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哪里去了，用什么相術(shù)啊……”皇甫厚德微笑道，“我?guī)煾赣玫氖菍Ρ韧评?，他老人家和道一真人、即墨孤星等人都相熟，對他們的武功修為都比較了解，因此他老人家通過對比推理才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p> “不過，我?guī)煾刚f完那句話之后，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我問他為什么嘆氣，他老人家卻什么也不說，只是不停地?fù)u頭，揮手讓我走了。當(dāng)時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未曾多想，直到三年后我才明白為什么師父會那樣嘆氣搖頭?！?p> “三年后才明白？”蘇百無不由得好奇問道。
“不錯，”皇甫厚德略一點頭，“三年后他們五個人都如約來到云臺山陰陽谷進(jìn)行比武，以此一戰(zhàn)決出天下第一，我?guī)煾覆⑽磪⒓?，只是在一旁做個公證?！?p> “那不爭前輩得了第一沒有？”蘇百無搶著問道，“小弟只知道后來有一魔二道三奇?zhèn)b之說，對二十多年前的掌故卻知之甚少，我?guī)煾敢矎牟慌c我們說起這些?！?p> “第一？”皇甫厚德苦笑一下，語氣中透著惋惜之情，“莫說不爭前輩沒有贏得第一，便是司空捕風(fēng)的功力也與他不相上下，而他的輕功卻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不爭前輩，所以結(jié)果自然是道一真人排名第一，接下來是道洐和尚，然后是即墨孤星、司空捕風(fēng)，不爭前輩只排在最后一位，恰好是第五！”
“咳咳，這么說來，聞人前輩豈非是……豈非是大跌眼鏡，看走了眼？”蘇百無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
“呵呵，實不相瞞百無，其實我也是和你有同樣的想法。”皇甫厚德苦笑道，“于是后來我便問我?guī)煾福骸畮煾?，您不是說不爭前輩極有可能贏得天下第一嗎？怎么竟差這么多？’師父他老人家并未回答我的問題，卻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頭嘆道：‘天意……天意……’于是我這才明白三年前師父為什么嘆氣搖頭，原來他老人家是擔(dān)心不爭前輩會有這樣一個結(jié)果，以不爭前輩的性情，恐怕會難以接受，從而做出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蘇百無輕嘆一聲道：“原來如此，可是大哥，為什么會這樣呢？你沒問聞人前輩么？”
“怎么會不問？開始我?guī)煾覆]有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后來實在是被我纏得沒辦法了，就跟我說了一句：‘這小子一定是泄了元陽了……’我于是追問道：‘什么是泄了元陽啊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卻把眼睛一瞪，笑罵道：‘不懂就別瞎問，長大了你就知道了！’于是我就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問了?！?p> 蘇百無忽然詭笑道：“大哥，據(jù)小弟所聞，你們五行門素來不主張那個……那個什么，你師父他老人家怎么說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呢？莫非……”
“去！”皇甫厚德瞪起了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低聲斥道，“沒吃過豬肘子還沒見過豬跑嗎？再說這個事我也是后來聽不爭前輩與我?guī)煾笖鄶嗬m(xù)續(xù)地講的，我只不過是恰好無意中聽到了，懵懵懂懂地猜出了一點而已?！?p> “哦，大哥千萬不要誤會，小弟沒有別的意思，”蘇百無不想越抹越黑，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從那以后，不爭前輩就瘋了么？”
皇甫厚德又瞪了蘇百無一眼，一雙白眼仁在不算十分黑暗的屋子里中顯得格外閃亮，傳遞著自己的清白。
“那倒不是?！被矢竦鲁了剂艘粫?，似乎在搜索著記憶，“不爭前輩什么時候變得瘋瘋癲癲的，具體時間我也搞不清，只記得他在那之后與我?guī)煾敢黄鹱×藥滋?，談了很多，我?guī)煾覆煌５貏駥?dǎo)他，好像他聽得不耐煩了，便甩袖子走了，那時他還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怨氣沖天嘮叨不休。后來很多年他再也沒有找過我?guī)煾?，再后來劍魔燕獨橫空出世，與道一真人決戰(zhàn)于泰山之巔，繼而兩人不知所蹤。沒過多久，不爭前輩忽然就找到我?guī)煾?，說什么好不容易打敗了司空捕風(fēng)，又出來個燕獨，怎么爭也是第五，認(rèn)命了，所以現(xiàn)在改名叫不爭了，非要我?guī)煾附趟拜浿g(shù)，說給他孫子積個祖蔭等等，說的前言不搭后語的，那個時候他確確實實是變得瘋瘋癲癲了?！?p> “哦……”蘇百無情不自禁地又嘆了口氣，頗有些傷感地問道，“卻不知他老人家那么多年經(jīng)歷了什么悲慘的境遇，以致于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是啊，當(dāng)時我?guī)煾敢灿X得很奇怪，盡管他老人家曾經(jīng)預(yù)感到不爭前輩會有什么意外的狀況，可他當(dāng)下的狀態(tài)還是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的。于是我?guī)煾敢贿吔滩粻幥拜吙拜浿g(shù)，一邊旁敲側(cè)擊地問他這些年都去哪了，干了些什么等等。不爭前輩雖然支支吾吾地回答得囫圇半片支離破碎的，倒也能捋出個大概情況?！?p> “原來不爭前輩在與我?guī)煾副任涫艽熘?，心情很是郁悶，并沒有立即回到自己住處，而是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借此緩解一下郁悶的情緒。走著走著，他無意中路過一家名叫‘醉花陰’的酒樓，卻恰好覺得肚子餓了，于是便上樓要了些酒菜，自飲自酌起來。哪知一杯酒下肚，便勾起了萬千苦惱百般愁緒一腔怨氣，情難自禁之下，他越喝越多，最后竟喝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知了。”
蘇百無微微搖頭，喟然嘆道：“這正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了。但凡喝酒時，若是心情愉悅，便是只有七分酒量也能喝到十分；若是愁腸百結(jié)，縱然有十分酒量只怕也只剩下不到五分了。不爭前輩原本心高氣傲雄心萬丈的，偏偏被聞人前輩熬煎了一番，自然難免有挫敗之感，憂慮心急之下借酒消愁，豈能不醉？”
皇甫厚德道：“正是此理！尋常酒蒙子咱們倒也見得多了，酒后失言的、酒后失德的、酒后鬧事的比比皆是，無外乎是丑人多作怪沒多大傷害罷了?？墒遣粻幥拜呥@一醉，卻給自己醉出個天大的禍?zhǔn)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