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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命向天行

第二十九章 事情敗露

逆命向天行 真一山人 2638 2019-09-04 20:58:54

  屋子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已經(jīng)茫然呆住,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風雪似乎也停了,天地間死一般的沉寂。

  躺在炕上的尼楚賀忽然發(fā)出沉重而悠長的呼吸,顯見得她已經(jīng)活過來了,而且已經(jīng)酣然入睡。

  看來牧篤里的魂魄已經(jīng)離開了尼楚賀的身體,可是他又到了哪里?是否已經(jīng)飄然前往天堂?

  突然,一盞燈無風自滅,屋子里立刻變得黯淡了許多,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詭異,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啊!牧篤里,你別過來!害死你的人不是我,你可千萬別找我啊……”一條漢子忽然從人群后面竄出,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只見他長得短小精悍,消瘦的臉龐上,一只大大的鷹勾鼻子幾乎占據(jù)了五分之三,溜圓的眼睛中閃爍著鷹也似的目光,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兀鷹。

  這個兀鷹般的漢子正是達春,可是此刻他回頭望著那盞熄滅的燈,渾身戰(zhàn)栗不已,目光中似乎充滿了恐懼,竟連聲音都已經(jīng)發(fā)抖,倒像一只被兀鷹抓住的兔子。

  聽達春這么一叫,那盞燈附近的人頓時大驚失色,紛紛驚叫著跳開,生怕牧篤里的鬼魂誤抓了自己。

  就在這時,癱倒在地上的“金花教主”緩緩坐起,啞聲說道:“牧篤里,你果然是生為人杰,死作鬼雄,煞氣之重竟連本座也不是你的對手……”

  她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身子竟似已經(jīng)虛脫,疲憊已極,有氣無力地說道:“但望你念在我訥殷一族血脈相連的份上,不要傷及無辜……”

  牧忽陸忽然接道:“金花教主但請放心,我牧篤里向來是恩怨分明,絕不會遷怒無辜之人,只是我沉冤未雪,怨氣沖天,故此一怒之下冒犯了您,還請體諒則個?!?p>  “金花教主”嘆了口氣,弱弱說道:“既然如此,本座去了……”只聽她的喉嚨里“嘰里咕?!钡仨懥艘魂?,身子猛然一哆嗦,片刻間便已恢復了正常。

  燈光黯淡,明明滅滅。

  牧忽陸霍然轉(zhuǎn)身,目光如炬,盯著驚魂未定的人群,冷冷說道:“阿爾哈圖,你還好嗎?”

  人群中一條漢子越眾而出,冷峻的面龐,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刀也似的目光,正是阿爾哈圖。

  “你到底是牧忽陸還是牧篤里?”阿爾哈圖目光如刀,冷冷問道。

  無論剛才的情形如何詭異神秘,他始終都保持著一份冷靜,他隱隱感覺到這種詭異神秘之中似乎隱藏點什么,可是又摸不清道不明。

  其實對于“跳大神”這種事,他一直是將信將疑,可是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卻實在令他迷惑不解。

  究竟存不存在牧篤里的魂靈,存不存在金花教主,誰也沒看見。然而尼楚賀的病卻確確實實地由巴克什診斷的,通過“跳大神”救活的,這卻是眼睜睜的事實。

  “難道世上真的有神靈存在?難道牧篤里真的顯靈了不成?這怎么可能……”阿爾哈圖心中狐疑萬分,面色卻鎮(zhèn)定如常。

  “阿爾哈圖,我的好兄弟,難道你連我的聲音也分辨不出來了嗎?”牧忽陸的聲音怪怪的,好像是牧篤里的聲音,卻又含糊不清,很難令人分辨。

  阿爾哈圖冷笑道:“牧忽陸,你少在那裝神弄鬼,雖然你的嗓音和牧篤里很像,但是卻騙不了我。”

  “閉嘴!”牧忽陸怒喝道:“你這狼心狗肺之徒,我把你當做親兄弟一般對待,沒想到你卻害了我!你且仔細看看,我是不是牧篤里?”

  牧忽陸喝聲如雷,眾人聽了,竟似覺得與牧篤里的聲音毫無二致,再加上他長得本就與牧篤里有七分相像,在黯淡的燈光下,看起來就是活生生的牧篤里。

  索倫圖這時忽然從外屋廚房跑進來,手里抓著一只不知從哪里搞來的鴿子,看見牧忽陸的樣子,仿佛怔了怔,囁嚅道:“哲哲(滿語,父親的叫法)……”

  眾人的震驚之色更甚,只因他們仿佛看見了活生生的牧篤里,更主要的是,現(xiàn)在這個“牧篤里”竟然說是阿爾哈圖害死了他!

  博敦忽又跪倒,口中叫道:“牧篤里,阿爾哈圖與你親同骨肉,他怎么可能害你?你可千萬不要憑空臆想,誣陷自家兄弟呀!”

  其他的人又跟著博敦一起跪下,卻不敢發(fā)表意見,只是十分虔誠地念著:“牧篤里……牧篤里……”

  “牧忽陸,你……你血口噴人,究竟是何居心?”阿爾哈圖見眾人跪倒在地,似乎已對眼前的“牧篤里”篤信不疑,不由得心里暗暗吃驚,又見索倫圖手里抓著一只鴿子,饒是他再強作鎮(zhèn)定,臉上已然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牧忽陸將手一擺,止住眾人,凌厲的目光盯著阿爾哈圖的眼睛,緩緩說道:“我血口噴人?阿爾哈圖,你可知道為什么我沒有帶著博敦一同去見阿哈出,卻偏偏帶著你去?”

  不等阿爾哈圖回答,牧忽陸凄然一笑,接著說道:“其實博敦與你我一同長大,情同手足,在我心里,你倆都是我的好兄弟,但是你倆的性情絕然不同,我自然十分清楚。博敦溫和敦厚,胸懷廣闊,而你卻未免有些氣量狹小,偏偏又野心勃勃。所以最初我決定和阿哈出共商大計的時候,雖然你沒有堅決反對,但是心里卻已對我不滿,時有怨言。我念及兄弟之情,并未與你計較。哪知你愈來愈恃才而驕,有時甚至對我陽奉陰違,所以我便對你多了一些留意,果不其然,我發(fā)現(xiàn)你私下里和韃靼互通款曲,是也不是?”

  阿爾哈圖冷哼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牧忽陸道:“好,你既然如此說,我也不與你爭辯,那時我雖然感覺你與我已有二心,卻也不是十分怪你,只盼你能迷途知返,與我等兄弟同心。對于與阿哈出共商大計之事,博敦是支持我的,所以我沒有必要帶他一同前去,而是單獨帶了你去,正是要看看你的表現(xiàn)如何。結(jié)果在那會談之中,你處處爭論,處處抬杠,若不是阿哈出寬宏大量,我又在一旁極力維護你,恐怕你已走不出胡里改部的大營,是也不是?”

  聽到這句話,阿爾哈圖的臉色突然就變了,變得驚訝而慌亂,冷峻的臉龐忽然就熱了,熱得鼻尖都已經(jīng)泌出了汗珠。

  牧忽陸死死盯住阿爾哈圖的眼睛,繼續(xù)說道:“可惜的是,盡管你處心積慮地想攪亂我和阿哈出的會談,卻終歸未能如愿以償。于是你便實施了第二個計劃,那便是殺了我,是也不是?”

  “你……你胡說!”阿爾哈圖已經(jīng)有點慌了神,轉(zhuǎn)身對著跪在地上的眾人喊道,“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他在胡說八道,妖言惑眾!”

  眾人心道:“牧忽陸言之鑿鑿,所說之事若非牧篤里親身經(jīng)歷,他如何得知?看來牧篤里顯靈果真不假,那么他說自己是被阿爾哈圖所害十有八九也是真的了!”

  一念至此,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齊刷刷地看著阿爾哈圖,臉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憤然之色。

  兩條虎背熊腰的大漢悄悄擠過來,一個叫費揚塔琿,一個叫谷魯,一左一右站在阿爾哈圖的身邊,對他隱然形成合圍之勢。

  牧忽陸繼續(xù)說道:“去阿哈出的路線只有你我和博敦知道,所以你在我們回來的路上早就安排好了伏兵,只等我過來。你故意落在最后,等我們行進到埋伏的地方時,你忽然打了一聲口哨……”

  “不對!我才沒打……”話剛出口,阿爾哈圖猛地意識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想要改口卻已為時晚矣!

  情知事情敗露再也無法抵賴,阿爾哈圖毫不遲疑,縱身便要逃走,費揚塔琿和谷魯早已雙雙躍起,一人拽住他的一條胳膊,將他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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