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這座邊塞北城,雖離匈奴國遠些,但卻又與那胡人國相隔不遠。
匈奴國揮軍南下,原安城已失守,叛軍吳夷投降了匈奴國,轉(zhuǎn)身卻反戈相向,派兵攻打起晉陽來,真真是峰回路轉(zhuǎn),令人出乎意料。
太原全城戒守。
城門站崗,城中巡邏人員隨處可見,城門半開,一一盤查后方能通行太原。
進入太原城后,街上依舊商鋪林立,城中百姓人群來往,似乎并未受到影響。
蘇小七感慨萬千起來,這太原城的百姓心可真大呀!
北地名風(fēng)開放,不似在皇城有許多約束,不少小姐姑娘們出街,無需掩面,自由行走,因此便見北地人膚色較為黝黑,可卻一臉朝氣。
楊國公交辦了差事予她,蘇小七這會也是匆忙間一瞥,便再無心欣賞。
又想到馬上便要見到榮祁了,蘇小七擔(dān)心之余,又很是臭美起來,整理著衣著裝束。
不自覺喜形于色,抬起往外一瞧,不知為何,看著楚樓那僵直的身子,她暗自猜測起來,他莫不是在笑話她?
蘇小七一心只撲在如何好看些去見榮祁,身上的這身軍裝,已穿了些時日。這外衣雖是洗過幾回,但軍營里整日打滾摸爬,泥印子有些也留了下來。且這里衣也并不怎地干凈,身子她是偷偷擦過幾次,事了臨了,便怎地都不滿意起來。
路過一間成衣鋪子時,蘇小七實是不堪忍受,叫停了趕車的楚樓。
下了車便徑自前去,只留下站立于一旁的楚樓,論他再自認聰明過人,也懵懂起來,實是搞不懂蘇小七這腦袋瓜子里裝的是何物?堂堂七尺男兒,偏要似那女子這般講究。
踏進那成衣鋪子,便見一位身材稍圓潤的中年男子,出來相迎,臉上慈眉善目,再細細打量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此人應(yīng)當是這間鋪子的掌柜,見他親自來迎,以至讓蘇小七生出還在皇城出街的錯覺。
商人重利,也不管如今世道是何模樣,掌柜的笑容可攬拱手相迎:“兩位軍爺,里面請”
蘇小七穿著軍裝,后面跟著進來的楚樓,生得高壯,氣勢很足,一眼看上去便知此人不好惹。
掌柜也聽說了這大在皇城來了幾位不得了的將軍人物,便認定蘇小七兩人定是貴客,似乎已看見蘇小七口袋里的銀子在向他招手。
蘇小七猶如入了圈的待宰羔羊般,收起伸進去,又退出來的步子,內(nèi)心是有幾分無措的。
難不成這年頭生意已是如此難做?都不帶挑人的?
“不進去?”楚樓說。
蘇小七懶得跟他解釋,看著熱情非常的掌柜,只好字斟字酌后,才開口“掌柜客氣了”
“二位且往里面請,進去之后,再可慢慢挑選也是不遲”掌柜這般說著,便又往柜子里頭敲了敲,再去看時,便見一位婦人從里頭走了出來。
只見那婦人生得甚是美艷絕倫,兩人一路進了太原都未見過這般美的婦人,自然也是不免看呆了。
直至那婦人一雙玉手橫在眼前,兩人才回過神來,接過她手中的茶水。
如此接待,蘇小七的心里突突的,甚是沒底,在那婦人又把成衣拿出來之際,不假思索問起太原城中的動靜。
“掌柜的,生意可好”
掌柜的倒是好說話,見他問起,并有一絲隱瞞,放下手里的成衣。
“唉,也就那樣”
那美艷婦人雖看起來有些高貴,卻很是平易近人,看著蘇小七就像自然家的小孩般。
“像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自然也是有擔(dān)憂,只不過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只要不影響日常的生計,這仗只要不打到家門口,日子不仍是還要過下去的?!?p> 一時無話,掌柜的又打量起兩人,實是見蘇小七臉上太過稚氣。
“原本我們太原城與胡人國皆有生意來往,如今太原城盤查的如此,一些胡人怕不小心便丟了性命,也不敢來這邊帶貨,生意少了幾分便是了”
蘇小七細細想來,城中似乎還真的未有見到胡人的身影。
可真凡事皆是有利也有弊也!
蘇小七也未再多打聽,便進了內(nèi)室換了里衣,等換完出來,撩起那布簾,才想起事來。
片刻后,她臉上也出現(xiàn)了的龜裂,才想起他似乎沒帶銀子,不自然的清了清嗓色。
“那個,可否賒賬”
……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掌柜那張富態(tài)的臉上笑意頓成僵硬,抽了抽嘴角,才又勉強撐起笑容。
“小爺說笑罷”
那美艷婦人也在一旁后捂嘴角掩面笑了起來。
蘇小七拉起一旁的楚樓笑意嫣然。
“大俠,江湖救急”
楚樓鎮(zhèn)定自若,實則內(nèi)心一片狂亂,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
“沒有”
……
只見楚樓骨節(jié)分明的手摸上了腰間,暗襯:這可是,這些年,他存的娶媳婦的銀子。
蘇小七全身的衣裳,可是都換了遍,被嚇的一動不敢動。
將說起來,這樣近乎囧態(tài)萬分的場景,若不是真的,任是誰也不敢相信真的發(fā)生在蘇小七身上吧?
又見面前坐著的楚樓,放在腰間的手似乎有點不耐煩,上下晃動了兩下就伸了進去。
蘇小七欣喜得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看見楚樓站了起來,手里捻了張銀票,隨著看了他一眼。
再抬眼看去,不大的成衣鋪子內(nèi),哪還有剛才的尷尬,只余下歡聲笑語。
恍若剛才那只手拿出的是那靈丹妙藥,吃了能令人起死回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