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陸毅興捂著腦袋,忍著頭部傳來的劇痛,悠悠從泥濘的路上爬起身。
暈暈沉沉的他強行撐住自己四處環(huán)視,四周皆是人,他們都是一個個手持戰(zhàn)刃全副武裝的兵士。
周圍的環(huán)境混亂不堪,一陣陣廝殺吶喊聲不停地灌入陸毅興的耳朵,使他耳膜感到十分痛苦。
“你還站著作甚,還不快去支援北寨!上將軍三令五申,如若丟了北寨,就讓我們和北寨一起消失!”
正當陸毅興摸不清狀況的時候,身后一個粗厚的聲音傳來。
陸毅興不禁回身一望,是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手持長刀的將軍。
“這他娘的什么情況...”陸毅興心里暗暗叫罵了一句,自己明明是一個打遍軍營的偵察兵!
陸毅興,中國人民解放軍東南軍區(qū)某偵察連優(yōu)秀士兵,以武打格斗優(yōu)異而揚名軍區(qū),整個基層隊伍中,無人戰(zhàn)得過他,正當陸毅興在參加特種部隊選拔時,他昏迷了過去。
“我的話你聽不見嘛!”那人呵斥了一聲,翻身下馬,徑直向陸毅興走去。
陸毅興這才回過神來,連連求饒道:“將軍,將軍,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這個將軍名叫祝栩,是魏延手下一員將領,此人十分崇拜魏延,對其命令執(zhí)行的一絲不茍,從不拖沓,效率很高。
在祝栩的督促下,陸毅興只得拾起一桿長槍,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向一個方向奔進。
陸毅興是一個偵察連戰(zhàn)士,同時也是個歷史興趣愛好者,依照周圍的環(huán)境,戰(zhàn)甲,兵刃,營帳的搭建來看,應該是蜀軍。
陸毅興懷著疑惑的心理,又一次回頭,卻發(fā)現(xiàn)催促他的那名將領早已不在原地,看樣子,應該已經一馬當先沖殺去了。
沒辦法,陸毅興緩緩靠近一個也在奔跑的士兵旁邊,輕聲問道:“大哥,此為何處,我們要去哪?”
那人直勾勾往前沖,頭都不轉一下,只是嘴里嘀咕道:“兄弟,你是被臨時抓來當壯丁的吧,連這里都不知道?你小心上將軍殺你祭旗...”
陸毅興看了一眼那人,此人極不正常,他...在哭。
可以很清晰地看見,那人兩眼邊有淚痕,有的順著臉頰流下,沾濕了那濃密的胡須,哪怕是在黑甲之中,也能感受到那一絲凄寒。
“大哥,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問清楚?!标懸闩d又開口道。
那人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答道:“此地名曰五丈原,今魏軍已突破我北寨,上將軍命令我部奪回北寨,聽明白了嗎?”
“拜謝大哥,我明白了?!标懸闩d應道,隨即跑開了。
經此一問,陸毅興明白了,為什么此刻蜀軍混亂不堪,為什么此時大家眼角都掛淚珠,那是因為,一代奇才諸葛亮,殞命五丈原。
六出祁山七擒孟獲,丞相為了先帝,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十年北伐,至此徹底功虧一簣...
魏軍在司馬懿的統(tǒng)領下蜀軍營寨發(fā)起了全面進攻,北寨最先告急。
此時的蜀將當屬魏延,王平,姜維三人,姜維在諸葛亮去世之前便受命去修理劍閣棧道,以便三十萬(包含非作戰(zhàn)人員)蜀軍撤回蜀中,王平奉命在箕谷留守,以確保蜀軍后撤。
五丈原大營中,只剩下魏延一名大將,為了鞏固大帳,為姜維爭取時間,魏延下令死守北寨,堅決不讓魏軍突破。
沉浸于思緒中的陸毅興,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北寨外線,此時的北寨,燃燒著沖天大火,四周柵欄營蓬的殘肢碎片遍地皆是,寨門已經被攻破,魏軍如潮水一般涌入。
陸毅興緊握長槍,剛準備上前與敵血戰(zhàn),忽然有一個力量把他的后背扯住,使他無法前進。
陸毅興回頭一看,是一隊蜀兵,為首的那個扯住了他的盔甲,把陸毅興直往旁邊的帳篷后面拽。
“你不要命了?!”那人看起來十分氣憤,“臨走之前,你爹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平平安安回成都,你別想不開?。 ?p> “你們是?”陸毅興有些摸不著頭腦。
“漢興!?你不認識我們嗎?我們是同鄉(xiāng)啊,你不記得了嗎?出征那天,我們跟著丞相的大軍從成都出發(fā),一路經過漢中,秦嶺,來到這里,你都不記得了嗎?”那人顯得十分激動,眼眶也開始漸漸泛紅,他使勁地把陸毅興搖了兩下。
陸毅興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漢興?”
“啊,陸老爺子,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保護好漢興...”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也不顧身后那幫人,向南而拜,不住地磕頭。
“哎哎,兄弟你這是干什么?”陸毅興趕忙拉起他,解釋道:“我剛剛頭部被一個魏兵傷到了,現(xiàn)在昏昏沉沉,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你叫什么?”
“左智?!?p> “那我叫什么?”
“陸黎字漢興?!蹦侨藨?。
陸毅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答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同鄉(xiāng)好友!”
“太好了!漢興!”左智一下子擁抱上來,和陸黎來了一個親密擁抱。
這副軀體殘存的記憶告訴陸毅興,自己名曰陸黎,成都人士,建安十二年隨著鄉(xiāng)鄰左智一并入伍,今年剛滿二十一。
“把蜀軍斬盡殺絕!”
營帳那頭還傳著魏兵們發(fā)自內心的怒吼,與丞相諸葛亮對陣的十年里,魏軍從未討到便宜,可謂是敗兵不敢追(張郃),敵營不敢襲(空城計),敵陣不敢闖(奇門八卦陣),實在令人苦不堪言,這股火在魏軍心中憋了好幾個年頭了,如此丞相去世,正是他們發(fā)泄的時候!
毫不夸張地說,此一番,魏軍如豺狼虎豹一樣,發(fā)了瘋似得報復!
陸黎弄清身份之后,很快融入角色,表情凝重地問了左智一句:“兄弟,隨我沖出去,殺回北寨!”
誰知左智那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一邊搖一面皺眉說:“漢興啊,我知道你滿腔熱血,報國心切,但你看看,你看看!”
說著,左智將右手微微抬起,指向遠方。
順著左智手指的方向,陸黎悄悄探出腦袋,看了過去。
“那不是將軍嗎?”陸黎暗暗嘀咕了一句,眼簾中一個虎背熊腰的將領,正和幾十個魏兵周旋,一面拼殺,他還一面掩護身邊的蜀兵...
身后的左智嘆了口氣道:“丞相死了...蜀國滅亡不久矣,魏兵們已經急不可耐拿下漢中了。”
“休要妄自菲?。 标懤韬鋈幻娃D,沖著一副無奈樣子的左智大喝一聲。
左智怔在了原地,印象中,陸黎從未對自己不敬。
“漢興..此地不宜久留,吾等還是先撤為上?!弊笾蔷従徴酒鹕恚瑳_身后的人舉了個手勢,示意悄悄撤退。
眾人紛紛收起兵器,勾著腰緩緩退去。
“汝等要走便走,我陸黎今日必遵軍令,依令而行事!”陸黎鄭重地言語一番,挺起腰板,從營帳后面走了出去,緩緩走向戰(zhàn)場。
跑了沒多遠的左智扭頭一看,不見陸黎人影,一看遠方,驚呆了!陸黎去戰(zhàn)場了?!左智氣得猛一跺腳,大呼:“漢興,何苦自尋死路?”
左智再一回頭,本來跟隨的幾個蜀兵已經溜之大吉了,原地只剩下自己一人。
去?或是留?
生?或是死?
是英烈還是逃兵?
是勇士還是鼠輩?
值此一念之間,左智咬咬牙,望著陸黎遠去時堅定的背影,他奔向戰(zhàn)場。
陸黎的出現(xiàn),成功吸引了魏兵們的注意力,他們正愁沒有蜀兵殺,于是一個個擺著猙獰面孔含著笑向陸黎奔來!
駛來的左智目睹這一切,他連忙驚叫:“漢興!小心!”
兩個魏兵揮舞著彎刀看向陸黎,陸黎連躲閃的動作都沒有,挺起長槍橫檔于胸前,抵住魏兵的砍殺,身板又驟然一挺,向前一頂,兩個魏兵立馬被一股沖勁推到在地。
后面幾個魏兵愣了一下,又大喝幾聲迎了上來,不出半分鐘,陸黎將其一一擊倒...
左智看傻了眼,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心里十分驚訝:這小子平日里不常練功啊,只是空有一腔熱血罷了,今日怎如此厲害?莫非平日里都是故作慌亂?
前幾次戰(zhàn)役中,陸黎也曾和魏兵對弈過,一對一能贏就不錯了,但凡魏兵多起來,那就只有敗退的份了,搞不好把命搭上,所幸左智尚有幾分武力,關鍵時候總能救下陸黎。
陸黎一連斬殺了七名魏兵,使得左智忽然刮目相看,而陸黎自身也對自己的身體增添了幾分信任,陸黎不禁大喜,看來前世的武學本領并沒有丟失!
如此看來,面前有誰是戰(zhàn)不過的嗎?要知道,幾千年后的武術是幾千年來的總結和融合!
再看剛剛的那名蜀將祝栩,被一名魏將纏上,身邊又圍著數(shù)十個魏兵,力戰(zhàn)不敵...
匆忙中,祝栩的刀法凌亂,沒有章法,額頭上冷汗直冒,那匹馬看起來也是筋疲力竭..
反觀那名魏將,在魏兵們的牽制下步步緊逼,槍法凌厲而穩(wěn)重,每一槍都使祝栩觸目驚心!
這樣下去,祝栩必死無疑!
見此情形,收拾完眼下的陸黎向祝栩靠攏,有魏兵攔路,殺...
后方的左智也跟了上來,和陸黎一齊殺出了一條血路,直抵圍困中的祝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