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為何救他
性命垂危的上官文毅被歐陽良宜帶回了將軍府，并讓軍醫(yī)幫他處理了傷口。
“哐當(dāng)”門被推開了，“噓！輕點(diǎn)兒?！睔W陽良宜指了指塌上昏睡著的上官文毅，對尉遲明溪道：“軍醫(yī)說他現(xiàn)在需要休息，不宜被打擾?！?p> “你讓軍醫(yī)幫他診治的？”尉遲明溪輕聲道。
歐陽良宜白了他一眼，道：“不然呢？”
尉遲明溪不再言語。他知道歐陽良宜這么做是在為慕容清揚(yáng)考慮，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上官府掛起了燈籠。曹文芳一直在等著上官文毅用晚膳，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卻遲遲不見他回來。
曹文芳在丫鬟的陪伴下，來到了大門口。她翹首以盼，等來的卻是空蕩蕩的馬車。
“公子呢？”曹文芳問車夫道。
“回少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公子在哪?！避嚪蚧氐?。
曹文芳疑惑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公子在哪？一早公子可是坐著你趕的車出去的！”
“公子確實(shí)是做小的趕的車出去的?！避嚪虼蟾湃畾q左右的樣子，為人也是比較老實(shí)。他實(shí)話實(shí)說道：“早上，馬車到了街市東邊的時候差點(diǎn)撞上了一位姑娘，幸好那姑娘身手敏捷，躲過了馬車。馬車停下之后，公子好像認(rèn)識那姑娘，就追了上去。后來，小的就一直在原地侯著，整整候了一天都沒有見到公子的影子。小的就以為公子自己先回來了。”
“一位姑娘？”曹文芳嘴里默念道，繼而問道：“你可有看清那位姑娘長相如何？”
車夫若有所思的樣子，道：“那位姑娘身著一襲白衣，長得很是好看?！?p>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曹文芳道。車夫走后，她蹙著眉，滿腹疑問地轉(zhuǎn)身回去了。
夢里，慕容清揚(yáng)依偎在上官文毅的懷中，兩人坐在湖邊，賞著夕陽落幕的美景。他懷中的慕容清揚(yáng)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tài)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突然她的面孔變得冷漠、猙獰起來，血從他的胸口噴涌而出。她手里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不要！”上官文毅大喊一聲，坐了起來，衣服皆被汗水淋濕。很快，劇烈的疼痛使他清醒過來——夢境而已。
“你醒啦？”
上官文毅聞聲抬頭，進(jìn)入他視線的卻是歐陽良宜，還有站在門邊的尉遲明溪。
“我怎么在這？”上官文毅忍著疼痛，輕聲道。
歐陽良宜走到塌邊，將他扶著躺好，道：“你首先應(yīng)該道個謝，若不是我們，恐怕此刻上官府正在為你舉辦喪事呢！”
“誰讓你們救我了？”上官文毅輕聲道。
聞言，歐陽良宜看了看尉遲明溪，冷笑道：“呵，瞧見沒？這就是所謂的‘不識好歹’！咱們救了他一命，反倒是多事了?！?p> 尉遲明溪面無表情地將眼神冷冷地注視著塌上那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不語。
沉默了一會，上官文毅道：“清揚(yáng)，她，在哪里？”
尉遲明溪不語，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管好你自己吧，先?！睔W陽良宜呵斥完，也跟在尉遲明溪后面走了。
上官文毅捂著腹部的傷口，閉上了眼睛。傷口固然很疼，但他的心更疼。他不明白慕容清揚(yáng)為何要如此對他，更不明白她說的那些話到底都是什么意思。難道父親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不要，不要！”皇甫浚被慕容清揚(yáng)的喊叫聲吵醒，他直起身子，來到塌邊，拍著她道：“清揚(yáng)，清揚(yáng)，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慕容清揚(yáng)像是夢魘一般，嘴里繼續(xù)喊著什么，眼睛卻睜不開。
“不要！”慕容清揚(yáng)大喊一聲，睜開了眼睛，但她的眼中盡是恐懼，臉色蒼白。
皇甫浚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別怕，沒事了，做夢而已?！?p> 慕容清揚(yáng)將頭靠在皇甫浚肩上，逼著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剛剛又夢見了慕容家慘遭滅門的場景，一把長刀劃破了父親的喉嚨，父親吐血倒地。
“清揚(yáng)。”皇甫浚拍了拍她，輕聲道：“上官文毅，沒有死?！?p> “什么？”慕容清揚(yáng)等著哭紅的雙眼，盯著他，搖頭道：“不可能的！我明明……”
“是尉遲明溪身邊的歐陽良宜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被矢５?。
慕容清揚(yáng)緊緊地攥著拳頭，低頭不語。
皇甫浚看著她，勸說道：“我知道你恨上官堯，他死不足惜。只不過，我聽說那個上官文毅與你從小一同長大，對你情根深種，我想他定不會做出令你傷心的事?！?p> 慕容清揚(yáng)冷哼一聲，道：“你是想說，我不該遷怒于他？”
皇甫浚點(diǎn)頭“嗯”了一聲。
慕容清揚(yáng)不語。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何嘗不知道上官文毅是無辜的？可是她慕容一家就不無辜嗎？
“好了，不說這個了。”皇甫浚端起桌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道：“來，先把藥喝了吧。”
“拿走吧，我不喝！”慕容清揚(yáng)冷冷道。
皇甫浚無奈，只得把藥碗重新放回桌上，道：“那就過會再喝?！?p> 外面飄起了小雨，尉遲明溪來到客棧，看到倚在塌邊的慕容清揚(yáng)和桌上已經(jīng)涼透了的飯菜和湯藥，稍稍有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蹙了起來。
“怎么不吃飯？藥也不喝。”
慕容清揚(yáng)不語，頭也不抬一下，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尉遲明溪無奈，坐在凳子上，將胳膊搭在桌子邊緣，默默地看著她，也不再說話。
許久，慕容清揚(yáng)開口道：“為何要救他？”
“你理智一點(diǎn)，該死的是上官堯，不是上官文毅。”
“理智？若是上官堯殺的是你尉遲滿門，你還會在這里跟我談理智嗎？”
“……我本姓南宮。二十年前，我南宮家跟慕容王府一樣，一夜之間被滅滿門。我查了這么多年，終于查出，兇手就是上官堯。”尉遲明溪望著呆在那里的慕容清揚(yáng)，道：“我比你更加希望上官堯死，但一碼歸一碼，我們不能把他犯下的罪行遷怒到上官文毅的身上。清揚(yáng)，待我把上官堯的罪證收集完交給陛下，陛下定會給你我一個說法的。”
慕容清揚(yáng)木訥地坐在那，一語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