過,可是長歌身上卻開始發(fā)熱。

  傾盆大雨突然出現,長歌無法離開,可是他卻知道,自己現在不得不走,因為他被人下了藥。

  若是換了以往,長歌也許不會中這種藥,只有這一日,只有每年的這一日,他才會對于這藥束手無策!

  這藥,名為勾魂思,專門讓人回憶起自己最痛苦的記憶。而長歌的痛苦就是母親。今日,是母親嫁人的日子,也是她一切苦難的開端。

  從前的日子里,母親總會在這一日替他封住功法,好讓他感受感受尋常人的痛苦,從而令他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穩(wěn)日子。自母親離去,他依舊會這樣做,只是每一次他散去功法的時候都會閉門謝客,只有這一次,為了三日以后的一場宴會,他才不得不用普通人的身體出現。

  勾魂思讓長歌舉步維艱,他沉迷于失去母親的痛苦,更是難以動身。

  他的身子突然開始發(fā)抖,那不是因為燥熱,而是因為恐懼,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看見什么!

  母親的死狀!

  “喝了這杯酒,你就解脫了?!币粋€如同魔鬼般的聲音傳入了長歌的耳中。

  長歌緩緩睜開了眼。

  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在他面前笑著。

  隔著絲緞,長歌看不清她的長相。

  長歌從來不喝酒,因為母親不讓他喝。

  可是,這女子的聲音卻再次傳來。長歌像入了魔一樣將酒一飲而盡。

  那女子繼續(xù)為他倒酒。

  一杯兩杯。

  長歌是用茶杯喝的酒。藝坊里沒有酒杯。

  長歌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他突然抓住女子的長衣袖,一把扯斷,把女子的手腕握在手中,力氣之大差點把女子的手腕骨碾碎!

  女子假裝吃痛,讓他心生內疚從而掙脫出來。

  長歌面上有些難堪,明明自己平日里接觸的也都是一些佳人,今日為何如此把持不住?

  女子突然起舞。

  動人的舞姿讓長歌心中一動。

  她邊舞邊唱《越人歌》,剛唱到“心悅君兮君不知”就突然停住。

  屋內氣氛突然曖昧了起來。

  可是長歌卻突然跑了出去,任憑大雨打濕自己,因為他認出這個女子就是他弟弟長家嫡子的三日后將娶的妻子,莫家嫡女莫允兒!

  可其實,這女子是莫家嫡長女莫哀歌。

  莫哀歌繼續(xù)在屋內起舞。

  屋內屋外根本沒有屏障,有的只有幾道絲緞。

  莫哀歌估摸著長歌此刻身上的藥性將要發(fā)作,更是賣力地跳。

  長歌身上的火并沒有被酒消磨,反而越發(fā)猖狂。他的理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突然他看見了莫哀歌,沖入了屋內,將原本整齊的絲緞弄得七零八落。

  而莫哀歌卻一點不注意,繼續(xù)跳著舞,漸漸遠離長歌,這個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如她所料,長歌對她更感興趣了。

  雖然是失了理智的長歌,但是這時的長歌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莫哀歌也知道他想要什么,當然是現在他所能看見的唯一一個女人,莫哀歌本人了。

  只是,為了讓他更在意她一點,她必須這樣做!

  大雨停止了。

  屋內徹底凌亂了。

  紅色的絲緞全都掉了。

  地面上全是凌亂的衣物。

  床榻上,莫哀歌的身上壓著長歌。莫哀歌不敢動,因為她知道,要是自己一個亂動,驚醒了這位長家真正的貴公子,她的下場會很慘。

  昨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長歌最后雖然抓住了莫哀歌,還將她放倒在床,卻是直接昏迷了。

  長歌的功力太過深厚,以至于被下了藥都能緩緩掙脫開。

  可是,第二天一早,長歌卻還是堅決要對莫哀歌負責。

  后來,這兩人真的發(fā)生了關系。

  原因很簡單,莫哀歌騙娶了長歌。

  幾次云水之約以后,長歌的心徹底落到了莫哀歌的身上。

  而之后的事,就是那么輕易發(fā)生:莫哀歌與長歌被人陷害,成了替罪羔羊。

  只有長歌的父親知道一切的主謀,可是,沒有人愿意相信他,哪怕他是長家家主。

  而莫家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冤屈與長家成了仇人。

  寒山的雪,終究是不可以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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