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虞與顧北咫玩了一圈,直至傍晚才回到客棧。
一天的登高,使得他二人腿發(fā)軟,心發(fā)慌,菜還沒上齊,就先默契十足的一言不發(fā)扒了一碗飯下去。
一旁的陳木深依舊中氣十足,悠然的喝著茶水,登山這點(diǎn)事與練功相比太輕松簡單了。
他終于知道此趟江南行,完全是陪著這對卿卿我我的兩位少年公子游山玩水來著,長刀背在身后完全是個裝飾品。
不一會,菜上齊了!
一眼前去皆是大葷啊,雞鴨魚肉那叫一個整齊。
西虞也不管什么大小姐的姿態(tài),擼起袖子隨即撕下一條雞腿,啃了起來。
顧北咫也是不甘落后,撕下另一個腿子,大口撕扯起來。
陳木深見他二位極其和諧統(tǒng)一的滿嘴油膩,難得得露出一絲笑容。
席間,眾人紛紛開腔談?wù)撈鹨患艘乃嫉氖录?p> 一人道:“你們可知嗎?逍遙樓的花魁--叫什么料峭的,前些日子逃跑,今天被抓了回來,傳說老鴇把她打的只剩一口氣了!”
“???有這事?”
“可不是,不見她的牌子多日了,想必不是空穴來風(fēng)!”
西虞瞬時停下動作,惶恐不安!
那邊的依舊熱烈的討論道:“你說說,這花魁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有大把銀子拿,還有xx貼身伺候著,日子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還跑作甚?怎么,外面的天地就比哪里干凈了嗎。。。她真是不知世道險(xiǎn)惡!”
一人道:“可不是嘛,就她那樣的出來,什么也不會,只會伺候xx,到頭來,還不是伺候人的命,外面可不像里面,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捧著她,時間長膩了,照樣非打即罵,何必呢!”
“哎,你說,她那般的國色天香,這幾年怎就沒人為她贖身,娶她為妾呢?”
一位仿佛知道些內(nèi)情的人趕忙補(bǔ)充道:“你們有所不知,她進(jìn)逍遙樓之前就不是c-h-u了,是不能夠被送往京城的“天脂樓”供其挑選,也就是說,失去了沾王靠侯的好命!我們的李大人曾有心娶她為第八房姬妾,卻被她委婉拒絕了,這件事不知怎么的傳到李大人管家婆的耳朵里,前兩年還不是氣勢洶洶的帶人沖到逍遙樓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賞她幾個耳光嘛~”
“我去,夠狠??!”
“能不狠嗎,人長的標(biāo)致,手段又高,哪里有男人招架得住,這種女人,若放在宮里,妥妥的斗王!”
“哈哈哈!”
眾人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還有呢,傳聞她被打后,反而笑嘻嘻的給對方納福,欲教對方幾招房中術(shù)馭夫!結(jié)果,又被管家婆推在地上扒衣,好在老鴇竭力保住了她,才沒讓丑事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天啊,想想也是太可怕了,女人之間的戰(zhàn)斗絲毫不亞于以混亂著稱的江湖!”
西虞一口也吃不下了,僵著身子,也不去看吃得正歡的顧北咫。
“還聽說啊,她瀕死之前,還想要還一位恩人的荷包,說什么就了無牽掛了。。?!?p> 話落,顧北咫瞬時干咳,差些被鮮嫩的雞肉噎著。
西虞望了一眼窘態(tài)的顧北咫,放下雞腿,轉(zhuǎn)身便上了樓。
顧北咫看著受到刺激的大小姐,無奈的望了望陳木深,道:“木深,我又做錯了什么?救人的是她,我只不過添了些銀子,讓她好走路罷了,怎么怪上我了?!”
陳木深簡單道:“女子的心思比江湖的水還要深,誰猜得到!”
顧北咫急忙點(diǎn)頭表示十分的認(rèn)同!
陳木深看著嘴也不擦,提著錦衣就急急追妻的大昌國小王爺,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摟過剩余的嫩雞,獨(dú)占起來。
房內(nèi),西虞獨(dú)坐榻上,唉聲嘆氣起來。
顧北咫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著嘴角,走近道:“一切都是命,你又能如何?”
西虞抬起頭來,道:“就不該讓她單獨(dú)下山的,我們救了她,何必不將她徹底帶你苦海?我就不信,王土之大,沒她自由的地方!”
顧北咫挨著她坐下道:“這你就錯了,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本王我不能走哪救哪啊,我又不是菩薩。。?!?p> “可她畢竟與我們有一面之緣!現(xiàn)如今只剩一口氣了,我多少過意不去!”
顧北咫揉著帕子,淡然道:“你就是太心善了,可你還沒見到真正的人世疾苦,這一點(diǎn),算什么~何況。。。她有賣身契在老鴇手里,人家要打要罵有這個權(quán)利,你想想看,若是輕松放過了她,此類事情只會愈演愈烈,逃跑的人越來越多,那老鴇怎么賺錢?男人怎么逍遙?官府如何吃回扣?你也不想想一個逍遙樓每年要用掉多少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這些背后又養(yǎng)活多少繡娘衣匠、花農(nóng)店鋪,得益于這些女人的,是一串的人。所以。。不要以為你救過她是好事,事情皆有雙面性。。?!?p> 西虞不滿道:“呵!你這大昌的清云王看得還挺深的嘛~”
顧北咫恬笑道:“魚兄,不是我看的深,是你,涉世未深?。 ?p> 西虞白了一眼,回歸正題,道:“人家握著你給的荷包呢,你要不要去看她最后一眼!”
顧北咫果斷道:“全聽你的!”
西虞側(cè)過身,嘟囔道:“關(guān)我何事!”
顧北咫拉了拉她的衣角,厚著臉皮奉承道:“之前是你救了她,我不過給了些碎銀子,我估摸著她傾心與你這個救命恩人,又不好直白找你,所以拿我荷包做幌子,順帶想見你呢!畢竟。。。這樣俊俏的兒郎,她定然是第一次見到!連我都心動,何況她是女人,不心動才怪呢~”
“不要臉,你胡說什么!”西虞難為情起來。
顧北咫見她心情好了些,勸慰道:“趕緊休息,登了一天的山了,該累壞了。。那個,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滾!”
顧北咫佯裝生氣,站起身來,拂袖道:“不要拉倒,本王還從未給人拿來當(dāng)仆人使喚呢,不珍惜,別后悔!”
西虞二話不說沖他扔過枕頭和被褥!
顧北咫輕松接過,老練的鋪在地上,吹熄了燭火,倒地睡了起來。
西虞輕嘆一聲,十分復(fù)雜的躺在床上,細(xì)想著那個叫料峭的花魁,以及剛剛顧北咫的胡言亂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