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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鐲長歌

第六回 獵場護君獲官爵 公孫呈圖領(lǐng)密旨

曜鐲長歌 黃蓉海 2819 2019-07-21 11:42:55

  宮廷獵宴乃鄶國每月初七例行操持的一次朝中盛宴。世人皆知這鄶國公平生有兩大喜好,一曰獵艷,收天下美娟于懷中;二曰擒獸,陷眾獸于阱中并狩之,實為快哉。為保國公安危,朝廷上下,不管文官亦是武將,同需加入比賽行列。說來奇怪,每逢宮廷獵宴,都有臣下仕人莫名失蹤或無端暴斃,因而被眾數(shù)文武百官私下議論,誠惶誠恐,曰:“獵宴之咒”。鄶國公為安撫人心,下令,凡遭橫禍者,即可黃金萬兩,加官進爵,風(fēng)光厚葬,恩澤九族。因而也有心懷不軌者,趁機假死,蒙騙君上。凡遇此類,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鄶國公下令,通通交由刑部司處置。

  辰時三刻,文武百官已聚攏于都城西郊外的王室圍獵場。少頃,馬蹄奔踏,眾人迎來鄶國公,于是紛紛排列,作揖恭迎。在汗血寶馬上的是身披虎裘,頭戴金冠的國公,稍有倦色,連連哈欠。國公身后,乃鎮(zhèn)國大將軍司徒于歆相隨。鄶國建國安邦之業(yè),有一半是此人的功勞。

  官宦列伍中有公孫閼,作為長孫陸明的護衛(wèi)而行。莫不是我爹千叮萬囑要我聽這廝的話,我又哪會任由他人擺布?真真枉為京城四少之“不羈公子”矣!子都向來放蕩不羈,桀驁不馴。這世上除了公子呂和鄭國公的話,其余的基本不聽。因聽令于家父,入敵國探取密報,如今卻被人左右,淪為他人使喚,胸中已有不悅。第一次面見國公,自然性情難耐,拳頭躍躍欲試,卻又被長孫陸明的絹宮扇打消了念頭。

  眾文官為應(yīng)對詛咒,順利“渡劫”,皆攜護衛(wèi)上場,或二人或四人。事關(guān)生死,還需謹慎,護衛(wèi)們需貼身跟隨,寸步不離。與其他文官不同,長孫陸明只攜一人,且每次皆不相同。然每次長孫皆可逢兇化吉,安然無恙。于是乎眾人皆私下議論,揣測猜忌,或曰長孫陸明府上高手云集,武功高強;或曰長孫陸明雖為儒士,實則通曉兵家之法;或曰長孫陸明實乃神秘莫測的武林好手……

  “眾卿家無須多禮!本次狩獵為一個時辰,巳時三刻一到,哪位卿家捕獲的獸類最多,本王重重有賞!”鄶國公坐臺席之上,臺下眾臣聞之紛紛應(yīng)聲高呼。面對所謂的“獵宴之咒”,武將們自然不怕,因武功在身,誰怕他蛇鼠之輩?文官們卻膽戰(zhàn)心驚,今日不知哪位要倒大霉。

  圍獵號角吹響,鄶國公領(lǐng)頭策馬前驅(qū),眾人已分頭開始。長孫陸明身為鄶國公身邊之人,自然馬首是瞻,身先士卒,一馬當(dāng)先。“王上,如今獵場獸類繁多,雖是天佑我朝、物阜民豐之兆,然獸類終究是獸類,本性兇猛,王上還需當(dāng)心!”長孫陸明一旁關(guān)切道。

  “長孫大人之言,深得本王心,本王賞賜一個御前侍衛(wèi)給你,以保你平安!”話落,鄶國公即傳召司徒于歆。

  “多謝大王,臣有身邊的護衛(wèi)足矣!罹訣,還不快快見過國公?”鄶國一行,子都化名罹訣,聽命于長孫陸明。

  “罹訣參見大王,吾王萬壽無疆!”為了完成近日所謀之事,子都亦是豁出去了。

  鄶國公咯咯大笑,一路前驅(qū)。沿途不乏羈鳥盤旋、麋鹿出沒,司徒于歆策馬架弓,三箭同發(fā),齊獵三鳥。鄶國公一旁拍手稱贊,“好!很好!真不愧是我朝的鎮(zhèn)國大將軍!”司徒于歆雙手奉上羽箭一把,曰:“恭請大王!”鄶國公當(dāng)仁不讓,駐馬拉弓,一發(fā)獵中雄兔一只。長孫陸明見狀,策馬前問:“國公可知林間有子路?臣聽聞這子路肉質(zhì)爽口,鮮嫩肥美呢!”

  “很好!對了,傳本王令,命何佐隨本王同去獵獸,他最識烹飪之道,本王可要好好請教一番!”何佐乃溱水商賈司簿,主宮廷生鮮活口,與已故的絹綢司簿賀滿乃私交。何佐接旨,忽生不詳之感,連連哆嗦。

  叢林悉悉碎碎,眾人遙見一黑影低俯于草叢,俟機等待獵物上鉤。鄶國公命何佐及其護衛(wèi)一眾朝前打探虛實。沒想到林間躥出兩只子路奔著何佐咬去。何佐嚇得掉落下馬,竟不幸落入獸口。眾人護駕接連后退。司徒于歆先用羽箭射傷子路后,躍馬拔劍當(dāng)頭一棒,子路斃命。鄶國拍手稱贊:“好!很好!哈哈哈哈!只可惜何大人為了本王不慎被野獸襲擊,一命嗚呼,實乃痛心!來人,傳本王意旨,溱水商賈司簿何佐追封二品卿,賜何府黃金萬兩,何氏子孫接任司簿,免舉入仕。”長孫陸明覺著新鮮,他沒想到大王會直接把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加官進爵,估計是十一歲稚氣未脫,左右都是翻不了天的。

  歸途期間,林間再度風(fēng)起云涌,忽而出現(xiàn)一眾蒙面刺客,六人,直奔圣駕。司徒于歆等御前護衛(wèi)紛紛護駕。一時間刀光劍影,勢均力敵。子都亦陷入混戰(zhàn)之中。子都向一刺客使一眼神,刺客便轉(zhuǎn)向鄶國公,一頓戳刺,子都順勢御前護駕,打退對方。忽而,風(fēng)起云涌間,眾蒙面人接連盡數(shù)消失,無影無終。

  鄶國公嚇得不清,從來他為刀俎,人為魚肉。今兒幸得罹訣出手,方可保命。圣心大悅,宣:“長孫府護衛(wèi)罹訣獵場護駕有功,即日起加封御林都衛(wèi),賞黃金萬兩。”

  子都看著身旁怡然自得的長孫陸明,胸有不悅,他十分膩煩這種被安排的感覺。何不在獵場來個擒賊先擒王?一了百了,直截了當(dāng)。真真不理解為何長孫陸明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達到目的。

  亥時五刻,公公添點了數(shù)只御書房的燭臺,使得原本昏暗的殿廳一下子亮堂了許多。鄭國公整理衣冠后如常上座,埋頭批閱桌上一沓厚厚的奏折。

  “啟稟王上,公孫大人求見!“殿外的御林護衛(wèi)作揖稟告。

  “宣!”武公頭也不抬,翻閱手中竹簡。

  “臣叩見王上!”公子呂行臣下揖禮。

  “王叔免禮!深夜到訪,所謂何事?”武公依舊低頭翻閱卷宗,似乎王叔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

  “王上,臣有重要之事急需稟告!”公子呂對曰。

  “你們都退下吧。”武公令殿內(nèi)的侍從公公退下。“王叔請講。”

  “前夜祁鄢大人遣諜子來信,王上您請看……”公子呂暗自注視著鄭武公的一舉一動。武公聞之,眼神發(fā)亮,隨即放下手中墨寶,起身相迎,“看來王叔要帶給本王好消息!”話落即刻攙扶公子呂。

  公子呂從水袖中掏出密箋一個。竹箋內(nèi)存一錦帛,公子呂取出遞呈于武公。武公好奇,徐徐打開,逐一細看。公子呂一旁回稟,曰:“大王,此乃鄶國兵勢圖,鄶國以二水分割三方,每一方均以碼頭為界,分別是古城角寨碼頭、雙洎河子碼頭和新密碼頭。溱水之濱以古城角寨碼頭為界,主官鹽和果蔬營生;洧水則以雙洎河子碼頭為界,主絹綢營生;二水交匯處的沙洲則是新密碼頭,秘密負責(zé)打造軍用兵器。這碼頭表面主商賈之事,興通商之便,實則暗中充擴軍需,養(yǎng)各地水軍,維一方之穩(wěn)?!惫訁晤D了頓,繼續(xù)稟告,“圖中空白有仨,想必是祁鄢大人標注的三方兵家之地?!?p>  武公連連首肯,稱贊道:“很好!這圖本王喜歡!”

  “據(jù)囚諜密報,目前洧水的鄶國商賈主事已盡數(shù)清除,洧水之濱皆數(shù)由囚生門掌控。”武公賜座于公子呂,追問:“那溱水呢?”公子呂低頭作揖,對曰:“回稟大王,請恕臣下無能。溱水之濱,尚未……”武公右手示意,打斷了公子呂的回話,“也罷,也罷!”武公起身,默默彳亍,對燭沉思,問公子呂,“祁鄢可好?”

  “祁鄢一切如常。”公子呂對曰。

  “也不知吾兒他們?nèi)绾??此番下旨,本是讓吾兒歷練,只怕出什么岔子。”

  “王上,二王子恩厚福澤,自有上天庇佑,且有尉督史護其左右,王上大可心安!”武公思慮片刻,轉(zhuǎn)身,吩咐道,“王叔再替本王修書一封,本王還想知道這新密碼頭到底藏著多少秘密,還有,溱水之濱需盡快拿下,好讓本王無后顧之憂??!”

  “王上請放心,臣定當(dāng)鞠躬盡瘁,好讓王上一勞永逸、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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