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虞趴在船內(nèi),腦袋擱在船頭,不停干嘔著胃里的水,默念著還好還好總算是撿回一條命了,出師不捷,模樣狼狽又有什么關(guān)系,活著就好,何況這里有沒個熟人。
西虞緩了一些,睜開一雙被江水淹的七葷八素的眸子,往上看,是一雙隨意叉開的修長腿兒。
從富貴公子的角度看,這人與他的這個距離、這個姿勢實在太羞恥了!
他白了一眼拎人上船的帶刀侍衛(wèi),眼神幽怨道,似乎在罵,有必要將人拎到自己跨前嗎?
不足一尺?。?p> 不對,現(xiàn)在不是怨侍衛(wèi)的時候,先確定來者是男是女,是否是俊才是正事,富貴公子干咽一口,道“抬起頭!”
一道陌生年輕的聲音。
經(jīng)過剛剛那一摔,全身的骨頭快要散架一般,她一個富養(yǎng)的大小姐哪里受過這樣的重傷,齜牙咧嘴忍著痛,掙扎欲起身,驟然見一雙深邃的模子,一張英俊的臉。
爹誒~這男子張的怎么這么英?。?p> 完全符合自己讀過的那些個“亂七八糟”被方云收繳無數(shù),一頓戒尺的書之中的男主人公?。?p> 富貴公子一眼看呆,半晌才道了句:“真的給釣到了?!”
西虞起了身,也不管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急忙搜尋著老爺爺?shù)嫩欅E。
只見,自己的烏篷船已經(jīng)進了水,淹了一大半去了。
西虞急忙望向剛剛救她的大俠道:“可見到一位老爺爺了?”
帶刀侍者道:“游上岸,跑了!”
“啊,這就什么事啊,這才到哪里??!我可是付全了到金陵的銀子的。。?!蔽饔菁鼻衅饋怼?p> 一旁的富貴公子趁機打量起這個命中注定的人兒,除了有些狼狽,不過,樣貌真的是天天燒高香求來的那一種!
心中登時樂開了花!
老神仙果真是老神仙,回頭拎酒酒巴結(jié)他去~
她身上穿的是“煙閣”的雛鳥兒黃的錦緞,蜀中一年才得幾匹!
這可不是一般王候貴胄是穿得起的!
可。。京城的官自己認識一大半,沒聽說誰家小姐這般的絕色。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出生大富大貴之家,這樣看來,他還真猜不準眼前這位“女扮男裝”的小姐是什么身份!
西虞望著已經(jīng)完全沉入大江的船兒,肉疼起來,那上面可有自己全部的家當??!
幾百兩的銀票不說,還有些換洗的衣物,這下可好全沒了!
都怪自己逞能要劃船,現(xiàn)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如何補給。
現(xiàn)在她濕了薄衫,粘連著身軀,著實難受??!
以前在家袖口被茶水沾濕一個角都要重新?lián)Q一套的,可如今。。整個軀身泡在了濕衣里了!
富貴公子依然沒有起身,笑道:“公子,你衣衫盡濕,要不去船內(nèi)換件干凈的的衣衫?”
西虞一把護著濕漉漉的衣領(lǐng),斬釘截鐵道“不!”
富貴公子婉然一笑,不再理會她。
西虞獨坐船頭以期火辣辣的太陽曬干自己的衣物,眼下正是七月酷暑,不一會,西虞只覺自己的頭頂快要冒煙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亦是被嗮的火辣,巴掌大的小臉兒燙的像個白里透紅的桃子,額頭上的細汗不停的冒著,可身上還是黏滋滋一片,這樣的罪她哪里吃得消。
奄奄然,苦苦然~
半晌,西虞偷窺了一本正經(jīng)釣魚的男子,只見他一身云紋天藍錦緞,如綢如緞的烏發(fā)用一只小巧的玉冠固著,珠玉寶石在西虞看來就像過江的石頭,她看了太多!
后花園的小路可不就是羊脂白玉鋪就的,此人烏發(fā)間的白玉水頭十足,澄凈無暇,是上上等貨。
至于模樣嘛~
西虞臉色一紅,低下頭,不敢遐想!
“公子似有忸怩啊,怎么,嫌棄在下的衣服粗陋,配不上你嘛~”富貴公子道
“本公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習(xí)慣穿他人衣物罷了~”西虞掩飾著。
“恕我直言,行走江湖若是在意、顧忌的東西多了,也就無趣了,就像你剛剛撐船一般,若你不試,怎會知道其中的樂趣與坦然,怎會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做個“莽夫”的?”
西虞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之人的迂挪,細想了他的話,既然自己以男子的身份出游,還扭扭捏捏一副大小姐的做派作甚?
男子不就該豪爽瀟灑,不拘于舊格嗎.
“好吧,還請這位公子舍一身干凈的衣衫與我!”
舍一身干凈的衣衫?
舍身都是可以的?。。。?p> 富貴公子嘴角高揚,緩緩的從船艙內(nèi)翻起包袱來。
這一件薄了!
這一件糙了!
終于,富貴公子找到一件稱心如意的一套衣衫,是他最愛的一套,如雪白衣。
“嘍,這件顏色我不愛,也不時常穿,你就將就吧!”富貴公子捧過折疊好的白衣風(fēng)輕云淡道。
西月嗯了一聲,怯生生的遞過,急忙入了船艙。
富貴公子忍不住低頭淺笑起來,一旁的帶刀侍衛(wèi)卻不甚理解,為何小王爺這般抑制不住的暗自高興,對方可是個少年公子啊,難不成小王爺。。。
不可能,小王爺絕對干不出斷袖之類的齷齪事兒。
侍衛(wèi)口中的小王爺正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王爺--顧北咫!
顧北咫隨意敞著腿兒坐在船頭,手里拿著一只魚竿干沒啥節(jié)奏的敲擊著水面,回首望向一臉木然的侍衛(wèi)陳木深,笑盈盈的招招手。
陳木深放下一貫的警覺,走上前來,單膝跪下:“公子,有何吩咐?”
顧北咫拍拍船邊,示意他坐下。
見此,陳木深不好推脫,在刻意保持尊卑就過了,于是一屁股坐下,盤好雙腿,將刀橫放在上。
顧北咫低聲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怪你還未曾娶親,又因習(xí)武很少近女色,所以。。你瞧不出她是個女人!”
陳木深驟然睜大雙眸,不可思議的望向浩瀚縹緲的見面,斷斷續(xù)續(xù)道:“可他明明。。?!?p> “明明什么,明明是男裝嘛~那樣的粉嫩的巴掌臉,緋色如桃的薄唇,勾人的深眸會是男人?木深,你太不了解女媧娘娘造人了的精妙了。。曲線那般玲瓏,尤其是。。?!鳖櫛卞氩辉僬f下去,因為他回憶起她出水芙蓉的模樣了。
濕了衣衫的女人,胸前可真暴露了一切!
男人,哪來那么大的“胸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