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行快,一路到了也都城后,卻不進宮,蕭涼帶著林承殤走進了一條幽靜的竹林小路,在深處的亭中,一身常服的蕭綽早已坐在那里,手中還拿了一本宋史在讀,林承殤走過去后,便聽到蕭綽厲聲說道:“跪下!”
林承殤心中有愧,直直的跪在那里不動,林深幽靜,只能聽到幾聲伶俐的鳥叫聲,除此之外林承殤也不敢說話,只有了蕭綽翻書的頁面聲
一個時辰過去后,才聽道:“可知錯了?”
林承殤回道:“兒子有錯,不該不顧大遼周全,私自放走天波府眾人,請娘重重責罰!”
蕭綽卻淺笑出聲說道:“不是”
林承殤不明所以問道:“娘,您在說什么呢?”
蕭綽把書放桌上一放,起身說道:“我并不是責怪你放走宋人,,只是你做事不夠果斷,不夠思慮妥當,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也敢冒大宋邊境,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該如何是好?”
林承殤自認有錯,并不多說,只低頭對著蕭綽應(yīng)答道:“娘,兒子只是擔心,何況當年天波府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能坐視不理”
蕭綽知道這個兒子的心性太像林玉了,仁慈,溫和,磊落君子,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最是看重,也最是不放心。
想罷示意蕭涼過來,拿出懷中令牌,密林中瞬間出現(xiàn)三十位黑衣緊身的人群
林承殤覺得奇怪,接著便被蕭綽親手扶起來說道:“也跪那么長時間了,也夠了,此事過后,不許再牽扯天波府的事情”
林承殤說道:“謝謝娘,”
蕭綽看到他這么乖巧的態(tài)度,也不好再嚴厲說話,便指著那一群密探說道:“這是蕭家自小訓(xùn)練的密探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三十個人,我讓蕭涼挑出來后組成了暗衛(wèi),以后就守在你左右,聽你調(diào)遣,其中也有在軍中供虛職的,以后行事也便利許多”
林承殤說道:“娘,兒子不用這么多人保護的,您這……”
蕭綽不由違抗的把調(diào)派的令牌放在了他的手中
林承殤接過后,仔細看了一下,通體碧綠的渾然天成,真是很精致的玉牌,最后還是對蕭綽笑著道:“娘,這么多年,您真的辛苦了,處處為兒子著想”,
蕭綽為人處世雷厲風(fēng)行,哪怕面對自己的子女,也不會溫柔半分,唯獨在這對父子面前,總是要改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無奈的
蕭涼先行一步去安排暗衛(wèi),林承殤則忍著腿疼和背后的傷,一路笑著把蕭綽送上了馬車,隨后騎馬跟在后面,款款進了也都城
回到將軍府后,林承殤在大堂看到了從玉門關(guān)回來的寇準,急忙過去說道:“阿準,你回來了,玉門關(guān)情況如何?”
寇準也是風(fēng)塵一路,昨日剛到的也都,便在林府住了一晚等林承殤回來,便回道:“阿瑾,玉門關(guān)邊境情況很差,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不僅天波府死傷眾多,連夜的大雪更是讓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穆桂英的傷勢,一直是總兵府封鎖的消息,上次我派進去的人,不知那里露出了端倪,也被清了出來,一直收不到消息,后來我輾轉(zhuǎn)在府外遇到了天波府的九小姐,她好像知道我是將軍府的人,只和我說要我?guī)沤o你,穆桂英安好,一切無憂”
林承殤猜到是杜金娥回去之后把寇準派去的人給查了出來,原來她這么厭煩我了,便道:“我知道了,阿準,你剛才說邊境如此民不聊生,難道大宋一直沒有派出援兵和救援不成!”
寇準氣憤說道:“哎!別提了,奸臣當?shù)?,我聽說都指揮使王欽打壓天波府,并且上書宋帝,責怪穆桂英掛帥不利,已經(jīng)撤了帥印,如今天波府的人日子很難過,佘老太君據(jù)理力爭,已經(jīng)回朝請纓稟報,目前耶律休正集兵,怕是不日就要再次出兵了”
林承殤一聽,說道:“耶律休勇武善戰(zhàn)不假,可是楊宗保是將門虎子,為何會慘敗而歸!”
寇準道:“這個,的確無人知曉,只是楊宗保在戰(zhàn)場失利,民間眾說紛紜,中毒的可能性極大,只是這毒與穆桂英的不同,我明察暗訪中,已斷定此事,楊宗保在出征前就已身中劇毒”
林承殤驚道:“此事當真!天波府可有線索查詢?”
寇準道:“應(yīng)該早有察覺,目前也在查訪,只是在暗中進行,我與天波府的人接觸過兩次,險些暴露出來”
林承殤道:“我一定要查清楚,你也累了這一段時間,正好也別回家了,就在我府中住下”
寇準打個哈欠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走,你這將軍府要什么有什么,可比我那破窩強多了,正好離店鋪進,我就不客氣了阿”
林承殤笑了笑道:“你別客氣,我可不招呼了,趕了幾天的路,我也得去休息”
晚間蕭涼回來后,在廚房忙活了好一會,寇準正好睡醒了看到蕭涼一來一回的端菜,便樂呵呵的上前幫忙,嘴里含糊不清還說道:“涼姑姑的菜真好吃,我這一個月在玉門關(guān)可辛苦死了,就那蕭瑾總使喚我做這苦查事”說完還沖著蕭涼擺出一副受欺負的神情
蕭涼笑著說道:“阿準,都十八歲的大小伙子了,怎么還和以前似的呢”因為寇準三年前就跟著林承殤進了府中,一直都是蕭涼照顧,時間久了,親情更是深厚
蕭涼說道:“飯菜好了,你去阿瑾房間看看,他睡醒了沒,你們兩個都是一樣的愛賴著不起”
寇準一邊嚼著菜,一邊往林房間里走,也不敲門就直接進去了,林承殤就覺得睡夢中有人扭他臉,待一睜開眼,就看到寇準的一張大笑臉頓時還驚了一下,正好碰到后背的傷,寇準一看,也不禁唏噓林帥教子嚴厲,嘴里埋怨著,幫林承殤重新?lián)Q了藥
收拾停當后,林承殤一身寶藍色綢衣,與寇準說笑著走出來,看到蕭涼道:“涼姑姑,您回來了,”
寇準坐在蕭涼身旁,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和林承殤說著大宋的事情,他自幼成長在遼國,雖是宋人身份,卻從未在宋境住過那么長時間,平日也時間來去匆匆,這次有機會,也趁著到處增長見聞了
林承殤只聽著他說,偶爾也和蕭涼附和幾句,飯后寇準忽然說道:“涼姑姑,阿瑾,我準備回大宋了”
林承殤問道:“怎么有如此想法,”
蕭涼則不說話,等聽寇準道:“涼姑姑,您對我好,阿瑾也對我好,可是此番我在玉門關(guān)所見所聞,身為大宋子民,實在是不能獨善其身,況且,這也是我母親臨終的遺愿”
蕭涼道:“阿準,你心中有大義,也有大才,姑姑支持你做想做的事情”
林承殤想不到蕭涼會這么說,畢竟寇準是宋人,而此時的情勢緊張,心里一邊又在贊嘆蕭涼的心胸開闊,便說道:“我與涼姑姑想法一致,何況珍味樓在開封也有分鋪,你去了宋朝,可以去幫我經(jīng)營,都是一樣的”
說罷寇準對著蕭涼道:“涼姑姑,準兒走了,給您磕一個頭”說完對著蕭涼利落的跪下,又對林承殤敬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