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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歸

第二十二章 如果愛,請深愛

冬歸 頎紓 2035 2019-08-01 21:51:49

  蔡安林在看他,陸訖是知道的,好友究竟在想些什么,陸訖也能隱約猜到。認識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卻是少有的能真正看懂他的人。其實不是他有多難看懂,而是身邊的人極少用過心。

  小時候,母親因生他難產(chǎn)去世,父親只知道工作,身邊所謂的朋友,賣乖討好。是,他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如果沒有千洋集團少東家這層身份,沒有想要名車名包都給買的大度,真正愿意在他身邊的人,又有誰呢?

  在遇見任端之前,他從來不知道人生的意義在哪里。渾渾噩噩十幾年,常常覺得活著和死了沒有區(qū)別,他酗酒,泡吧,花心,絕情,揮霍著一切可以揮霍的東西,金錢,時間,還有生命。

  遇見任端,從二月初的不屑,到二月中旬的震撼,一次次接觸,一幕幕靠近,每一次都能讓他心里開出歡喜的花,那樣的惦念和心動,她是第一個走進他靈魂深處的人。久違的想要再次去守護一個人,久違地覺得生命是有意義的。想看她笑,想和她鬧,想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想牽著她的手一路走下去。如果她走不動了,就背著她繼續(xù)走,如果自己走不動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

  漸漸的,他意識道,原來愛一個人不需要時間,只要遇見的那一刻,覺得人生終于又重新有了希望,這就夠了。從她扎根進他心里,他便牢牢地抓著不愿放她走。

  深陷其中,再無往日的瀟灑和不羈,后悔嗎?并不,既然沒有辦法讓她缺席他的人生,那就守她經(jīng)年,放手去追。待在她身邊,讓自己成為她的“習慣”,習慣是很難戒掉的。

  “這次認真的?”蔡安林語調(diào)散漫,在他身后緩緩響起,帶著不易擦覺的憂慮。

  語意莫名,陸訖卻瞬間明白,側眸看著他,“你就不能讓我保持點神秘感嗎?別每次都這么直接。”

  “……”蔡安林白他一眼,瘋了嗎?到底是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呀!不過,承認地這么大方,倒是難得,“真愛一個人會很累?!?p>  聽著蔡安林語氣沉重,想起他酒后叫過的那個名字,心中暗自為好友嘆息一聲,話鋒一轉:“你是在說你嗎?”

  “你給老子滾。”蔡安林咬牙。

  陸訖無視他的話,看見熟睡中的阿端皺起眉,伸出手指輕輕為她展平,雙手握住她因輸液冰涼的手,為她傳遞暖意。

  看到這一幕,蔡安林轉身走了出去,他知道,此刻自己無論說什么都是多余。對陸訖,多情源于無心,一旦用了心,多情的他也能很專情。關上休息室,他這一生很貧窮,窮到除了錢,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甚至連錢,都不是他自己的。任端,但愿你不要傷害他。

  在蔡安林關門之際,睡夢中的阿端緩緩開口,慢慢吐出兩個字:“哥哥”,很輕,蔡安林沒聽見,陸訖卻聽得清清楚楚,握著阿端的手微微一愣,他查過她,自然知道她家中只有一個姐姐,那這個哥哥……

  阿端醒來時,已是黃昏,天邊的太陽移向邊際,灑出黃色的光,陸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因為陽光潤染,一身暖意。

  察覺到背后的目光,陸訖轉頭,對上阿端的眸。

  某人此刻目光平靜,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焦慮,當然,也沒有聽見那聲“哥哥”后的遲愣,“想喝水嗎?”

  “嗯嗯?!卑⒍它c頭,先前的記憶迷迷糊糊,她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陸訖送她來的。

  陸訖接了一杯水,將它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坐在床頭,扶起阿端,端起杯子,喂給她,一杯喝完。輕聲開口詢問,柔情似水,“還喝嗎?”見阿端搖頭,他放下杯子,探手摸向她的額頭,確認她是否還在發(fā)燒。若是此刻有人路過,打開門向里面瞧一眼,一定會羨慕阿端找了個好男友。

  阿端抬頭看向陸訖的時候,靠在他懷里,看見他俊俏的臉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活了二十年,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姿態(tài)優(yōu)雅,氣質(zhì)獨特的男子,在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好看程度至少排前三。

  球球說她對他很是縱容,有時候縱容何曾不是因為喜歡呢?二月初,她當眾挑釁他,給他難堪,他發(fā)火卻未生氣;周三晚上,他在電影發(fā)布會上維護她,她不是沒聽見;周四傍晚,她在圖書館拒絕他的玫瑰花,他卻從周五早上開始陪她跑步;蘭亭別墅,他把元寶養(yǎng)的很好,三月中旬,他給兒童之家捐贈禮物,他為她受傷……如此種種,要說阿端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但這種觸動能持續(xù)多久,阿端不知道。

  爸媽感情深厚,但她身邊不是沒有離婚的,一時的熱情引發(fā)的悲劇比比皆是。姐姐常說她是認死理的性子,不在乎則以,在乎了就是一生。對陸訖,她不敢賭,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一個可能上,她不愿活得如此卑微。

  陸訖低頭,見她眉頭微皺,眼帶淡淡的擔憂,以為她在擔心今天缺課,開口解釋:“我給你請過假了,別皺眉。”說完伸手想為她抹平皺起的眉頭。

  見陸訖伸手,阿端快速抬起手打落他的手,撐起身子想從他懷里出來。用力太大,立刻咳嗽起來。

  見她咳得臉龐漲紅,陸訖很想送她一句活該,憤怒卻比不過心里的難受,如果可以,真想替她受這份苦,起身,再次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語氣略帶指責:“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嗎?鬧哪樣?”

  兩句話,引出了阿端前所未有的委屈,就連陸訖也沒想到,阿端緊緊握著水杯,似是被熱氣蒸疼了眼睛,有眼淚奪眶而出,砸進水杯里,“啪嗒”一聲,在寂靜的室內(nèi),響亮異常。

  陸訖眸色加深,深深為自己沒控制住的脾氣后悔,她生病了,他怎么能用這樣的語氣呢?取走她手上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端兒,別哭,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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