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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崖淚如泉

第二十五章 追責(zé)

憑崖淚如泉 憑涯 2383 2021-07-26 00:58:02

  M國,屏光市。

  搏擊俱樂部里,倪錚和陪練正在擂臺上激烈對打。這是他重金聘請的第三個陪練,眼看對方已經(jīng)明顯招架不住他的進攻,他卻沒有收手的意思。幾個手下在一旁緊張地觀戰(zhàn),他們知道,老板最近心里不痛快,不讓他在這打舒坦了,遭殃的肯定是他們。反正無論把人打成什么樣,老板都賠得起,前兩個陪練就是例子。

  能讓倪錚如此不痛快的,自然是他的心魔——林冽。

  自從林洌拿錢走人,倪錚發(fā)現(xiàn)無論是豐達集團還是他自己,都越來越難走出這個人的影子。很多時候,他會擔(dān)心人們看出他和林洌之間的差距,而他自己遇到事情,也常常不自覺地冒出一個想法——如果是林洌,他會怎么辦?這種復(fù)雜的感情,不是“仇恨”二字可以說清的。他憎恨他,卻無比渴望成為他;他認可他,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想超越林洌的江湖地位,俘獲屬于林洌的士氣與人心;和林洌的命相比,他更想要洛雅的命,因為只有那樣,才是真正要了林洌的命!

  只是這樣的報復(fù)方式,倪錚既不能出面,也不能用豐達集團的人。連馮昂都要給彭祖民幾分面子,不敢明目張膽動洛雅,他自然也不能為了報復(fù)林洌,影響了和天江的合作。所以,當(dāng)馮昂的手下私下主動聯(lián)系他,愿意為他悄悄解決這個難題,他便欣然同意了。在他看來,一個訓(xùn)練有素、經(jīng)驗豐富的殺手,怎么可能搞不定一個女人?

  那天接到殺手復(fù)命的電話,倪錚沉浸在大仇得報的快感中。想到林冽親眼看見洛雅死在自己面前,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他就覺得酣暢淋漓,心花怒放——直到馮昂來電告訴他洛雅已在醫(yī)院脫離生命危險,林冽不日將重返M國找他算賬。

  馮昂的這通電話,表面上是通風(fēng)報信,實際則是暗示警告。他聲稱自己已經(jīng)幫倪錚善后,雖然事情功敗垂成,但那筆巨額酬金算成給他手下的安家費也合情合理,其他的看在合作的份上,下不為例,不再追究。

  倪錚知道自己犯了江湖大忌,也不在乎那筆巨額酬金究竟進了誰的口袋。但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jié)果,讓他感到很是挫敗。他甚至不怕林洌單槍匹馬殺回來——他想看到的,是悲痛欲絕、五內(nèi)俱焚的林冽,而不是別的。他篤定林洌鐵定是送死,但別的讓他覺得沒意思。

  不過,現(xiàn)實倒也沒讓倪錚“失望”,林洌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沖冠一怒,僅憑一腔孤勇就殺回來。林洌這次回來,行蹤不定,目的不明,倪錚明明早就掌握了他入境的消息,派去跟蹤的人也跟他交過幾次手,但都被他脫身了。這么多天過去,手下幾乎把能翻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再發(fā)現(xiàn)林冽半點蛛絲馬跡。后來消息傳開,不光是他倪錚,林冽曾經(jīng)的幾個死對頭也都寢食難安,甚至找中間人過來打聽林冽究竟為什么回來。

  倪錚自然不會告訴別人,林?;貋硎且驗樗I兇殺洛雅未遂,畢竟,M國的江湖也講究個“禍不及父母妻兒”,豐達集團和倪家都丟不起這個人。他只能繼續(xù)派人明察暗訪,揣測林洌可能采取的報復(fù)行動,然后在徹底神經(jīng)衰弱前站到拳館的擂臺上,通過激烈的對抗運動強迫自己停止焦慮與思考。

  就在倪錚揮拳如雨的時候,一個手下舉著正在震動的手機匆匆進來,朝擂臺上喊道:“老板,天江馮小姐的電話!”

  倪錚表面無動于衷,但出拳的力度顯然不及剛才,本不想接電話的他,終究還是分心了?;蛟S,馮沛淇的這個電話與林冽有關(guān)。而奄奄一息的陪練趴在擂臺上,算是幸運地撿回一條命。

  “喂,馮小姐,找我什么事?”倪錚故作輕松道。

  “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上次的貨款,沒什么問題吧?”馮沛淇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沒問題,我這邊已經(jīng)入賬了。”

  “那就好,既然我的貨款沒問題,那咱們就得談?wù)勀氵@次的貨了?!?p>  “貨?貨有什么問題?”倪錚聽了一頭霧水。

  “哼,”馮沛淇這才興師問罪道,“你給我的這批貨,里面摻了劣質(zhì)的粉灰,根本沒法合成!‘星夜’要斷貨了,要有大麻煩了!”

  倪錚聽懵了,趕忙解釋道:“我們不是第一次給天江發(fā)貨,前前后后沒差別,是不是搞錯了?”

  馮沛淇高聲反問道:“不搞清楚我會給你打這個電話嗎?我和陳院長親自去實驗室檢測的,絕不會搞錯!你如果不信,可以馬上派人過來看,親自過來也沒問題!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解決辦法,實驗室現(xiàn)在停工了!”

  面對暴怒中的馮沛淇,倪錚有些怵,只好安撫道:“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馮沛淇定了定,半真半假點撥道:“倪錚,這可是你當(dāng)家之后咱們第一次合作,我也一直拿你當(dāng)自家弟弟看,說實話,這次的婁子可不小,你剛剛上位,辦事不能比之前那位落下太多?!?p>  這個時候,倪錚哪受得了自己比不過林冽,馬上表態(tài)道:“這樣吧,我馬上回公司進行內(nèi)部調(diào)查,然后選派個靠得住的人去天江,一來是了解情況,二來是代表我處理這件事?!?p>  倪錚的話雖然誠意滿滿,卻不是馮沛淇想要的。她感到很無語,都火燒眉毛了,自己還要教這個大男孩做事?沒辦法,她只能盡可能委婉地說道:“你內(nèi)部調(diào)查、派人過來都可以,但現(xiàn)在迫在眉睫的是斷貨!倪少爺,這兩個字才是關(guān)鍵!你給我的原料有問題,我合成失敗沒法按時交貨,我那些客戶拿不到貨就沒法分銷,沒法分銷就賺不到錢——他們是要找我算賬的,明白嗎弟弟???如果事情真發(fā)展到這一步,我都不敢跟你保證會發(fā)生什么……”

  倪錚極其反感馮沛淇管他叫“倪少爺”、“弟弟”,他覺得這比罵他還難聽。他又不自覺地想到林冽——如果是他,他會怎么辦?聽完馮沛淇的威脅、抱怨和牢騷,倪錚再開口時,已然冷靜不少:“馮小姐,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僅憑你一個電話,我沒法向你保證什么,畢竟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你們是現(xiàn)場驗過貨的,我也要向兄弟們交代。現(xiàn)在你既然找到我,我絕對重視,內(nèi)部調(diào)查是必不可少的。咱們一碼歸一碼,出事的這批貨,我調(diào)查完一定給你個交待;至于你說斷貨迫在眉睫,我安排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再給你們出一批貨就是了。”

  馮沛淇見倪錚終究是不大好嚇唬,便問道:“新出的貨,你能保證沒問題?”

  倪錚無奈道:“我現(xiàn)在是真不知道之前那批貨問題出在哪,或者你給我提供一個測試的方法,我確認了再發(fā)貨?”

  馮沛淇想了想,說道:“不行,合成是我們這的機密。這樣吧,你親自監(jiān)督發(fā)貨,保證各個環(huán)節(jié)不出錯就行。一個星期,最晚最晚一個星期,我要拿到貨?!?p>  掛斷電話,馮沛淇已然焦頭爛額。說實在的,她不怕倪錚玩貓膩,她怕的是倪錚沒玩貓膩。那樣的話,就是玩貓膩的另有其人,或是某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眼下她連解決問題的方向都沒有,根本無從下手。

  彭琛坐在客廳,見馮沛淇從書房出來,馬上迎上去問道:“電話打完了?倪錚怎么說?”

  馮沛淇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態(tài)度倒是不錯,說一周之內(nèi)再發(fā)過來一批貨?!?p>  彭琛追問道:“這就完了?那這批貨是怎么回事,總得弄清楚吧?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問三不知,只說回去親自調(diào)查?!瘪T沛淇根本不抱希望,“我感覺他根本查不出什么來,他身邊那幫人,起碼有一半跟他不是一條心?!?p>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太年輕。林冽當(dāng)家時,豐達集團內(nèi)斗就已經(jīng)很嚴重了,只不過當(dāng)初林冽鎮(zhèn)得住,倒也沒出什么大亂子?!?p>  “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初洪坤雖然有自己的武裝,但沒有公開涉政,豐達集團的元老們就算看不慣林冽,也不能說什么?,F(xiàn)在洪坤徹底把大旗拉起來,就算還是林冽當(dāng)家,元老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p>  “算了,別人家的事,咱就別操心了。還是想想倪錚這第二批貨如果還不行,該怎么辦?總不能一直高價進別家的散貨吧?咱們最好盡快找到新的靠譜的原料商!”

  “倪錚的貨有問題,應(yīng)該是豐達集團內(nèi)部的問題,”馮沛淇思忖道,“要是能直接從洪坤那拿貨就好了……”

  彭琛不以為然道:“說得容易!洪坤的寨子在哪兒咱們都不知道,估計也沒幾個人知道!倪錚會因為這個婁子把自己踢出局嗎?”

  馮沛淇突然眉開眼笑道:“用不著求倪錚!眼下就有一個人,只要他出面,準能拿下洪坤!”

  彭琛恍然大悟:“你說的是……”

  馮沛淇搶先說道:“就是林冽!”

  彭琛想了想說道:“半個月前他倒是跟我聯(lián)系過一次,主要是問問洛雅怎么樣。據(jù)說倪錚把他回去的消息放了出去,幾個大仇家天天派人抓他,他整天忙著東躲XZ,根本沒機會找倪錚算賬。要是擱以前,他未必會答應(yīng)幫忙,現(xiàn)在這種情況,倒是可以問問他。”

  “他當(dāng)初回去就應(yīng)該料到這個結(jié)果,以為自己還能跟那呼風(fēng)喚雨呢,就是送死去的!”馮沛淇瞬間信心滿滿,“你想辦法聯(lián)系他問問,幫咱們拿下洪坤踢走倪錚,他絕對有利可圖,我相信他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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