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內(nèi)今日來了一位不尋常的貴客。
上官雪影起初聽聞下人來報,說有年輕的公子登門拜訪,指名道姓要見自己,她一時想不出是誰,遂趕來相見!
一見面,她就笑了,可不是一個少年郎。
嫩白俏麗的容顏,盡數(shù)束起的烏發(fā),又編數(shù)股用玉珠點綴,身著雛鳥黃緞,腳踩流水祥云靴,手中拿著一柄玉扇,裝模作樣的輕搖著。
一個實打?qū)嵉奶炜v風(fēng)流公子哥!
上官雪影刻意道:“來者何人?”
少年郎正兒八經(jīng)施禮道:“本公子姓西名虞!”說罷莞爾一笑。
上官雪影輕輕一挑她小巧的下巴,輕嗔道:“公子長的可真俊俏,娶親否?要不要考慮考慮我,我年方二八,正直佳齡。。?!?p> 西虞笑道:“姑娘請自重!我來是與你商量要事的,可進閨房否?”
“哈哈哈~進得進得”上官雪影直徑拉上西虞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路,有多人見到這一場場景紛紛不敢細看,但又聽聞她兩頗為親密,少年郎的聲音又是十分熟悉,不免疑惑,抬頭再見時,才恍然大悟,那不是家中大小姐的閨中密友西虞嘛~
只是這男兒裝扮,著實的清秀飄逸,一洗女子粉脂氣息,白白凈凈的澄靈少年。
入內(nèi)后,上官雪影拉著她道:“你怎這副打扮?”
西虞道;“這是我爹叫的,他讓我孤身前去江南,一路定不太平,若著女裝,那定是寸步難行,索性一副公子打扮,方便行事~”
上官雪影驚呼起來:“什么?你要去江南?而且是孤身?為什么?”
西虞也是疑惑不解,對于此次下江南西魏并未透露多少。
“爹爹讓我去見金陵的一位叔叔,說,我到時會全明白的,故作神秘呢。。。這一去不知多久,而且姐姐要我玩遍江南好歸來講與她聽,說不定一去便是三年五載?所以。。我想著走之前與你道別?!?p> 上官雪影點頭道:“西魏叔叔做事一向由分寸的”。
西魏是什么人,被上官景陽私底下稱之為老狐貍,天底下最為狡猾不過了,每走一步皆是帶著巨大利益的,且從來不會錯。
想必西虞的江南之行無甚危險,畢竟。。。這丫頭的容貌傾城傾國,是大昌最為耀眼的明珠,西魏怎可能讓她有絲毫閃失。
西月嫁入清風(fēng)王府,現(xiàn)在只剩了她,這樣一來,物以稀為貴,且貴不可言啊!
“那你一路可要小心”說罷,上官雪影從枕頭下取來一并七星鎏金匕首。
“呵~這里是宰相府,你還怕有人刺殺你不成,枕頭下放把刀?”西虞問道
上官雪影笑道:“這把匕首可是皇上賞賜給我爹爹的,爹爹又給了我,我曾攜著它闖蕩北漠,一路坎坷下,拿它斗過強盜、殺過蟒蛇,甚至是。。。”話到此,她驟然住口“總之這貨是好貨!”
西虞接過,左右看了看,驟然抽匕首,頓時寒光肆掠,撲面而來:“果然是好東西!雪影這般好東西,你應(yīng)該等我成婚在送我嘛~到時候當(dāng)著我夫君的面贈給我,這是皇上御賜的寶貝,若是他對我不好,嘿嘿~”
上官雪影取笑起來:“誰敢給你苦頭吃,疼你來來不及呢,話說。。我很好奇,你將來的那位良人是誰呢~”
“愛誰誰,我不在乎,只要是皇城腳下就好,我也能隔三差五的與你們相聚,把酒言歡~”
二人笑起。
少傾,西虞又道:“差點忘了雪影,方云走了,臨走時讓我將一個匣子還給你!”說罷招呼起室外的丫頭進來。
話落,上官雪影,一時愣住,嘴里反復(fù)念叨著:他走了!
玉指落在畫匣子上,心口處翻江倒海,這個結(jié)果是她不愿見到的,她以為西月出嫁,他必然心痛,但過些時日,應(yīng)是能放下的,也許到那個時候。。。
沒想到,他竟然走了?!
“他有沒有說去了哪里?”
“我問過爹爹了,爹爹說,他沒說具體要去哪里。。?!?p> 上官雪影接連退了兩步,混亂想著,對方能去哪里。
“雪影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沒有!”
上官雪影臉色蒼白,神色空洞,失了魂魄一般。
“哎。。。姐姐出了閣,方云也走了,少了很多樂趣了,好在爹爹安排我走江南,也許那里樂子多些。。。”西虞自顧說著,卻不見一旁的佳人眼眶已紅。
。。。
室內(nèi),大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上官景央獨坐在交椅之上,抹著淚,他的腳下跪著他的獨女--上官雪影。
“雪影,有時我真想殺了他!”
上官雪影苦笑道:“爹爹舍不得殺他,不是嗎?”
“方云到底有什么好?爹爹官至宰相,你要什么樣子的人爹爹找不到?為何偏偏是他!”
“可偏偏就是他!”上官雪影低下頭,也是無奈。
“你為他闖蕩北漠尋找張愈匪,你可知半年來爹爹我是怎么過的?整日提心吊膽,惶恐不安,生怕你出什么岔子,對不起你娘的在天之靈,你倒好,九死一生的回來了,我以為你就能安穩(wěn)了,沒想到。。你竟要追他去?!算爹爹求你好不好,你以后若是喜歡哪怕是個乞丐,爹爹都答應(yīng)你,別走了可好?”
誰能想到,一國大宰,此刻老淚縱橫,聲聲哀求,伸出一雙手欲扶起地上的人。
上官雪影見自己父親如此,深覺不孝,心里亦是悲愴:“爹爹,女兒能夠闖北漠,完整的回來,那就能追他去,難不成他走的是黃泉路?!”
上官景央錘著膝蓋,痛苦不已,知子莫過于父,上官雪影自小就說一不二,外人很難動搖了她去,成年后更是如此,方方面面皆是十分優(yōu)秀,唯獨讓方云成了她的軟肋,也成了她執(zhí)著之所在!
“可你不知他的去處,如何尋他去?”
上官雪影見父親有所動容,急忙抹干淚水道:“爹爹幫我查下他的戶籍即可!以前我聽聞他父母雙亡,是奶奶帶大的,七歲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后,被善堂所收留,成年后進京趕考,奈何文辭出彩卻無意得罪了一個考官,沒爭得上名,再后來被宮中太傅看中,收了他,給他一個太傅弟子的名頭,讓他在西府謀差使。他是孝子,這番離開定然回鄉(xiāng)祭拜,只要我趕在他之前到達那里,就有機會再見到他!”
上官景央苦笑一聲,道:“女兒,你還真將他摸的一清二楚??!真是有心,你何時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爹的狀況?”
上官雪影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走近撒嬌道:“爹爹,你有皇帝罩著,狀態(tài)能差到哪里去~”
事已至此,上官景央深知女大不中留,她已鐵了心要追,長嘆一聲,道:“這一趟你打算多久?”
上官雪影的目光落在他的兩鬢斑白的發(fā)絲上,心中一陣扯痛。
自從自己的娘親早早的去了,自己的父親未納一妾,一面深愛著自己的發(fā)妻,一面怕她受了后娘的罪去,其中的孤苦冰涼誰又能懂!
上官雪影復(fù)又跪下,果決道:“爹爹,請給女兒三年時間,若三年不得他之心,女兒就徹底與他斷絕種種,回到京城,任憑爹爹給女兒安排婚事!且女兒不帶任何異心,與夫君相知相守,孝敬您一輩子!”
上官景央感慨萬千,抑制住淚花道:“好!三年之約,雪影,你可要記住了!”
孤影離去,室內(nèi)的老者,默念起來:雪影,爹就在這里等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