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高山危峰兀立,山道蜿蜒而上。
山巒迂回起伏,云海飛卷奔騰,天地間的靈氣匯集于川岳之間。
此間景色秀麗,仿若人間仙境。
峭壁旁一個石洞里,一面容清秀的少女翻烤著手上山雞,洞外雷雨交加,山風呼嘯,樹群搖擺。
忽見一少年縱身巖角,手上抓著倆只野兔,飛奔提縱往那洞里躍去。
“師妹,明日口糧有著落了!”
顧道全將倆只野兔往哪洞內(nèi)一拋,興奮的說道。
柳希抬頭回道:“師兄我們到此已有半月,怎么不見蜀山派的人。”
顧道全嘆了口氣,搖頭道:“昨日向那村中獵戶打聽了下,這里門派眾多,蜀山派倒是此間門派的統(tǒng)稱,會飛劍的門派較多,卻不清楚陸興和溫道從是何門派的?!?p> 柳希有些疑惑,問道:“人稱蜀山劍派,不多是使劍的嗎?難不成還有其他法術的。”
“那獵戶說使劍最厲害的,當屬峨眉山里的門派,其次青城山里的,其他大小門派不下數(shù)十個,卻都是些雜流小派?!?p> “這豈不是很難找嗎?也不知道阿兄現(xiàn)在在哪?!?p> 顧道全長嘆一聲,無奈道:“昨日問了,我們現(xiàn)在益州蜀郡,那峨眉山在齊通郡還要南下一段路程,你將這肉處理了,明日先去峨眉山看看吧?!?p> 柳希點頭,將野物處理好后,分割小塊入袋,這才收拾心情,盤膝入定。
吐納之間,絲絲若有若無的靈氣自鼻竅入體,經(jīng)她意念引導游走臟腑之間,最后歸于黃庭所述,臍下三寸下丹田之中。
自己和師兄連日趕來,已有二年光陰,期間練氣入體,如今已有小成,已經(jīng)能運起微弱靈力以供驅(qū)使。
洞外風雨飄搖,枝隨風擺,大雨淋漓不曾停歇。
豆大的雨點濺著洞門巖地,清冷的山風帶著雨水吹進洞來。
顧道全渾身一顫,打了個噴嚏,睜開雙眼看向洞外,聽著大雨磅礴,雷聲不絕,一時睡意全無,見師妹引氣入體,徑自攤開卷軸,繼續(xù)專研其中法咒。
自己近幾年來不停摸索專研,結(jié)合師傅所教倒也能清楚一二,可惜此前靈力微弱堪堪下丹田開辟。
如今已開了中丹田,練氣中期,靈氣充盈,吐納之時游走于胸腹間的靈氣,也由早前的細絲,變成了現(xiàn)在草繩粗壯。
這靈氣不僅能夠滋養(yǎng)臟腑,也能行于筋骨之間,更能引于體外激發(fā)靈物,如今施展的劍法已然不必再拘泥于招式的桎梏,出招之時靈氣融于劍身,氣隨意轉(zhuǎn),意到勁到,所施招式劍氣縱橫,比之前威力大了很多。
雖然靈力比之以往深厚許多,卻也只能施法幾個小咒,持續(xù)時間也不長久,施完法咒體內(nèi)靈力枯竭,只感到身體疲軟無力,卻是不能臨戰(zhàn)隨意使用,若是不能一招斃只能當著魚肉任人宰割。
卷軸上的法術分為三大部分,其一卷便是記載著各種小咒法術,其二煉器法訣,其三便是本門劍招秘訣。
顧道全手指摸著卷軸,半響移到一行法咒上,目光看定,卻是寫著土遁咒三字,喃喃自語道:“這土遁咒當真難背,背了半年也不熟練,太過晦澀拗口,也不知道練完效果怎么樣...”
借著火光看著,不知不覺已是寒夜,顧道全復述幾遍,背涌幾遍才將卷軸收好,往那干草堆睡去。
清晨的一縷陽光從洞外照射進來,伴隨著幾聲飛鳥啼鳴。
二人收拾一陣,將火堆弄滅,朝洞外走去。
雨后的密林山風清冷,空氣清新,唯一不足之處便是腳下泥地濕滑,山路陡峭。
好在二人不是常人,倒也能穩(wěn)住身形,下山速度極為快速。
走了近三個時辰,出了山林,見不遠山角下有一寬闊河流,其邊上有小船飄蕩。
那漁夫正在船頭垂釣,抽著旱煙,一臉恰意。
顧道全摸了摸錢袋,只剩八文錢,心知身無銀兩,人家定不可能會帶自己二人渡河而下,卻見旱路曲折彎繞,多要爬山走壁,很是艱苦危險,不想在走旱路,朝漁夫走去。
近了前,拱手輕聲問道:“老人家,租你烏篷船南下齊通郡,可要多少銀兩?”
老翁抖了抖魚竿,回頭見其人裝束,不似富貴人家,笑道:“想租我這船,價格可不菲?!?p> 說著伸出三個手指頭晃了晃。
顧道全一愣,叫道:“恕小生冒昧,還請老翁明示。”
“呵呵,沒有三十兩,我這船可開不動,客官可有意向?”
“打擾了!”
“慢著!”
漁翁叫住顧道全,將魚竿收回,瞟了眼柳希,朝顧道全笑道:“那姑娘是你什么人?”
顧道全回道:“是我?guī)熋?,怎么??p> 漁翁笑道:“我已年過半百,無親無故更無兒女,不如留她與我,我送你渡河,你看如何?”
柳希聞言面色漲紅,怒道:“你這人怎么好不羞恥,我就是游過去也不坐你船,師兄我們走!”
顧道全也心生不滿,與柳希朝山道走去。
漁翁冷笑倆聲,暗笑道:“到手的肥羊豈能讓你離去?”
說著躍向河灘,朝二人笑道:“二位留步,是我多言了,我不收二位銀錢,也不留人,只需二位幫我弄些酒水解解饞,你看如何?”
顧道全停住腳步,看向柳希,見她目光抬來,問道:“你看如何?”
柳希思量半響,點點頭說道:“這群山峻嶺,可要去何處弄酒水?”
漁翁見二人猶豫,叫道:“此處上去,走半里路有一酒肆,你們可去那買些酒水,過了酉時天色一黑,我可就要走了?!?p> 顧道全看向天色,日光暗淡已近西邊,帶著柳希朝酒肆趕去。
漁翁待二人走遠,從腰間取出三寸長短的竹簡朝天一放,抬手往上一推,從中爆出一聲驚響,只見一絲紅光竄上天際,半空中爆出無數(shù)花火。
林子忽然一陣涌動,只見幾個黑影穿梭林間,腳步如飛,一身輕功運用到極致,猶如飛燕掠水,在樹梢上飛縱,朝半山上峭壁下的酒肆趕去。
顧柳二人穿過林間,爬上山腰,見倆邊峭壁高聳,兩壁夾峙,縫隙所見藍天甚是奇異,峭壁下有一坐竹屋,規(guī)模不大卻樣式別致,門外不遠有一竹竿插著布旗,上面寫道竹酒居三字。
還未近前,便見一滿面油光的臃腫少婦迎出門來,笑臉招呼道:”二位貴客快快請進,這方圓百里可就只有我這一家,錯過了可沒地投宿了?!?p> 顧道全問道:”你這地界可還有其他的撐船人?我二人想租船南下去齊通郡?!?p> 少婦拉著二人入內(nèi),笑道:”小兄弟不急,撐船人這附近便有,只是這天色已晚卻是不好找到,不如在我這住宿一晚,待明日我?guī)湍愣舜蛱酱蛱?,保管叫你滿意?!?p> 顧道全看著天色卻是不早,現(xiàn)在即使有船也不能夜航,點了點頭,跟著少婦入內(nèi)。
顧柳二人徑自坐往竹桌,見周四家具卻是竹子編制,很是精美,柳溪看的出神,半響問道:”這處可有熱水洗漱?”
少婦將柜臺上的酒壇取出,拿了倆個土碗走來,擺開桌上,倒著酒笑道:“這酒可是本地佳釀,名喚竹葉青,二位可試試?!?p> 說完偏頭朝柳希說道:“妹妹不急,待我為二位準備好飯食就去燒水給你泡澡?!?p> 將酒壇放回柜臺,見顧道全喝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揭開門簾入了內(nèi)室。
這酒色澤金黃透明,微帶青碧,有汾酒和藥材浸液形成的獨特香氣,芳香醇厚。
顧道全看著酒色,聞著酒香一時忍不住端起入喉,入口甜綿微苦,溫和無刺激,余味無窮,卻是比之其他白酒更有一番風味。
忍不住一口喝完,見柳希面色緊張的看著自己,疑惑道:“怎么,師妹不喝嗎?”
柳希眉頭微皺,回頭不見那少婦,將頭湊近顧道全輕聲道:“我們可沒銀錢,如何喝得,若是只住宿也好騙她說是明早付錢,我們天光未亮便走,現(xiàn)在喝了豈不是要現(xiàn)付銀錢?”
顧道全聞言一愣,掃眼四下不見婦人,忙將柳希碗里的酒倒了一半入碗,悄聲道:“師妹所言極是,一會先騙她一桌飯食,吃飽喝足了,在說明日一同付賬,她若不依我們吃飽喝足了也有的力氣逃去?!?p> 柳希笑道:“這主意不錯,只是有些虧人,倒對不住她?!?p> 二人久等多時不見那婦人出來,有些疑惑。
顧道全將碗里酒水喝完,忽然感到些許頭暈,搖了搖頭,默念靜心咒,不見效果,運起體內(nèi)靈力游蕩周身,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清寧。
柳??粗櫟廊珴M臉汗水有些奇怪,取出絲巾替他擦著汗水,惶恐道:“師兄整么流了這么多汗,莫不是感了風寒,可是身體不適?”
顧道全用袖口擦了擦汗,說道:“剛才喝完酒只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想來我酒力不濟吧?!?p> 柳希點點頭道:“師兄從未喝過酒水倒也正常。”
瞟眼四下,還不見那婦人出來,朝顧道全叫道:“師兄,快近半個時辰了,天色漸黑那店家要是不來,我們自個找房休息吧?!?p> “我去看看,你在這別動?!?p> 顧道全提劍朝門簾內(nèi)走去,揭開布簾,里面卻是廚房,一應碗筷炊具應有盡有,唯獨不見那婦人,也不見灶臺生火,倒是奇怪。
忽聽一聲驚叫自那大堂傳來,卻是自己師妹的聲音,嚇得忙退回去,揭開布簾不見師妹人影,空蕩的竹桌只剩兩個土碗。
“師妹!你在何處?不要躲了快快出來吧。”
一連幾聲,不見動靜,心中越發(fā)焦躁不安,暗道師妹萬不可能不聽自己話語亂跑,剛才的驚叫莫非是遭了歹人?這店家說是弄飯食卻不見生火也不見人影,莫非是開黑店的?
越想越怕,越發(fā)擔心師妹安危,急得拔出長劍,沿竹梯向二樓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