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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將行

第四十章 舅兄

盛世將行 糖丸子的丸子 4072 2019-08-17 12:00:00

  這句話說完,許佑德就迎面接了一記暗器,這暗器不是很專業(yè),乃一本厚厚實實的《大學(xué)》是也。而這暗器的所有者也不是沈睿,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

  門口沈鈳面色陰沉,腦門上簡直像是頂了一片醞釀著狂風(fēng)暴雨的烏云:“你為何在此!”

  滿滿的質(zhì)問語氣。

  謝瓊跟著幫腔:“說,你為何在此?”

  許佑德恍然大悟,不怕死地打了個自來熟的招呼:“呀,是舅兄!”

  “住口,”沈鈳怒斥,“我不是你舅兄!”

  謝瓊:“他才不是你舅兄呢!”話剛說完忽然反應(yīng)過來,偏著頭低聲詢問,“舅兄?他怎么會自稱你舅兄,莫非你妹妹已經(jīng)許了他了?”

  沈鈳忍無可忍地罵道:“放屁!”

  謝瓊驚訝地掉了下巴:“你......你你你罵人了!”

  許佑德臉皮奇厚,被罵成這樣也當作過耳清風(fēng),半點沒放心上:“可不是定下婚約了嗎?他家的大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先叫聲舅兄順順口又怎么了?!?p>  當事人沈睿別過臉去,無恥,太無恥了。

  沈鈳深吸了兩口氣,勉強地讓自己沉著冷靜的本性繼續(xù)控制身體,“你是來做什么的?!?p>  “舅兄。”

  沈鈳暗暗飛過去兩記眼刀,直戳眉心。

  許佑德見好就收,知趣地笑了笑:“沈大爺,我與你一般無二,也是這國子監(jiān)入學(xué)的學(xué)生。緣分湊巧,正好分到了一件宿舍?!?p>  謝瓊恍然:“你便是那位大家商會送來的監(jiān)生?!彼⌒牡乩死蜮幰陆牵瑝旱土寺曇艚忉尩溃澳枪烙嬚媸菧惽桑瑖颖O(jiān)的宿舍安排是司業(yè)親自過目的,一個小小商賈,怕是真沒本事左右這宿舍的分配。”

  沈鈳:“他本事可大了?!?p>  謝瓊寬慰:“好了好了,你若不愿意見他,不如到我房里去坐坐,我是單間?!?p>  沈鈳頓了一下,“不必,你先去收拾自己的東西?!?p>  謝瓊略有些戀戀不舍地走了,沈鈳忽然叫住了他:“謝安平?!?p>  謝瓊精神抖擻地小跑回來。

  沈鈳:“你今年也是雙人間?!?p>  謝瓊驚疑了:“?”

  沈鈳:“謝大人說過,你若功課不好,一切待遇取消。我剛剛看了眼你的房牌,該是雙人間。”

  謝瓊不疑有他,立刻地就把臉哭喪起來:“爹啊,兒子命苦?!?p>  送走了謝瓊,沈鈳的心情改善了很多,哪怕是關(guān)上門來都不朝著許佑德耍臉子了,只安心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沈睿瞧著許佑德獨身一人,包袱也不收拾地就直接懶躺在了床榻上,不由地多嘴問道:“瓊泥呢?”

  沈鈳危險的提醒跟著來了:“睿兒!”

  沈睿轉(zhuǎn)身懇求:“就問一句?!?p>  許佑德笑笑:“在幫我收拾屋子呢?!?p>  沈睿罵道:“原來你是唬我的,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房間?!?p>  “我才不唬你,”許佑德道,“這是我的房間,但我不住在這兒?!?p>  沈睿:“難道你要睡門口?”

  “你還真舍得,”許佑德嘟囔了一句,“我在國子監(jiān)外頭買了個小宅園,不算大,就兩進,不過是算是自己家里頭,住著舒服?!?p>  到底是個土財主啊,不過沈睿還挺開心,直拍手叫好:“那你的床鋪就被我征收了?!?p>  許佑德寵溺地笑了笑,“隨你使配?!?p>  沈鈳立刻就抱著一堆東西過來了,毫不留情地對著許佑德吐出兩字:“讓開?!?p>  許佑德委委屈屈地下了床,還不怕死地接了一句:“舅兄今天對我是格外兇殘?!?p>  沈睿:“自己作的?!?p>  “你今天也格外兇殘?!?p>  沈睿望天,矢口否認:“我沒有?!?p>  沈鈳哪怕彎腰收拾一堆東西,身子也蠻橫地橫在許佑德和自己妹妹中間,不為別的,就為了剛一進門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臉,沈鈳就認定了許佑德此番入學(xué)沒安好心。他心里暗下決心,哪怕是跟著妹妹寸步不離,也絕不讓這登徒子有一點可乘之機。

  原本還以為這人是個正人君子,這才放心地放妹妹出去與他接觸,如今看來真是看走眼了,竟是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風(fēng)流浪子!

  許佑德把包袱往桌上一放,感慨道:“說來我還沒逛過國子監(jiān)呢,趁著下午沒課,不如出去玩玩?”

  沈睿沒來得及說話,沈鈳就道:“睿兒如今是我書童的身份,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我?!?p>  “無趣無趣,”許佑德?lián)u頭道,“那我自己出去了?!?p>  沈鈳:“請便?!?p>  許佑德還真丟了包袱,只拿了把描金折骨扇出去溜達。沈睿也幫著大哥收拾東西,順帶打趣兒道:“好像極少瞧見大哥發(fā)火。”

  沈鈳道:“這種人,應(yīng)當?shù)?,?p>  沈睿有心替許佑德辯解兩句:“其實他人不壞,就是嘴巴賤了些。”

  沈鈳半點沒改觀:“禍從口出,心及禍因。”

  得,這偏見還挺厚實。沈睿也不在做無用功,乖乖地閉了嘴,專心的收拾起屋子來。不一會兒,不速之客飄然而至。

  謝瓊哭喪著臉:“知非救我?!?p>  沈鈳百忙之中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身子開始收拾東西。謝瓊深受打擊,委委屈屈道:“好歹稱兄道弟兩載光陰,你可不能見死不救?!?p>  沈鈳:“眼神清明,中氣十足,腿腳麻利,不是要死的征兆?!?p>  謝瓊:“.......”

  沈鈳再給了他一眼:“禍害遺千年?!?p>  謝瓊:“我可謝謝你?!?p>  沈睿在一旁只覺得不可思議,自家大哥鮮少有這樣費口舌打趣兒的時候,看來這謝瓊謝安平還真是個妙人。

  是個妙人就得結(jié)交,沈睿先開了口道:“謝大爺,找我大哥來可是有事?”

  “什么大爺?shù)?,我與你大哥平輩論交,叫大爺太過生疏,你也喚我一聲大哥就好。”

  沈睿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謝大哥,該說說是什么事兒了吧。”

  說起這個謝瓊就難過,他拉了一把椅子在門口坐下,開始侃侃而談地抱怨,“知非,被你還真說準了。我家老頭子當真把我的單間給撤了,更過分的是,我居然和鄒胥之成了室友?!?p>  沈睿本來聽著津津有味,冷不防地聽到了個鄒胥之的名字,立刻就同仇敵愾起來:“是不是今兒碰到的說大哥壞話的那個!”

  “就是他!”謝瓊忿忿道,“一個商戶子弟,課業(yè)門門比不過知非,偏還喜歡上躥下跳?!?p>  沈睿:“那我真是同情你了,得和不喜歡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睡前見,睡醒了第一眼還見?!?p>  “別說了,我也覺得悲慘,心疼的都在滴血?!?p>  沈睿:“所以你就跑出來尋我大哥了?”

  謝瓊:“倒也不是,鄒胥之的小廝剛剛與他耳語一陣,他就跑出去了。我獨自在那房間里悶得無聊,就留了下人收拾屋子,我來找知非聊天?!?p>  沈睿跟著沈鈳屁股后后邊長大,相識十來年,第一次聽說有人找大哥來聊天。

  謝瓊:“哎?你那位未婚夫婿呢?”

  沈鈳眼神陰森森地殺來。

  謝瓊咽了咽口水:“我是說,你大哥那位同寢,叫做許佑德的?!?p>  “出去閑逛了,”沈睿道,“謝大哥,不必理會他。我倒是挺好奇那個鄒胥之的?!?p>  謝瓊奇了:“他有什么好好奇的?!彪m這么說,他也開始解惑,從頭與沈睿講起,“你知道花王鄒家嗎?”

  “不清楚。”

  謝瓊:“也難怪你不清楚,到底是官家出身的大姑娘。鄒家是商賈門第,他家是皇商,負責(zé)宮里頭的花卉盆栽。兩年前家里給他花了大筆銀兩捐了個監(jiān)生,這才入了國子監(jiān)的門。”

  沈睿道:“那他這般仇視我大哥做什么?”在她眼里,自家大哥除了話少,論才學(xué),論禮義,論排面,都是萬里挑一的。這鄒胥之是那個疙瘩角落蹦出來的跳梁小丑,敢這么當面地擠兌她哥?

  謝瓊:“嗨,我跟你說,他倒不是專門地想要擠兌知非。他是看誰誰都不順眼,嘴巴里帶刺兒,說不出什么討人歡喜的話來?!?p>  沈睿:“怎么養(yǎng)出了這么號人物?!?p>  謝瓊搖頭嘆道:“我聽說過他的家境身世,雖是長房嫡子,剛出生滿了周歲便死了一雙父母,由自己的小姑姑帶大。自他小姑姑嫁進了林記商會當了當家的續(xù)弦,他的性子就開始別扭起來,家里人沒一個能管教住的?!?p>  沈睿一驚,“等等,林家商會?”

  謝瓊:“對,就是那個哪行都干,哪行都沒名氣的林家商會?!?p>  沈睿一下就聯(lián)想到了那塊被許佑德捏碎了的牌位,若她記得不錯,林家大爺?shù)哪俏焕m(xù)弦正是林鄒氏。

  也不知鄒胥之知不知道許佑德把他小姑姑的牌位給掰碎了。

  謝瓊繼續(xù)道:“這幾日他也是在氣頭上,我聽說他那小姑姑暴斃后,本來是能進林氏祠堂的正房嫡妻位置,享受后代香火的??闪旨也恢缽哪膬赫垇砹藗€漂泊在外頭的嫡子,推著供上了家主之位,硬生生拿著皇帝親旨,地把另一個夫人給扶上了嫡妻的位置??蓱z林鄒氏,到頭來只能成個無主的孤魂野鬼。”

  沈睿聽著,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別說了,怪瘆人的?!?p>  謝瓊:“所以他這兩天跟個瘋狗似得,逮誰咬誰?!?p>  沈睿試探著問道:“謝大哥,以你對鄒胥之的了解,若是仇人正當面前,你說他會怎么辦?”

  謝瓊:“你是說那個林家家主嗎?他估計會不管不顧地拔劍砍死仇人吧?!?p>  沈睿啞然:“會不會夸張了些?”

  謝瓊:“沈家妹子,你不懂。像鄒胥之這般長大的人,無父無母,唯一的溫暖也棄他而去,基本上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狀態(tài),身后只有推著他成長的一群族人。若是心智堅定之輩,那就萬般磨礪終成圣,可惜他走歪了,怨天怨地怨人,整個就一報復(fù)社會的危險分子?!?p>  沈睿眼神恍惚著往下瞥,小聲著自言自語:“鄒胥之該是不知道許佑德在國子監(jiān)里吧。”

  “沈家妹子,你說什么?”

  沈睿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哦,沒說什么,就是這鄒胥之也算是可憐人?!?p>  謝瓊卻不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家里人都花大價錢把他送進國子監(jiān)了,青云之路已經(jīng)鋪就,可他偏自己爛泥扶不上墻,整天擺出一幅怨天尤人的臭臉色,這怪的了誰?”

  “謝大哥這么討厭鄒胥之啊。”

  謝瓊很是氣憤:“他都這樣去辱罵知非了,我難道還能對他笑臉相迎嗎?”

  沈鈳憑借一己之力把屋子差不多收拾好了,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個三層食盒,走到了沈睿和謝瓊面前徑直撂下:“吃點心?!?p>  沈睿笑道:“謝大哥嘗嘗,我娘親的手藝,我覺得比京里頭一些大廚做的還要好吃?!?p>  謝瓊點頭認可:“我知道,我常蹭知非的飯吃?!?p>  轉(zhuǎn)眼便到了日落時候,謝瓊那邊的屋子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有個書童打扮的奴才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門前,恭敬請安:“爺,該回去了。”

  謝瓊還有半塊桃花酥捏在手里,很不耐煩地說道:“我再坐會兒?!?p>  “爺?shù)没厝亓?xí)明天的功課,”書童話說得溫溫和和,理兒卻占的得而不饒,“老爺可說了,爺前一日要預(yù)習(xí)明日的功課,晚間要溫習(xí)白日里講的功課。倘若今年再有科目未過,明年站在這兒的就不是奴才,而是老爺親自來了。”

  沈睿感慨,這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書童呢。

  謝瓊聽著后背直發(fā)涼,一想到自己父親站在門外的模樣,臉捎都嚇白了。不過還是不甘心,便問道:“鄒胥之那個討厭鬼回來了沒有?見著他我就沒心思讀書了?!?p>  書童答:“還沒?!?p>  沈??粗郎媳辉S佑德隨意丟著的包袱,那放著兩萬兩銀票的素荷包被粗暴地塞在里頭,露出了可憐巴巴褶皺的一角,她略有些擔(dān)憂:“許佑德也沒回來?!?p>  謝瓊沒了借口,只得乖乖地跟著書童走了。書童想來也是熟悉沈鈳的,朝著他恭敬地一行禮,便跟著小主子去了。

  沈睿:“大哥,我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p>  “我也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沈鈳這預(yù)感是關(guān)于自己妹妹的,“你該不會是關(guān)心則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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