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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九州卷

暗涌

盛世九州卷 秋葉幾尺 3158 2019-08-23 15:56:06

  即使此時,介甫已經(jīng)清醒,但他還是忘不了,剛才所看到的那宛如煉獄一般的世界。介甫不禁又想到了剛才另一個介甫所說的話。“難道,我實(shí)行新政,在他人眼中只是為了奪權(quán)嗎?”介甫問自己,但并未得到內(nèi)心的答復(fù)。元澤又趕了過來:“公子喝下這個吧?!闭f罷連忙將剛拿到的一包粉末倒入水中,喂介甫喝了下去。

  介甫喝完后,身體方才有了些力氣。“這是什么?”介甫問道。

  元澤解釋說:“公子,有人在那杯茶里下了一種奇藥,相傳人只要喝下去,便會昏睡整日,內(nèi)心里顯現(xiàn)出自己最恐懼的畫面。此物來自異邦,人們都叫不上名字。這杯解藥里面有許多提神之物,可以將人從夢中拉出來,所以此人又稱這藥為醒夢散。小人看公子這樣,不知道該怎么做,便去找了家藥鋪,隨便包了這些藥,看到公子醒來,小人也就放心了?!?p>  介甫聽完,才安了心,仔細(xì)回想昏睡前的事情,又一摸摸腰間,發(fā)現(xiàn)探事司的令不見了,又問問元澤,也說沒見過。介甫突然便慌張起來:“陛下賜某探事司白玉令,不見了可怎么辦?”思前想后,又吩咐元澤幾句后,便決定獨(dú)自一人到左掖門碰碰運(yùn)氣。

  剛到左掖門,介甫便被探事司的人綁了起來,由兩個小吏帶到城外一間房中。

  介甫不知緣故,慌忙解釋道:“我是王介甫,陛下今日賜令,讓諸君助某查案,諸君抓我作甚?”正問著,一個聲音傳來:“探事司與皇城司不同,探事司只以令為憑,皇城司的話需金玉令或皇帝命令?!?p>  話音剛落,一個人便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介甫公,近來可好啊?!苯楦β牭铰曇?,知道這個人是剛才在后面說話的人?!澳闶鞘裁慈耍瑸槭裁匆ノ??”介甫連忙發(fā)問道,而那個人并沒有回答介甫的意思,看著那兩個小吏:“二位先回去吧,剩下的讓我來查就好了?!倍吮愎笆窒蚰侨诵辛藗€禮,離開了。

  那人看著二人走后,又以兇狠的眼光看向介甫:“好了介甫公,接下來到我回答你的問題了。我這人沒有身份沒有姓名,拿人財物便替人做事罷了?!?p>  介甫又問道:“那是誰雇你做事來殺我的?”那人又詭異地笑了笑:“那位沒交代要?dú)⒛?,我也沒說要?dú)⒛悖皇窍牒投ΧΥ竺耐踅楦α牧牧T了?!?p>  介甫并不相信他的話,反駁道:“我是當(dāng)朝大臣,你是亂臣賊子,有何聊的?”那人聽完,嘴角略帶了一絲嘲笑的意思:“亂臣賊子?呵,那你與我有何不同呢?介甫公大可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想一統(tǒng)朝堂,成為至高無上的那個人嗎?”介甫仿佛被說中了一樣,并沒有說話。

  那人看到介甫猶豫,又繼續(xù)說道:“別再自欺欺人了,王介甫。實(shí)施新政就是為了除掉異己,不是么?什么為百姓,為天下,都是廢話。你為了天下蒼生,他們會記得你么?他們只會記得,王介甫為了新政害得東家失地,西家少糧。他們會想到將來新政的好嗎?不會,那幫自私自利的小人,眼中只有自己。所以啊,介甫公,何必這樣呢?安安心心在江寧,在臨川,不都比來朝堂上趟這趟渾水好么?這其中的利弊,介甫公自行琢磨吧。”

  說完,那人再次走到屏風(fēng)后面,不再說話了。介甫聽那人的腳步遠(yuǎn)了,正準(zhǔn)備推開大門出去,卻發(fā)現(xiàn)大門早已被反鎖,那個人聽到動靜,又走出來道:“介甫公,沒用的?!?p>  介甫知道自己今日恐是出不去了,便著急問道:“那探事司的令呢?你們要那個干什么?”那人瞥了介甫一眼,嘲諷道:“可憐,可憐。那皇帝只知道給你令,還沒告訴你怎么用好探事司呢。玉令在那位手上,比在你手上有用的多。”

  介甫聽他這樣語氣,便追問道:“你說用好探事司,那怎么用?”那人笑了笑:“反正令不在你手上,便告知你也無妨。那探事司隸屬于皇帝老兒的皇城司,負(fù)責(zé)城中查案抓賊治安之事。探事司只以令行事,即使是……”

  說到這,那個人故意停頓了一下:“即使是要他們殺掉宰相,只要有令都能做。至于玉令么,我相信那個人會比你用的好?!苯楦β犕辏挥傻妙澚艘幌拢骸澳侨耸钦l,他究竟想干嘛?”

  此時的左掖門前,探事司的人正坐在屋里等待下一步命令,突然有一個人闖進(jìn)來?!罢l?”探事司指揮使手握腰間短刀,霎時站了起來。

  那個不速之客也不說話,亮出手中玉令:“將軍可認(rèn)得么?”屋中的人看到令,全部站了起來,拱手道:“請吩咐。”那個人對為首的指揮使吩咐了幾句,便走了。隨后,左掖門前走出一串黑影,向城中各個地方走去。

  卻說司馬光,自從未時回到家后便一直悶悶,也不繼續(xù)編纂史書,只坐在那里,呆呆的看著那一摞摞經(jīng)史子集。仆人端來一杯清茶,司馬光也沒有喝,看著茶上的熱氣,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又走到了那個地方。

  “司馬學(xué)士怎么又來了?”布衣仍然奉上了一杯茶:“學(xué)士請茶?!彼抉R光接過后,放到了一邊,說道:“我總覺得近幾日朝中恐有大亂,特來找先生求一卦?!?p>  那布衣笑道:“草民怎的也是普通人,那神鬼之事倒也算得不準(zhǔn)?!彼抉R光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便叫那位出山么?”布衣笑道:“哈哈哈,司馬學(xué)士倒也毫無掩蓋之意啊,此事全憑司馬公意思?!?p>  司馬光附和地笑了笑:“哎,你我之間又有什么掩瞞的呢。某一直擔(dān)憂,最近朝堂里會有大事發(fā)生,怕招架不住啊。”

  布衣想了想,說道:“叫他出山倒也沒有什么不妥,只是前些日子的努力可能都要白費(fèi)了?!薄鞍踪M(fèi)又如何,培養(yǎng)他不就是為了在朝中有一席之位么,那這樣說,還有勞先生修書了?!彼抉R光看起來似乎有些毅然決然。

  “只是因?yàn)橐粋€直覺,司馬學(xué)士確定嗎?”布衣再次問道?!盁o悔,我相信我的直覺?!彼抉R光最終決定道。布衣感嘆道:“好啊,這朝中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還有,他是你學(xué)生,兩次都要我寫信,還要寫上你的名,這事我不干了?!?p>  司馬光剛想說什么,卻又被布衣的另一番話打斷了:“那是探事司的人吶,又有誰得罪到圣上了?”司馬光看向窗外,喃喃道:“看吧,我的直覺似乎并沒錯。”

  介甫仍然被關(guān)在屋子里,兩人相對無言,沒過多久,那人站起來,圍著介甫轉(zhuǎn)了一圈:“嗯,時間差不多了,應(yīng)該就來了。”介甫問道:“誰?”那人笑了笑,沒回答他。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三長三短三長聲。那人的一絲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來了,他來了。”不一會,傳來一陣開鎖聲,門被打開了,外面進(jìn)來一個人。介甫只看到那人穿一襲黑袍,臉上還帶了個面具,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鬼臉。屋內(nèi)那人連忙去將門又關(guān)上,又向那個黑衣人行了個禮。那個黑衣人擺擺手,示意他下去。那人便又走到了屏風(fēng)后的屋子里。

  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怎么樣,只是細(xì)細(xì)打量著介甫:“何時到城內(nèi)的啊?連住所都安排好了,要是被那群御史臺的知道,還不得安排你一個欺君罔上蓄意謀反的罪名啊?!?p>  介甫問道:“你又是誰?”黑衣人并未直接回答他,又細(xì)細(xì)地看了他一會,緩緩開口道:“我沒名字,那些人看我鬼魅,便都叫我詭淵?!苯楦β犕辏謫柕溃骸澳憧谥械哪切┤擞质钦l?”詭淵聽完,不屑地說道:“一群俗人罷了?!?p>  說完,詭淵又看著介甫:“本來準(zhǔn)備在曾公亮死的那日便想抓你的,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被貶到了江寧,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只看到那皇帝趴在棺上,哭的老慘老慘了?!痹帨Y一邊說,一邊嘖嘖道:“皇帝還能哭,沒想過沒想過啊。如果介甫公今日也沒了,皇帝是不是也會哭那么慘喲?!?p>  介甫仍然佯裝鎮(zhèn)定,問道:“那詭淵,你究竟要把某怎么樣?”詭淵聽完,從腰間拿出兩塊令,介甫一看,忍不住震驚道:“這是……皇城司和探事司的令?你怎么從李內(nèi)侍手上拿到金玉令的?”詭淵答非所問:“這兩塊令是什么呢?讓我想想,哦對了,是權(quán)力,城中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若是這個消息傳遍城內(nèi),介甫公,你恐是仕途堪憂啊?!?p>  介甫忍不住歇斯底里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詭淵笑了笑:“放心,朝中眾人怎樣都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對你的仕途感興趣,這兩塊令都給你了?!闭f完,詭淵走到介甫面前,將兩塊令都交給了介甫:“介甫公收好咯?!闭f完,還將門打開:“介甫公請回吧?!?p>  介甫一頭霧水,但還是拿上兩塊令,走了出去。憑借介甫的記憶,他記得這是在城東,所以急忙向西跑去,跑了許久才到了左掖門。剛到左掖門,早有那皇城司的人等候在那里。介甫欣喜道:“諸位,快,稟報陛下?!被卮鹚膮s是一聲命令:“來啊,抓住要犯王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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