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熄了燈,宋菓已沉沉睡去,宋蕓這才進(jìn)到工作室。看著滿地的烏木段,眼里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烏木又稱陰沉木,兼?zhèn)淠镜墓叛藕褪纳耥?,有“東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稱。
它是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將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處,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樹木。在缺氧、高壓狀態(tài)下,細(xì)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經(jīng)長達(dá)上千萬年炭化過程形成烏木,故又稱“炭化木”。
歷朝歷代都把烏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藝品、佛像、護(hù)身符掛件。古人云:“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
這么多烏木段,實非普通富貴人家所能擁有的。宋蕓坐在電腦前,靠著旋轉(zhuǎn)皮椅,腦中想法萬千。徐圖之上哪接了這么一個大單子?在這古代,這么大量的上好烏木恐怕只有朝廷皇家的財力物力才能開采出來。難不成雇主是皇親國戚。
這么一想,她便驚在原地。徐圖之意外丟了這么一車的寶貝,只怕要嚇得魂不附體了。她不該莽撞將它們?nèi)际盏焦ぷ魇依飦怼?p> 轉(zhuǎn)念一想,若不是她,只怕放在官道上,不消一日也會被有心人撿去。赤水城道路四通八達(dá),來往客商非常多,難保沒有一些識貨的。
可是這樣燙手的木材就算她再欣賞,此時也沒有創(chuàng)作的激情了,因為它來歷不純,制作的時候她會心緒不穩(wěn),毫無安定感。
時鐘已經(jīng)指向凌晨一點,沒想到她已經(jīng)糾結(jié)了好幾個小時了。將手往桌上一拍,她還是決定將這些烏木還給徐家,最多讓徐圖之還些邊角料給她。想通了事情,睡意便來了,她趕緊出了工作室,蒙頭就睡了過去。
又平淡的過了一日,端午節(jié)的假期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宋明風(fēng)一早便爽快的去了學(xué)堂。
宋明意昨天吃過午飯就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家。宋蕓買了很多小吃食讓他帶上,他不像宋明風(fēng)那般喜歡吃零嘴,但到底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有好吃的也很歡喜。
宋蕓從雞舍里拖出兩根黃楊木,拖到院子中央擺在臺階上。她也該做做工,賺點小錢了。
宋菓跟在常英常喜后頭正在玩踢石子,一臉專注。三個小人兒時不時的發(fā)出不小的哄笑聲。
前院已有一大半的位置被常大娘開墾種菜了,有豇豆,有茄子,有油菜,還有南瓜。眼前在吃的就是茄子。不得不說自己種出來的就是要好吃很多。
宋蕓無事的時候也會跟著常大娘學(xué)習(xí)種菜,吃著自己種出來的菜,那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鎖好院門,確定宋菓打不開,叮囑她們?nèi)齻€就在院中玩耍。宋蕓便帶著兩根黃楊木進(jìn)了工作室。
切斷,拋光,定型,雕刻,轉(zhuǎn)眼就到了下午一點。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直叫,她拍了拍額頭,嘆自己的失職。她和宋菓現(xiàn)在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按時吃飯,怎么能像前世一樣忙起來就廢寢忘食呢!
出了工作室,繞過兩棵榕樹走到前院,日頭正照著院子里的每個角落,哪里還有三個孩子玩耍的身影。想來是常大娘怕她們熱,喊她們進(jìn)鋪子里玩去了。
凈米煮飯,架好干柴。宋蕓這才不慌不忙的去了前院的米鋪。
“菓兒,我們回家吃飯了!”撩開厚厚的門簾,米鋪里只有常大娘一個人在那里拿著抹布擦著柜臺。
“常大娘,她們?nèi)齻€呢!”宋蕓笑著問道,“可在里面?”又用手指了指里間。
常大娘轉(zhuǎn)過身見是宋蕓忙笑道:“常英常喜她們剛剛才回來,正在里間同你嬸嬸吃飯呢!”
“那菓兒呢!她們?nèi)齻€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宋蕓面色一頓,隱隱有股不好預(yù)感。
常大娘回道:“沒有?。偩涂匆姵S⒊O菜麄儍蓚€人牽著手進(jìn)來的,沒有見到菓兒啊。”
她這么一說,宋蕓快要被嚇哭了!宋菓她不會是被人販子給拐了吧。見她這副表情,常大娘也慌了,連忙扯著嗓子將常英常喜從里間給拽了出來。
“你們說,菓兒妹妹呢!”常大娘拿著一個雞毛撣子厲聲問道。
“菓兒不是在院子里頭嗎?”常英反問道,小臉上帶著疑惑。
“哪里有,你蕓兒姐姐正找她呢!快說說,怎么回事?”常大娘用雞毛撣子抽了一下常英的胳膊。
常英帶著哭腔,小身子一抖一抖的道:“上午我們是在院子里玩兒,只是后來我覺得太陽太大了,便同弟弟來到鋪子前頭的屋檐下玩兒。菓兒妹妹說蕓兒姐姐不讓她亂跑,便自己蹲在大榕樹下玩。”
常喜也磕磕巴巴的說道:“是??!我和姐姐拉她,她也不肯到前頭來,只管蹲在樹下數(shù)螞蟻?!?p> 確定他們的話不假,宋蕓飛快的奔回后院,四間屋子都翻了個遍,確定菓兒沒有同她捉迷藏。
她氣惱的撓了撓滿頭的長發(fā),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突然目光一滯,后院的院門居然是開的!她清楚的記得她為了害怕宋菓亂跑,將院門落了鎖。鎖頭高過宋菓很多很多,鑰匙也在自己的懷里,這門是怎么打開的。
要說是宋菓自己打開的,那絕對絕對是不可能的??隙ㄊ怯写跞艘娝粋€人在院子中玩耍,起了壞心思,將門鎖撬開,將她給抱走了??墒菫楹螞]有聽到菓兒的呼叫聲?難道是被打暈了?
她的腦子快要爆炸,腦海中盤旋都是各種最壞的場景。不行!她得冷靜,從日頭照到她們剛玩耍的地方,怎么也得十點鐘。時間尚短,他們未必已經(jīng)出城了。
她快速的滅了廚房灶堂里的火,又奔去前院央著常大娘他們在附近找一找,她得去縣衙,依靠官府的力量。雖然她知道縣衙不一定能幫上什么忙,可是這也是眼前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若是沈益在就好了!他那熱心腸,肯定能幫她。
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到縣衙,敲斷了胳膊,朱紅色的大門才咯吱的開了一個小縫。
“走走!縣令大人尚未到任,不接任何案件。”那衙役邊說話還邊打著哈欠,一臉神游的表情。說完不等宋蕓開口,便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大門,再怎么敲也毫無反應(yīng)了。
宋蕓狠狠的臭罵了幾聲,驚覺過來,她這么罵也無用,還浪費(fèi)她的氣力。她腦中將這赤水城中認(rèn)識的人都過了一遍。稍有權(quán)勢的只剩下聚合德的花月老板,陸九言已經(jīng)被帶回京城了,那只剩下同濟(jì)醫(yī)館的萬清揚(yáng)!或許她還可以找赤水百年傳承的徐家。
聚合德和同濟(jì)醫(yī)館都在城西,而徐家在城南。宋蕓決定先去找花月和萬清揚(yáng),再去城南找徐家。目前她也只認(rèn)識這些人了,這些人再怎么也比她這個小孤女的人脈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