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沅給她編好了頭發(fā)，又讓她換掉身上的儒袍。穿上一條淡雅色齊沅的襦裙，善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磥砼臃椀淖约阂彩欠浅：每吹?，心里默默夸了自己兩句。
善水一到秋冬季，雙唇就會干燥裂皮，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的去撕，意識到流血才能停止。結(jié)果隔天就又開始撕了?，F(xiàn)在雙唇上都是血淋淋的傷口。齊沅無奈搖了搖頭。從妝廂子拿出了一小盒用貝殼裝好的羊脂煉乳。輕輕刮了一些拇指肚上在她的嘴唇上涂了涂。善水感覺嘴唇有點油膩。舔了舔就想吃掉它。不過知道這東西不好吃，所以就忍著不動了。
“你這太干燥了。這盒你帶走吧。每天涂一點點?！币磕ㄟ@種東西很麻煩，但善水只得同意。這種關(guān)切的話善水實在拒絕不了。
善水把余下碎銀留下，銀票和那顆補氣丹則全部給齊沅。有點錢還是會自由一些的。
知道善水喜歡柳記那家糕點，所以齊沅讓風(fēng)玥去多采購一些送上門來。
“你這孩子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的共情能力太好了?！?p> “啥？”
“就是太容易將心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自私一點。也不知道你將來的人情世故苦難…唉，說什么呢？咱們不說這個。”
雖然對于前面她稱呼她為孩子讓善水老臉一紅。自己記事開始并不大但是自己的實際年齡那是老祖宗級別啦。后面說的這些話，讓她聽的有點迷迷糊糊。不過終究是沒有惡意的，記下便是。
善水三人準(zhǔn)備回京城的那一天是陰天。湖面上的風(fēng)吹的呼啦響。其實按照齊沅的意思是想再讓她們再住幾天的。畢竟這種天萬一一會兒下雨了坐船不安全。而去對岸卻只有水路。
不過善水還是忍心拒絕了。就怕再住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回來看你的?！鄙扑驹趽u晃的船頭上。風(fēng)吹起她的碎發(fā)模糊了一些視野。善水借著把頭發(fā)撩開的瞬間。把眼角淚點擦干。
“愿你們一路平安。到達長安后請記得給我寫信。”齊元有些哽咽，她感覺再說下去會忍不住哭出來。趕緊回過頭搖了搖手。
看到這一個齊沅招牌的動作。善水的眼淚終于是忍受不住了。占著對方看不見，善水也不擦，不過她并沒有發(fā)出聲，就這樣默默地流。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面，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那么在此祝愿你這輩子幸福平安！齊沅！”微風(fēng)把這段喃喃自語的話吹散在空氣中?？赡苷l都聽不見了，但這悲懷離別的情緒將被徹底壓在善水的心底。
到達對岸后，善水臉頰上的淚痕還沒干。送走船夫后三人往偏僻沒有人的地方走去。
景淮看著她倆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其實他有點不喜這種哭哭唧唧的。也就只有女兒家才這樣子。不過到底沒有說什么。
“屬下還有兩只木鷺，不過行距短中間得停一下。想來可以正好到京城。”見兩人都收拾好情緒后景淮才開口。
“好?！鄙扑赃吙諘缫稽c的地方站去好讓景淮放出木鷺，景淮從收納袋里面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疙瘩往空中丟，然后念起了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
那木疙瘩就像疊紙一樣的展開。最后像一只鷺鳥，寬度薄如發(fā)絲上面有絲絲的金光陣法。那寬站十個人都可以。善水洛兒分別跳了上去趴坐好，等景淮上去后他扔了一御風(fēng)符這只木鷺就一飛沖天。要是有人看到，只會留下一道殘影。
在上面因為還有金鐘符所以感覺不到任何的風(fēng)，但是能聽到颯颯作響的風(fēng)嘯。善水印象里也是第一次坐這個。之前還羨慕崇山宗那幾個弟子來著。善水看到了比之前爬山看的還壯觀的江南。方方正正的房子排了緊密無間。
有些許人家的煙囪飄著做飯的炊煙。不遠處綿連的山丘上長著不同顏色葉子的樹。高山上流下的江水分支成很多溪流經(jīng)過遼闊平坦的田地，像一片巨大的葉子半片。善水一瞬間忘記了離別的悲傷。全神都被眼前的場景壯觀吸引住了。
不過看久了差不多一致的風(fēng)景。善水感覺今天特別疲憊。往里面靠在洛兒的肩膀上瞇了一會兒眼，就這樣坐了四個時辰。天色都快暗了。
木鷺因為被風(fēng)磨損，所以已經(jīng)降低了好些速度?？磥硪覀€地方修整一下。不遠處正好有個村莊。景懷駕輕就熟的趨駛木鷺往那邊飛去。
到達附近的田地空地上木鷺化作星星點，消散在空氣中。善水踩在實地上有那么一會兒還有點暈。
平常人家家里一般不會有空房來當(dāng)做客房的。所以今天晚上在哪人家借住還是個問題。不過一村之長肯定是有這一個條件的。就算沒有到時候也可以問一下，他應(yīng)該也是清楚。
空氣中到處飄散著乳白色的濃煙。很多農(nóng)民在農(nóng)田里燒掉糧稻頭和一些雜草。善水很喜歡這種草或者植物的香氣。所以這會兒聞到這個味道，除了感覺有點嗆但是味道又特別好聞?；蛟S這才是秋季的味道？
因為是外鄉(xiāng)人，平日里外鄉(xiāng)人也不怎么來這里。三人也是問了好幾個村民才問出村長的家在哪里。一路上還有一些家長跟孩子出來瞄一下這個所謂的外鄉(xiāng)人。
村長在院子里面抽著竹竿煙和家人圍坐在一張發(fā)黑的木桌上吃著飯。見三人站在竹柵籬門口也是詫異了一下。不過好在年輕的時候有出去走蕩過。敲了敲煙桿他就站起來問話了。
“外鄉(xiāng)人？”
“是的，打擾老爺子了。我們正好路過這里，可否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