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日,日升耳天中,江南楊柳道,謁渴行人匆。忽臨曲江,清波蕩漾……”
柳陽誦著誦著,胸膛不自覺就挺了起來,說話也不結(jié)巴了,說出的句子流暢利索,簡單明了。
他作的是一首詠嘆曲江的小詞。
在他詠誦的時候,袁士欽沒有在意他剛剛緊張到無禮的行為,反而一臉認真的在聽。
不過,整個前廳也就只有袁士欽在聽……
慕容柱盡量裝作在去聽。
但是,他實在是聽不懂柳陽唧唧歪歪在說些什么玩意。
柳細細也沒在聽。
她雖然支持自己兒子去搞好學問,但是,她也習慣了柳陽在她耳邊呱啦呱啦念書的時候忙著修飾臉上的妝容。
至于南柳……也就那樣。
反正她跟慕容柱一樣,也聽不懂個什么,好好吃飯多愜意。
由于這些人的無視,導致柳陽誦完之后,前廳里一片寂靜,連個叫好聲都沒有。
柳陽的一對淺眉皺得都跟兩條蚯蚓似的趴在額上。
他緊張兮兮的偷瞄了袁士欽一眼。
見袁士欽不僅沒有出聲說些什么,額角反而還跳了幾跳,他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就崩散了!
趕緊手忙腳亂的伸手指了指一邊坐著的南柳,跟要哭出來一樣,
“袁學士,她比我還笨呢,她字都認不全!”
前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柳細細跟慕容柱緩緩的看向南柳。
正在啃豬蹄的南柳頓住,在這片寂靜中,滿嘴油漬的抬頭看向袁士欽。
袁士欽也正在看著她。
見她抬起了頭,便移開了視線,重新看向柳陽。
抬手拍了拍柳陽的肩膀,一臉認真,
“這首小詞做的很不錯,你年紀還這般小,能做出這樣的詞已是很不錯了?!?p> 全然沒有了上次讓袁皓去揍人家的霸道模樣。
柳陽激動的連連點頭,
“嗯,我知道了,袁學士?!?p> 見柳陽這般喜歡做學問,而前廳又沒人出聲接他的話頭,袁士欽隨意的又問了柳陽一句,
“可中意哪家書院,以后想去入讀的?”
“嗯,有,我以后想去梁州的文麓書院讀書,聽說那里有許多有識之人?!闭f話的時候,柳陽的小身板繃得挺直,儼然一個小學者的模樣。
袁士欽深思著點了點頭,
“文麓書院是個好書院,值得一去……”
柳陽見袁士欽竟然贊同自己,心里頓時洶涌滂湃,有一肚子的話想跟袁士欽交流探討,但袁士欽移開視線,話鋒一轉(zhuǎn),忽然轉(zhuǎn)到了另一個話題,
“說到書院……我辦的學堂也已基本落定了,南柳你什么時候去?”說話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看著忙著吃飯的南柳。
南柳還沒出聲,慕容柱趕緊在一邊接腔,
“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南柳嘴里包著鼓鼓一嘴的肉,斜著眼睛瞪了慕容柱一眼。
...
在飯桌上吃飽之后,南柳一刻沒停留,起來就回了房間。
剛回房間沒多久,袁士欽也到了她房間。
袁士欽來的時候,南柳正無聊的坐在床榻邊上,踢踏著兩截小腿想著下午該怎么溜出去玩。袁士欽進來的時候,她跟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就坐在那里,動都不動一下。
袁士欽走進房間之后停住腳步,
“我來把明天去學堂要帶的書先給你拿過來,免得你明天去了之后連書都沒有被人笑話?!?p> “袁士欽,你就做夢吧,我不會去的?!蹦狭鴦e著臉,看都不看袁士欽。
袁士欽一手端平著書,一手負在身后。
聽完南柳的話,他笑了笑。
南柳聽見笑聲,火氣登時就起來了,
“你笑什么?。 ?p> 袁士欽將書放到圓桌上,大大咧咧的走到南柳旁邊,也在床榻上坐了下來。
擠得南柳一臉嫌棄的還往旁邊挪了挪。
袁士欽坐下之后,用肩膀抵了抵南柳,
“好了,不就是晚上把你踢到湖里去了嘛,我那么小的時候,你不是也把我踢進去過,咱倆這算是扯平了?!?p> 南柳用力的動了幾下肩膀,將袁士欽的肩膀抵了回去,
“那能一樣嘛!我那是無意的好吧,你這是故意的!你知道那淺湖下面的淤泥有多深嘛,我鞋子都還陷在里面沒拔出來!”
袁士欽抿了抿唇,忍住了溢到嘴邊的笑意。
但南柳眼尖的瞄見了他的這個微動作,抬手朝袁士欽的胸膛上就是一巴掌!
“你還笑!”
袁士欽被拍得吃痛的哼了一聲,抬起一手捂住胸膛不出聲。
南柳斜著眼睛瞟了袁士欽一樣,
“別跟我裝行不行,我打得又不重……”
袁士欽皺著眉頭撫著胸膛就是不出聲。
南柳偷偷看了剛剛拍袁士欽的那只手一眼。
掌心確實是有些發(fā)麻……
南柳收起視線,目視前方,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我也沒那么大的力氣,別想訛我,你揉一下就好了......”
袁士欽垂著頭沒出聲,但手動了動,按照南柳說的,揉了揉胸膛。
剛?cè)嘁幌?,他的眉頭就蹙得更緊了,嘴里發(fā)出了一聲清淺的“咝”的抽疼聲。
南柳實在是聽不去了,沒辦法的轉(zhuǎn)身,拿開袁士欽的手,伸手去揉他的胸膛,
“這你都不會,還把自己揉得疼的直叫喚,你說你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
袁士欽迅速抓住南柳的雙手,按在自己硬實的胸膛上,那副優(yōu)柔愁苦的神情猝然消失,一臉笑意的垂首看著南柳。
南柳愣了一瞬,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干嘛?”
袁士欽看了看南柳的雙手,然后又看了看南柳憨憨的神情,心情格外愉悅,
“讀書當然是有用的?!?p> 南柳皺了皺眉頭,雙手開始慢慢的掙扎,想要掙開袁士欽的手。
看她那猶猶豫豫的模樣,應(yīng)該是還沒想明白此時的情況。
袁士欽緊抓著南柳的雙手不放,臉龐往前湊了湊,用誘導性的語氣開口
“去我的學堂吧,夫子我能教會你很多東西。”
南柳頓了頓。
然后,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氣得都要跳起來了!
“袁士欽,你這個騙子!我還在疑惑我哪用了那么大的力氣!”
袁士欽笑著挑了挑眉,沒出聲。
南柳才不愿屈服,騰的一聲從床榻上站了起來,掙扎著往后退,想掙開袁士欽的手。
還坐在床榻上的袁士欽笑著輕輕一拉,就將重心不穩(wěn)的南柳拉了回來,讓她的雙手交叉橫在胸前,把她給摁在了床榻上。
袁士欽俯身看著南柳,
“別費力了,我不放你,你是走不了的?!?p> 這句話說完之后,袁士欽想了想。
然后放軟了聲音接著說,
“再說了,我都給你賠不是了,不要再生氣了。”
都動彈不了了,南柳仍然還很倔強,
“反正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跟你爹說你在房間勾引我?!痹繗J一臉坦然。
南柳咬了咬牙,
“你咋那么無恥呢?!?p> 袁士欽手上的力道重了重,
“說我無恥?我現(xiàn)在就把我的衣袍脫掉,到時就跟你爹說你強迫我……”
說著就真的騰出一只手,作勢要解自己的腰帶。
“袁士欽,你住手!”南柳壓低聲音怒吼。
袁士欽無動于衷,手上的動作亦沒停。
“……我去!但有一個條件!”
袁士欽收回手,一臉笑意的看著南柳,
“你說?!?p> ...
袁皓在將軍府里四處找袁士欽,聽到有小廝說見他朝南柳的房間去了,他跟著尋了過去。
找到南柳的房前的時候,袁皓見房門開著,直接就走了進去,
“公子,學……哎呀呀呀……”
袁皓閉著眼睛扭頭就出了房間。
那般姿勢……非禮無視,非禮無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