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覺得自己被人暗算了。
被人一瓢冷水澆醒,水突如其來進(jìn)了眼,睜不開只能大口呼氣。水順著發(fā)絲滴落,在這八月的炎熱季節(jié),妲笙卻冷得打了個哆嗦。
“醒了?”
手被麻繩捆綁在身后,妲笙只好甩了甩額前擋住視線的發(fā)絲,昂起頭勉強(qiáng)看清來人。
來人是個人高馬大較為沉穩(wěn)的中年男子,旁邊站著個同樣身形留著滿嘴絡(luò)腮胡的大漢。那個沉穩(wěn)男子將水瓢往旁邊一扔,一把將妲笙的衣領(lǐng)提起來。
妲笙脖頸被猛地一勒緊,有些恍惚地看著他。
“霽月坊左使的女人?”
妲笙虛弱笑了笑,“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旁邊那個絡(luò)腮胡的大漢怒罵道,“在醉香樓我一直跟著你們,你就是霽月坊那群雜碎的左使的女人!”
妲笙道,“你想要些什么?”
抓自己來又沒有傷自己性命一定另有所求。
“要什么?要你們霽月坊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絡(luò)腮胡男子憤怒咆哮道,“你們霽月坊坊主罪大惡極,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這些霽月坊的走狗就該下地獄!”
妲笙仇家海了去了,但還真記不住這人名字,怕是在想要自己性命人中排不上號。
“三弟,別跟她廢話,從她身上拿點(diǎn)東西給那走狗左使送去。”那穩(wěn)重的中年男子道。
“好嘞大哥!”絡(luò)腮胡男從腰間拔出匕首,“是眼睛還是耳朵好?”
妲笙本以為只是送個什么吊墜什么發(fā)簪,結(jié)果聽到此人這么說,頓時來了精神,立馬打住道,“我家阿零可疼我了,霽月坊什么東西我都知道,你們問我阿零不如來問我?!?p> “問你?”絡(luò)腮胡男子嘲笑道,“一個女人,倒是口氣不小?!?p> “我要的是霽月坊山間云的所有探子名目?!狈€(wěn)重男道。
妲笙一愣,山間云的探子乃是整個霽月坊運(yùn)作的命脈所在,倒是所有人都在打山間云探子名目的主意,要是被泄露出去,霽月坊不僅毀了,連那些人忠心耿耿探子的性命也保不住。
“是不是說了就放了我???”妲笙眨巴著眼睛好奇疑問道。
“你能記得幾個,霽月坊的探子遍布天涯海角?!狈€(wěn)重男子將妲笙一把扔在地上,上前捏住妲笙的臉頰,“騙人,你還是嫩了些。”
“哈哈……”妲笙輕笑,“挺聰明嘛,但我說那名目在我手上,怎么樣?!?p> “那么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在你手上?!狈€(wěn)重男道。
“怎么不在了,我家阿零是天上星的左使,天上星要消息時總要跟山間云的探子聯(lián)系,我偷拿了那名目看看怎么了?”妲笙做出在家里嬌寵的模樣,“現(xiàn)在那名目我知道在哪,與其問我家阿零不如問我?!?p> “你倒是為了活命什么話都編得出。”穩(wěn)重男諷刺道,“你知不知道這名目對霽月坊的重要性,怎么可能落在你手上,謊話連篇。三弟,直接把這謊話精的舌頭砍下來送去。”
“長安西巷花酒樓李子木,姑蘇城饅頭鋪陳大強(qiáng),姑蘇城花市衙門齊國富……”妲笙正定自如,背得流暢完全沒有任何停頓。
妲笙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稱職的坊主,出賣手下讓自己活命,也萬萬做不到。
于是妲笙為了活命說了謊,這些名字純屬瞎掰。
沉穩(wěn)男子猛地將其放下,“瞎編?”
“誒,不是大哥,那個金陵還真有這人?!苯j(luò)腮胡男道。
為了提高可信程度,妲笙故意說了幾個真名,但不是什么探子,只是普通人而已。
妲笙一被放在地上就咳嗽不停,倒在地上慢慢吞吞肅然道,“我真的知道?!?p> “放哪了,告訴我?!狈€(wěn)重男道
妲笙剛想瞎編個地點(diǎn),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大當(dāng)家,那個霽月坊走狗一個人來了!”
妲笙一怔,完了完了,薛零一個人跑來干嘛,來了豈不是命都沒了。
“來得正好,先殺個霽月坊妖女的左膀右臂祭天!”絡(luò)腮胡大喊一聲,抓起一旁的大砍刀便沖了出去。
“把她捎上。”
妲笙想說什么,卻突然被人從地上拎起來,直接往門外帶去。
沒過多久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身藍(lán)衣手提一把長劍,狂風(fēng)吹亂他的發(fā)絲凌亂在空中。
他面色帶笑,眼中卻一抹寒意,見到妲笙,他眼彎彎嘴角上揚(yáng),“姐姐?!?p> “……”妲笙很想咆哮,這里這么多人,那么危險你來干嘛!這下倒好,自己連命都快丟了,還不快逃!
“這個人交給我,我的寶刀也該飲飲血了!”絡(luò)腮胡抹了一把鼻子,瞧著這謙謙公子模樣的薛零,表情十分不屑。
“等等,你敢動我家阿零,我定跟他一起殉情,到時候你們就去閻王殿問名目吧?!辨狭ⅠR制止。
絡(luò)腮胡一聽,啐了口吐沫,“老橋段子,待會你看他死得多殘忍時,怕是腿都動不了,還殉死?”
“你敢!”妲笙一聽眉頭緊蹙。
薛零聽后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只是瞧著妲笙半笑半認(rèn)真問道,
“誒,姐姐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