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長江兩岸早已結(jié)上了厚厚的冰冷,距離最近的一次的交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戰(zhàn)爭一旦進(jìn)入到冬季,就是對峙最那男的的時候,一方面冬裝短缺,一方面糧草難免供應(yīng)不足,月前,穆桂英守住了遼軍最強(qiáng)烈的一次進(jìn)攻,攻勢猛烈,意圖一舉拿下朔州,穆桂英也是拼了命才堪堪守住了城門,自身也被流箭射傷。
夜間,穆桂英獨自在房間上藥,方才她裝作鎮(zhèn)定,沒有讓下屬和軍隊看出她受了傷,怕動搖軍心,如今傷在手臂,多少有點不方便涂藥,杜金娥適時的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看到此番情景,關(guān)心說道
“桂英你受傷了,,怎么不叫軍醫(yī)過來?”
“七嬸不必,此刻是關(guān)鍵時候,不能讓朔州軍民失去信心,對了,七嬸的胎安的如何了?快生了吧”
杜金娥如實說道:“王軍醫(yī)叮囑過了,大概就這個月底了”
穆桂英接過杜金娥遞過來的粥,一口喝了下去,便讓杜金娥幫忙把傷口包扎好,所幸不深,冬天也不怕感染。
半年前佘太君帶領(lǐng)剛從江浙一帶調(diào)過來的兩萬人馬過來支援,杜金娥也悄悄的隨軍一起,只不過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穆桂英的院子里同住,佘太君則忙于軍情,常在前鋒營住下,是以天波府未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不同尋常。
原因無二,杜金娥要看天波府全軍出發(fā),自己實在放心不下,還有對蕭瑾,越是感受到腹中胎兒的存在,她越是有萬般情愫難以訴說,與其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不如來到前線,起碼還有穆桂英能偶爾勸說她,不至于憂桑成思。
天啟殿內(nèi),蕭綽正在批閱奏折,身后侍書看著晚間時辰差不多了,便吩咐下去準(zhǔn)備晚膳,最近太后操勞國政,一直食欲不佳,所以在這方面,須要多下心思。
過得一會,蕭綽感覺燭火有些暗了,隨意吩咐道
“侍書,再加兩根蠟燭過來”
門外的侍書聽到后,急忙囑咐小宮女妥帖備膳,快步走進(jìn)一側(cè)拿出火折又點了幾根蠟燭
“太后,已然晚間了,可要傳膳?”
蕭綽卻沒有答復(fù),侍書也不敢再問,正在焦急之時,恰好觀音公主走了進(jìn)來,盈盈行禮后說道
“拜見母后”
蕭綽抬眼看到是女兒,也是歡喜說道
“是觀音女啊,怎的過來了?”
“兒臣聽聞母后最近為了朝政,一直不注意身體,母后,這樣可不行的”
蕭綽在觀音公主的勸慰下,還是離開了書房,在侍書的一貫張羅下才用了晚膳
觀音公主席間開口說道
“母后,兒臣的密探過來稟報,明遠(yuǎn)先生好似出現(xiàn)在了阿瑾的軍營,”
蕭綽有些意外道
“哦?是嗎,”
觀音公主拿出一份最新的宋軍布防圖說道
“是的,這份是明遠(yuǎn)先生特地遣送徒弟,遞過來的抄錄,”
蕭綽接過后,也不顧其它,細(xì)細(xì)閱覽了一遍后,大喜過望。
“那位徒弟呢?本后要親自見他”
觀音公主過來時便帶來了,直接讓門外侍女引導(dǎo)進(jìn)來
黑衣少年不過十五歲,眉宇間卻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穩(wěn)重,一步一步走近后,附身行禮說道
“草民明凌,見過太后,公主?!?p> “你是明遠(yuǎn)的徒弟?”
明凌據(jù)實回報,這一年間,他與師傅都在一線天絕壁之上修習(xí),至于主人,他卻只字未提,在臨來之前,明遠(yuǎn)特地囑咐,切記不可在蕭綽面前提起主人。
等到少年說完之后,蕭綽命令侍書帶他下去安頓,便對觀音公主說道
“觀音女,明遠(yuǎn)若能幫得上承殤,你就傾力相助吧,至于這位少年,給本后監(jiān)視起來,”
觀音公主一一應(yīng)下了,隨后又聽蕭綽說道
“你和繼先的婚事,本后看著年底,也可以定下來了,不要等到攻下朔州了,抽個時間,調(diào)繼先回來先把婚事辦了,最近家族里的老輩,一封封書信遞過來,本后也是煩心?!?p> 觀音公主乖巧的回道:“兒臣都聽母后”
蕭綽聽到觀音公主這樣說話,只覺得欣慰,
“觀音女,你是母后的第一個孩子,一直以來都不讓母后操心什么,相信母后,繼先會是你的良配,”
觀音公主看到自家母后心情愉悅,適時的提起了道
“皇上昨日過來請安,母后怎的又不見呢?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弟弟是荒唐了些,可本性純良,經(jīng)過上次,受得打擊太大,母后也不要怨他”
蕭綽一聽到遼圣宗,也只覺得無奈,到
“觀音女,都是本后的孩子,本后也不愿如此對他,可終究他是皇帝,本后是做不到一視同仁的,你先回去,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了,有空,倒是可以去看望看望”
“兒臣告退”
翌日,孤狼關(guān)內(nèi),楊延瑛在收到了最近的一封書信后,看著自己已經(jīng)顯懷的腹部后笑著,蕭瑾在兗州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差不多了,大概月余就會回來,也覺得欣喜,這半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孤狼關(guān)里面,也很少出將軍府,里里外外有殷柏打理的妥帖,倒是她每天悠閑的很,蕭瑾的書信很頻繁,幾乎七天一封,每次都把在外面的所見所聞洋洋灑灑寫了幾大篇紙,讓她看的很仔細(xì),楊延瑛也不曾察覺有異,畢竟蕭瑾要在外處理掉所有的買賣,以后就準(zhǔn)備定居開封府了,這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對于讓她一個人回到孤狼關(guān),開始是很氣惱,不過時間久了,她每日都回去林氏祠堂上香,后來更是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蕭瑾知道之后,也是十分歡心,暗地里卻還是命令殷柏,不可讓她知道宋遼之間的事情,每日楊延瑛安胎,看書,日子倒過得不會太枯燥。
今日瞧著天氣好,楊延瑛收拾了一下,便獨自出了府門,因著之前殷柏要去軍營一趟,楊延瑛只好帶了府中的兩位隨從去了街市,平常出門,都是殷柏帶人跟著的,蕭瑾臨走前吩咐,畢竟兩國交戰(zhàn),擔(dān)心遼國人發(fā)現(xiàn)她是天波府女將,可今日楊延瑛卻是聽到了一個不可置信的消息,走在有宋朝過來定居的一家店鋪之時,
“大宋的兗州,現(xiàn)在開始重建了,聽說有不少災(zāi)民自發(fā)過去籌建呢,”
“是啊,去年被屠殺的那么慘,如今想來,真是”
“咱們,還是不要議論了,萬一被遼軍聽到了,可是要有麻煩”
楊延瑛卻是不敢相信,直接進(jìn)去對著一個人問道
“兗州怎么了?”
店家瞧著眼前女人一副遼國貴族服飾打扮,哪里還說話,楊延瑛卻又說道
“我是天波府楊延瑛,你快說,兗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眾人有些不信,卻還是實話實說了,
“那兗州啊,在數(shù)月前,就被遼人屠城了,聽說是蕭元帥的命令,千里不留啊,真是慘不忍睹”
楊延瑛驚住了,昨日收到的信蕭瑾還提到他在兗州各種事情,難道,他在騙自己?
此刻門外的兩名侍衛(wèi)剛從成衣鋪子拿過楊延瑛定做的冬衣,一回來便看到楊延瑛面露死灰,趕忙上前問道
“夫人,您怎么了?”
楊延瑛卻一把抽過侍衛(wèi)腰間的彎刀,狠狠問道
“殷柏在哪?”
侍衛(wèi)也慌了,急忙回道
“殷將軍今日去了軍營派發(fā)軍餉,每個月都是這個日子”
楊延瑛也不管不顧,直接坐上馬車,讓侍衛(wèi)立刻送她過去。
殷柏此時正在軍中一座帳篷中,門外守衛(wèi)森嚴(yán),里面關(guān)押的自然是楊文廣,不過每個月,他都會過來一趟,取走楊文廣寫給穆桂英的書信,設(shè)法替他傳到朔州報平安,這是蕭瑾的意思,不能讓穆桂英失去了她兒子的消息,起碼,楊文廣現(xiàn)在是遼國制衡穆桂英的重要籌碼。
卻怎么也想不到,楊延瑛一路進(jìn)到軍營,因為蕭瑾的虎符,無人敢攔,居然在軍中看到了自己失蹤多時的侄孫楊文廣,
此刻的楊文廣半年的時間,身量也抽高了不好,這段時間,殷柏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反而會指派專人過來教導(dǎo)他課業(yè),業(yè)余時間,也會練習(xí)楊家功法,是以今日相見,楊文廣是精氣神都很好,
楊延瑛卻是更加驚訝,她怎么都想不到蕭瑾隱瞞了她這么多事情,
楊延瑛拿過手中的刀,劈開關(guān)押的門鎖,楊文廣也是心中歡喜,
“文廣,和九姑奶奶走”
“夫人不可,這是公子的命令”
殷柏心到不好,正欲阻攔
“讓開!否則,別怪我手下沒有分寸”
殷柏估計楊延瑛身懷有孕,更加不敢阻攔,眼看著楊延瑛帶走了楊文廣,
此刻長江軍營外,林承殤在得了蕭達(dá)凜的軍令后,讓明遠(yuǎn)把研制的毒粉撒在了朔州城必要的飲水源頭處,天一亮,便帶著五萬兵馬直奔朔州主城門而去,
穆桂英始終都料不到,明遠(yuǎn)居然故技重施,開始的感染者,不過是外軍營的數(shù)十人,卻一傳十,十傳百,上萬軍士短短幾個時辰便抽搐死去,軍中人心惶惶,這一場,是徹底守不住了,便組織了佘太君帶領(lǐng)后衛(wèi)軍沒有受到感染的三萬人馬迅速撤退,余下的可能感染軍士,穆桂英心一橫,帶著還能動的幾萬殘兵沖了出去,以攻為守,迎面正杠上了林承殤的部隊
最終在無力回天的情況下,穆桂英退守到懸崖峭壁之上,身旁也不過數(shù)位軍士,
林承殤揮手示意停下,卻聞穆桂英說道
“蕭瑾,勝敗已定,我穆桂英知道今天是出不去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林承殤面不改色的說道
“你說,”
“放了文廣,”
林承殤遲疑了片刻,便朗聲回道
“好,我答應(yīng)你,看在以往天波府對我的救命之恩,楊文廣會安然無恙的回到開封,太君那邊,我也不會做的太絕”
穆桂英心愿已了,看到此情此景,身旁的護(hù)衛(wèi)還是都沖了出去,都死在了腳下,隨即拿出腰間的長劍,自刎之時,
林承殤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