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云眼見著沈漫一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人一旦放松下來,原本就強行壓著的魔毒,果然就以不可阻擋之勢爆發(fā)了出來。
只見他忽然眉頭深凝,放在身后撐在地上的兩只手也攥成了拳頭。
直到最后他終于忍不住時,竟直接半撐著身子,將沈漫推了出去。
沈漫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推,人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墻壁上去了。
而蘇牧云顫顫巍巍的站在那里,只聽得沈漫悶哼一聲,便登時恢復(fù)了幾分神智。
急忙手忙腳亂的就要上前,卻在剛剛邁出去腳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他怕他再次控制不住自己,顫顫巍巍的彎身縮在一個角落里說道:“你出去吧!
算我求你了,我真的……真的很怕會傷害到你……”
話剛說到這里,雙手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涼意襲來。
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沈漫又湊了過來,他愣了愣,不知何時,沈漫竟然將頭上的輕紗斗笠給拿了下來。
二人四目相對,蘇牧云下意識的握緊了沈漫的雙手,后者則凝眉道:“讓它散發(fā)出來。
別強行壓制,否則只會讓你更難受。”
蘇牧云深吸了一口氣,一股熱浪再次一款全身,惹得他下意識的發(fā)出了幾聲不太正常的聲音出來。
沈漫微微抽手,然后竟開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蘇牧云下意識的捂緊了自己的衣領(lǐng),顫巍巍的說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對你可沒什么興趣,脫了上衣,后背靠著墻壁會涼快一些。
我中過這樣的毒,比你有經(jīng)驗,聽我的?!?p> 沈漫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忘了自己起初留下來是為了什么了。
蘇牧云立刻將沈漫又推了出去,不過這次,他刻意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力道。
是以沈漫摔出去的時候,并沒有像剛才那個樣子。
沈漫拍了拍自己手上沾著的塵土,還欲再說些什么,蘇牧云卻已經(jīng)搶先厲聲道:“出去?!?p> 沈漫抿了抿唇,果然將角落里的輕紗斗笠給撿了起來,重新扣在了頭上。
竟真的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去,卻在第一道結(jié)界處停了下來。
這一處結(jié)界的位置很微妙,沈漫停在那里,恰好就在一處山石的旁邊,加上外頭樹木的遮陰。
這個地方無論是從里邊往外看,還是從外邊往里看,都是看不到的。
她立在那里,看著蘇牧云背對著她(洞口),一點一點褪去自己的上半身的衣裳。
就在他最后將里衣也脫下來的時候,沈漫的呼吸竟有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看著蘇牧云后背上的那塊傷疤,她徹底的愣住了。
只見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涼氣,然后雙拳緊握,三步兩步就來到了蘇牧云的身后。
脫下衣裳的蘇牧云正打算將自己的后背靠到石壁上。
轉(zhuǎn)身時,卻也怔在了那里,只見他下意識的便要伸手捂住自己心口的那道疤。
然而沈漫卻快他一步,僅一剎那,蘇牧云臉上的面具便被沈漫給強行扯了下來。
蘇牧云的心瞬間一沉,抬起頭來,看著此時靜止的沈漫,唇畔開開合合,卻始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最終還是沈漫看著他說道:“碧瀾君是覺得我實在是好騙嗎?
十幾年前如此,十幾年以后還是如此?
還是說碧瀾君當(dāng)年沒將我在掌心里玩的盡興,如今還要再故技重施?”
楚玉珩緊抿唇畔,因為魔毒而不停上升的體溫,使得他的臉此刻紅暈不已。
沈漫微微彎身,冰涼的手指劃過他心口的劍傷。
惹得楚玉珩一陣顫栗,只見沈漫直起身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楚玉珩道:“橋歸橋,路歸路,還望碧瀾君躲著我一些。
否則下一次見面,我必然不會再給碧瀾君留什么情面?!?p> 說完,沈漫便頭也不回的便往洞外走去,就在她剛剛邁出一只腳的時候。
卻忽然見到楚玉珩拉住了她的裙角,用著近乎是祈求一般的語氣說道:“漫兒~別走……”
沈漫頭也不回,毫不留情的將裙子一扯,可是奈何對方抓的太過用力。
奈何他怎么扯,都沒辦法將裙角給扯回來。
如此來回了幾次,沈漫也不再掙扎,只冷若冰霜的說道:“碧瀾君方才不還求著我讓我離開的嗎?
怎么?言出必行的碧瀾君如今也學(xué)那街邊的癩皮狗,說話不算話了嗎?”
沈漫自以為自己這番話說的足夠讓他難過了,正想著,楚玉珩在聽了她罵她以后。
一個不悅,就立刻放了她的時候,卻不料,楚玉珩竟依舊不按常理出牌,直言道:“漫兒說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只要……你肯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留在我的身邊?做什么?隨時準(zhǔn)備捅我一劍,好讓世人為你歌功頌德?
碧瀾君我真是想不通了,你我之間恩恩怨怨,早在十幾年以前就已經(jīng)有了了斷了吧?
如今我也不愿再重蹈覆轍,你怎么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沈漫實在是有些郁結(jié),今時今日,她竟越發(fā)看不明白這個男人心里的所思所想了。
只見楚玉珩慌亂的搖著頭,聲音竟有些哽咽的說道:“不是的,漫兒~
我……我別無所求,我只是想要留在你的身邊,想要保護(hù)你?!?p> 沈漫趁著楚玉珩分神,忽然一用力,就將他手心里的裙角扯了出來。
隨即這才又說道:“保護(hù)我?笑話,我沈漫什么時候需要你來保護(hù)了?
十幾年前沒有你的保護(hù),我一樣自立門戶,一樣……呼風(fēng)喚雨。
怎的過了十幾年,我反而變得膿包了?竟需要我的死對頭來保護(hù)我了?”
說完,沈漫不等楚玉珩再說話,人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提步朝著洞外走去了。
原本她以為這次真的就要離開了的時候,就在她剛剛走到第一道結(jié)界的時候。
身后卻是一熱,一個滾燙的胸膛就抵在了她的后背上。
楚玉珩顫抖的雙臂,環(huán)住她的腰身說道:“漫兒~你要我如何都可以,只要不趕我走,求你了?!?p> 沈漫原本還徘徊在眼眶子里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與此同時,她的肩頭再次落下了兩滴滾燙的熱淚。
她愣了愣,這是楚玉珩當(dāng)著她的面第二次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