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柔和的日光高升,光元素升騰飛舞,壓制同化異種元素,驅(qū)散了弧光城夜間積累的陰氣與濕寒。
在灰綸位面,太陽被稱為“桑托”,意為“灑落人間的光芒”。祂也是光輝之神“舒爾”的化身,每一位舒爾的信徒都對其具有無限的敬意。
信徒們會認為這是神明在注視著自己,心中懷著榮耀的同時,一舉一動都嚴格恪守著神的教條。
羅梅爾結(jié)束冥想,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先是起身走到窗邊對著地平線的“桑托”莊重的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牧師禮,禱告完畢后,下樓叫了一份早餐,慢慢地吃著。
昨晚他休息的很不好,半夜時分從旅館外傳來大批大批的腳步聲,伴隨著焦急的呼喊,慌忙無措的求救聲,自己的冥想被打斷了三次。
昨天消耗的法力基本上已經(jīng)回復完全了,只是精神還很疲憊。
羅梅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思索著要不要在弧光城多留一天休息休息,疲勞感會讓他的專注力大幅下降,這對一個施法者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
“咯吱…咯吱……”難以想象這是吃飯發(fā)出的聲音。
干硬的面包配著口感猶如硬紙板的肉干,死硬的同時又韌性十足,咀嚼起來的難度不比樹皮好多少…………優(yōu)點是多了點咸味。
一杯同樣冰涼的牛奶入口,唇齒間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稍稍浸潤軟化后,這才將口腔中令人堪憂的“食物”吃下去。
能將簡單的食材加工到這種神憎鬼厭的地步,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天賦。
“這里的人的咀嚼肌一定都很發(fā)達?!绷_梅爾在心底默默地發(fā)表著毫無營養(yǎng)的感言。
將八枚銅葛放在桌子上,羅梅爾準備離開。
羅梅爾決定按照確定好的路線進發(fā),從這里往南徒步大概有個一個半小時左右,就能走到最近的一座城鎮(zhèn),到那兒在休息也不遲。
羅梅爾剛走沒一會,從背后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聲。
“牧師大人……牧師大人,請等一等……”管家著急忙慌的邊跑邊叫喊,見到羅梅爾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他神情激動的看著羅梅爾,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下意識的想要拉羅梅爾,手抬到一半發(fā)覺不妥又放下了。
“幸好……哈……幸好您還沒有離開……呼……”
“舒爾在上,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男爵大人還需要我的幫助?”羅梅爾微笑道。
對于外人,羅梅爾一向是展示著普通人對牧師的固有印象,溫和而嚴謹。
管家聞言露出一抹苦澀,強撐著苦笑道:“大人,我們邊走邊說吧,時間有限,我們盡量快一些。”
與管家前往男爵府邸,在路上羅梅爾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昨天羅梅爾離開后,男爵大罵了一頓管家,斥責他不知金錢來之不易,大聲喝罵他多管閑事,為了一點小病小災就去請牧師。
直到聽聞管家是用了自己的積蓄,男爵的態(tài)度才緩和了些許。
雖然管家說這段時已經(jīng)美化了不少,但羅梅爾還是能聽出紐維爾男爵不知所謂的大聲呼喝和管家那咬牙切齒的憤恨。
管家對男爵其實并沒有多少忠誠可言,只不過事關自己的榮華富貴,他這才壓下心底的怨念,心不甘情不愿得為男爵做事。
罵完管家后,男爵就擺擺手讓他們都下去了,直到晚飯時間,管家來為男爵端來飯菜,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了男爵的蹤影。
聽到男爵不見后羅梅爾也有些驚訝,一個大病初愈之人會去到哪里?況且男爵失蹤叫自己來又是為了什么?
略微一思索,他心底也有些明白了管家的打算。
紐維爾男爵失蹤,整個男爵府沒一個能做主的人,管家是個下人,夫人也決定不了事項,男爵的兒子小紐維爾今年才五歲,更是不能當家做主。
恰好自己在這里,自己雖然是個外人,但自己身后的教會可是一個龐然大物,有了牧師這重常人眼里無比尊貴的身份,壓下男爵府居心叵測的人綽綽有余。
自己也只是起一個震懾作用便足夠了,真正做決定的還是管家這些話事人。
想到這里羅梅爾眼睛一瞇,心底有些不爽,并不是因為他們利用自己,說實話男爵怎么樣都與他無關,他并不在意到底是死了還是怎樣。
但昨天晚上他們“叮叮咣咣”的找了一夜,打擾了自己冥想休息,現(xiàn)在又打亂了自己的行程計劃,這可就讓他有些不爽了。
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可不行,當然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
男爵府邸
整個男爵府并不顯得多么豪華奢侈,但在處在這么一種環(huán)境里又特別的引人注目,好似憑空多了一股尊貴感。
這是紐維爾男爵在修建宅邸時特意提出的要求,要“用一般的材料建造出山水庭院的感覺”。
不得不說,男爵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此時,大堂之上已經(jīng)圍滿了人,男爵夫人帶著小紐維爾躲回了房間,僅剩余幾位執(zhí)事在安撫、竭力壓制著蠢蠢欲動的人群。
這些人都是男爵府里的下人,平常他們就對大量的工作和那些微薄的薪資感到不滿,但魄于男爵的淫威他們又不敢反抗,就連提一句都會被嚴厲懲罰。
現(xiàn)在男爵失蹤了,不少有心人感覺到機會來了,召集了一些心有不滿又不敢反抗的人,妄圖來討一個說法。
其實在場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真心實意想要反抗,大部分人都是被裹挾而來的,他們在長期的被壓迫中選擇了低頭,能離開府邸便是他們最大的愿望了。
管家?guī)е_梅爾走進大堂,一瞬間,嘈雜的人群立刻變得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住那位過于年輕的牧師,眼中閃爍著猶疑,驚懼不定的目光。
在這種惡劣環(huán)境生活的人沒有一個傻子,看到牧師,他們在心底就已經(jīng)預見了自己的下場,面對一個男爵他們或許還敢鼓起勇氣一搏,但面對舒爾教會這種平時想都不敢想的龐然大物,他們的處境不會比待宰的羔羊好上多少。
管家清了清嗓子道:“這位是舒爾教會的牧師大人,嗯……額…”
“羅梅爾。”
“哦哦,羅梅爾大人?!?p> 管家面帶歉意的一笑,隨即臉色一正。
“在男爵大人不見得這段時間里,就由這位羅梅爾牧師大人代表教會暫時管理府邸事務,教會的信譽大家肯定都信任?!?p> “同時牧師大人也一定會盡快找回失蹤的伯爵,請大家放心,各位的利益絕不會受到一絲損害!”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表面上積極應聲附和,眼底中的失落卻一覽無遺。
羅梅爾瞥了一眼管家,讓他調(diào)查男爵的下落他剛才可沒有提到過。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當眾說出來,自己如果不調(diào)查,或者是沒調(diào)查出來的話,那教會神通廣大的印象無疑會在這些下人心中大打折扣。
本來在這種偏遠的窮鄉(xiāng)僻壤教會的影響力就不大,如果再弄這么一出,一傳十十傳百,那教會無能的印象很可能就根種在這片土地的人心里。
這是隱患,教會絕對不能容忍其存在。
羅梅爾眼底隱現(xiàn)出一抹寒意,不僅僅是因為管家算計自己。
羅梅爾也跟著教會的長輩去過不少身份尊貴的人的宅邸,他就沒見到過這么廢物的管家!
跟府邸里的下人安撫談條件,算計人算計的明目張膽,真不知道他是跟在紐維爾身邊混傻了,還是把別人都當傻子。
其實如果管家跟羅梅爾商量著來,雖然他同樣不會答應,但也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結(jié)怨。
這只能說明,管家是真的把羅梅爾當成了一個溫和善良的牧師。
而羅梅爾,已經(jīng)在心底里默默地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