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廣田滑到方靖身邊,他們?nèi)笋R上眼尖的拉住繩子,不讓他再前進(jìn)。
高廣田走的急,根本就沒有把繩子系在腰上,只是在手上纏了幾圈。
他本打算用手去拉方靖,可是卻突然發(fā)現(xiàn)繩子的有一個地方毛燥燥的,不光滑。
糟糕,繩子缺了一個口。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高廣田的心突然慌亂了起來,不過馬上又平靜下去了。
他猛的一把拉住方靖的手,把自己手上的繩子纏在方靖手上,自己放開了繩子,大吼一聲道:“拉,快拉?!?p> 黑貓他們馬上埋頭,用力的拉動繩子。跟本沒有注意沼澤上的情況。
“不,你干什么?”
缺氧的方靖看到他的動作,胡亂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高廣田將他一起帶回去。
可是他連自己都無暇顧及,怎么可能還管的了別人。
已經(jīng)放手的高廣田并沒有馬上沉下去。他劃了幾下,卻因為沼澤有一些小小的弧度,沒能劃的上去。嘗試了幾下便耗盡了力氣。
他停下了動作,臉上盡是平靜的笑容,任由自己陷入沼澤之中。
“各位兄弟,要保重啊?!彼碾p腿已經(jīng)陷了下去。
方靖被拉到離地面兩三步的距離時,繩子斷了。
黑貓忙抓起那節(jié)勉強(qiáng)還可以用的繩子,扔了過去。
方靖抓住了繩子,三個人合力把他拉了上來。然后七手八腳的把他抬起來,離開沼澤邊上。
方靖不停的抬頭看著沼澤地里,伸出一只手向著那個方向,虛弱的叫道:“高廣田,高廣田?!?p> 離開沼澤邊后,眾人馬上把他放了下來,也都看著沼澤地里。
高廣田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一個黑黑的后腦勺。
“你們都要回家去啊?!彼蝗缓傲艘宦暋_@也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充滿了對他們的叮囑和祝福。
“高廣田!”
譚路大叫一聲,往沼澤邊撲去,蝸牛拉住了他。
回家,當(dāng)然要回去的啊??墒?,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嗎?
方靖將手搭在臉上,遮住了眼睛。譚路低下頭,嗚嗚的哭了起來。黑貓和蝸牛都側(cè)過臉不去看沼澤地。
那種只能看著他離去,無法挽救的無力感再一次席卷了他們的心。這種感覺,這一路上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次了,可是卻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心痛。
在有希望成功的情況下,這種傷痛只會讓人銘記于心,不可能達(dá)到麻木的那種程度。
譚路哭了一陣,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開始抽抽搭搭的了。
蝸牛拉著他離開了沼澤邊,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
方靖依然用手遮住自己的臉。黑貓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沾上泥土的衣服就碎了。腿的那個地方掉的尤其嚴(yán)重。
看來這個沼澤里是有什么東西可以把布料這一類的東西給分解了,而且分解地還挺快。
他看了一下方靖,輕輕的叫了一聲,“副隊?!?p> 方靖這才動了一下,把手拿開,從地上坐了起來。
黑貓從背包里拿出一條毯子放在他身邊。
“沼澤里的東西會分解布料一類的東西。你這衣服可能一會兒就穿不了了。先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吧。”
“嗯?!狈骄傅膽?yīng)了一聲。
黑貓手里拿著一條毯子,看著方靖,本想說些什么,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走到一邊脫下自己身上沾滿淤泥的衣服。
方靖抬頭看著沼澤。那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高廣田就這么消失在這里了。還有其他幾個兄弟也和他一樣,就是這么消失的。
想要成事,怎么會沒有犧牲呢?總會有人犧牲的。
方靖深吸了一口氣。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擦干凈手上的淤泥。用毯子把下身給圍了起來。
黑貓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紅了起來,還有些刺癢。
這泥巴里一定還有些什么東西。
“副隊,我們得找一處水源,把身上的泥巴洗一洗。這泥巴里好像有東西?!彼讨鴱?qiáng)烈的刺痛道。
“若是覺得癢了千萬不要去撓啊?!焙谪堄侄诹艘痪?。
“收拾東西,去找水源?!?p> 方靖率先開始整理背包。譚路收起了眼淚動了起來。
方靖停下來看著沼澤。黑貓和蝸牛在他身邊列隊。三個一起向著沼澤舉起了右手,敬了個禮。
譚路也照著做了。他差點又哭了出來??墒菂s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敬禮完畢,四個人沉默的轉(zhuǎn)身離去。
說好一起回家的,可是你們卻食言了。很對不起,我也無法帶你們走。只能如此來表達(dá)我對你們最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