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三杰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任務(wù),各自執(zhí)行去了,山林里又剩下了范蠡一個人。
范蠡掃視一遍這片山間谷地,嘆口氣,搖搖頭,便動身離開這個剛剛打得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
他提著寶劍,沿著山林間的獸道,繼續(xù)西行,走到天色傍晚的時候,便走出了山林。
經(jīng)過戰(zhàn)爭的浩劫,特別是成了戰(zhàn)敗國,加上吳國的洗劫,越國已經(jīng)跌倒谷底,國中的男人幾乎已經(jīng)打光,十室九空,百業(yè)凋零,土地荒蕪,一副破敗景象。
范蠡心情十分沉重。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國家,何時才能恢復(fù)生機(jī)。不要說境內(nèi)還有吳國幾萬大軍駐守,就是任憑越國自己發(fā)展,也要多年才能擺脫困境。
前面是一個小鎮(zhèn),天剛剛挨黒,小鎮(zhèn)上就沒有了燈火。街道上空曠寂寥,一風(fēng)吹過,灰塵和草屑飛上半空。小鎮(zhèn)上破敗荒涼。
范蠡決定找地方過一宿,明天再趕路。
順著街道向前走去,一抬頭,見前面一家門前挑著一面酒旗,范蠡上前一推門,那門竟然沒閂,“吱溜”一聲開了,只見一個小小的店堂里,一盞油燈亮著昏暗的光,一個人在燈下算賬。聽得門響,便抬起頭,看著范蠡說:“客官請進(jìn)?!?p> 走過來,拉過一只凳子,用抹布抹了抹,說:“請坐!”
范蠡說:“老板,有吃的嗎?”
老板說:“沒有好的菜肴,只有雞蛋了。沒有酒,飯食有米飯?!?p> 范蠡說:“不求好,吃飽肚子就行。”
老板說:“客官請坐,飯菜馬上就好?!?p> 不一會,飯菜送上來,范蠡狼吞虎咽,一掃而空。范蠡問:“老板,這里是什么地方?”
老板說:“這里已經(jīng)進(jìn)入諸暨地界了。客官何方人氏,來此有何貴干?”
范蠡說:“在下范蠡。來此公干?!?p> “范蠡?”老板看看范蠡,只見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試探著:“可是我們的上將軍范蠡大人?”
范蠡說:“某正是范蠡?!?p> 老板連忙跪倒磕頭:“小民見過大人!”
范蠡連忙拉起,說:“兄長請起,我們坐地說話?!?p> 二人坐下,老板說:“大人,聽說我們君王,被吳國擄去,不知境況如何?”
范蠡說:“君王在吳國服勞役,不過近來境況好一些了?!?p> 老板聽了,眼中落下淚來:“可憐我們君王,身為國君,卻要吃這等辛苦?!?p> 范蠡說:“兄長放心,范蠡身為朝臣,定要讓君王盡快回到越國。范蠡此次回到越國,其實是要務(wù)在身?!?p> 老板說:“大人,有用得上小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范蠡說:“兄長,現(xiàn)在越國正是用人之際,范蠡尋找一位絕色女子,為國家所用。兄長聽到附近有出名的美女嗎?”
老板說:“既是為國家所用,小民不便多問。但我可以告訴大人一個消息。常言道天下美女出諸暨,諸暨美女出苧蘿。”
范蠡說:“苧蘿在什么地方?”
老板說:“小民也沒去過那地方,聽說,苧蘿村在諸暨南面的苧蘿山下,浣紗溪邊。大人可自去尋訪?!?p> 范蠡說:“這里距離諸暨還有多遠(yuǎn)?”
老板說:“大約一日的路程?!?p> 范蠡說:“謝謝兄長,告訴范蠡這么重要的情況。”
這一晚上,范蠡沒有睡好,他只覺得心慌意亂,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發(fā)生。但又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渾渾噩噩,顛顛倒倒地折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四更天,便離開小鎮(zhèn),向諸暨方向而行。
殘月掛在天邊,幽幽的月光照下來,道路曠野朦朦朧朧,如夢如幻。
越過平原,又進(jìn)入了山區(qū),大大小小山峰,長滿了樹木。山林中很靜,似乎可以聽到露水滴落的聲音。
天亮了,太陽升起來。范蠡坐下來,吃了一點干糧,繼續(xù)趕路。天近中午時,范蠡來到一處山林,忽聽得一陣歌聲響起:
伐薪伐薪,
負(fù)擔(dān)世塵。
斧非利也,
爾以斫輪……
范蠡爬上一座山頭,見山下一個樵夫在打柴。一邊干活,一邊唱歌?!班脏浴钡目巢衤?,在山谷中回蕩。
范蠡心中一動,好悠閑的生活啊,雖然辛苦,卻也無憂,要不是連年戰(zhàn)亂,老百姓的日子都好過。
這時,那樵夫已經(jīng)打好一擔(dān)木柴,正要擔(dān)上木柴回家,忽然,叢林中竄出一匹大狼,向打柴人撲去。
范蠡驚叫一聲:“大叔小心!”
只見那樵夫扔掉柴擔(dān),抽出一柄長斧,迎戰(zhàn)大狼。
那狼可能是餓極了,突然躍起,撲向樵夫,張開大嘴,直對樵夫脖頸。
那樵夫并不驚慌,左腳一退,身體一側(cè),便避開大狼的一撲,隨即揮起大斧,砍向餓狼。
那狼就地一滾,那大斧就砍了一個空。那餓狼一個翻身爬起來,又撲向樵夫,樵夫揮舞大斧迎戰(zhàn)。
范蠡看那樵夫轉(zhuǎn)身移步,皆有章法,那砍柴的斧頭在他手中,也是進(jìn)退有度。這完全是戰(zhàn)場應(yīng)敵作戰(zhàn)的路數(shù)。很顯然,這個樵夫,曾經(jīng)是個當(dāng)兵的,接受過軍隊的訓(xùn)練。
那餓狼再度撲上來時,樵夫一斧頭砍空,隨即斧柄向前,搗在狼腰上。那狼吃痛,叫一聲鉆進(jìn)山林不見了。
范蠡鼓掌叫道:“斧法不錯,打得漂亮!”一邊向樵夫走來。
那個樵夫這才轉(zhuǎn)過臉來,看著范蠡,忽然手中的長斧落在地上,向前疾跑幾步,雙膝跪地,叫道:“屬下施樵拜見上將軍大人。”
范蠡一愣,隨即說道:“大叔認(rèn)識在下?”
叫施樵的樵夫說:“屬下怎么會不認(rèn)識大人,屬下施樵是大人手下的一名千夫長啊?!?p> 千夫長相當(dāng)于后世的營團(tuán)長一類的中下層軍官,范蠡作為一國軍事統(tǒng)帥,不認(rèn)識一個千夫長,是很正常的。范蠡說:“對不起啊,范蠡眼散,竟然不認(rèn)識你。起來吧,我們起來說話。”
施樵還是跪著,說:“越國軍隊被遣散以后,屬下只得回到家鄉(xiāng),以打柴為生。但臣經(jīng)常在睡夢中被喊殺之聲驚醒。屬下忘不了跟隨上將軍殺吳狗的歲月,屬下思念大人和君王啊!”
說著,淚如雨下,匍匐在地,痛哭不止。
范蠡拉起施樵說:“范蠡無能,以致兵敗。君王入?yún)牵凼苋?,越人皆不能忘也。?p> 施樵說:“君王可好?”
范蠡正要回答,忽聽得山頭上傳來一聲狼嚎:“噢——”接著遠(yuǎn)處,傳來狼的回應(yīng)。
狼是社會性較強的動物,往往集體捕食,剛才那頭狼,正在呼喚遠(yuǎn)處的狼群。
范蠡說:“大叔,我們快離開這里,不然就會被狼群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