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
各官吏意見不一,人心難安。
蔣琬,費祎雖然掌權(quán),卻不能力排眾議,眾大臣上上上奏劉禪,請求停息兵戈,以確保蜀中維系。
尤其是中散大夫譙周,時為太子太傅,深受劉禪信任,其書乃是一把最鋒利的尖刀,直桶入劉禪的心窩。
其言大略如下,大致意思正是:“陛下,我是個愚人,有幸侍奉太子,此乃陛下與臣之殊榮,然雖為太子太傅,臣卻是一名朝廷官員,當心思漢之未來,今邊境戰(zhàn)事頻頻,年年戰(zhàn)火不斷,生靈涂炭,應(yīng)立刻劃界言和,大力發(fā)展蜀中農(nóng)業(yè),開墾土地,減低賦稅?!?p> 劉禪心中煩悶,朝中大臣紛紛上書附議譙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出現(xiàn),扭轉(zhuǎn)了局勢——昔日的尚書令李嚴(同正史不符)。
幾年前,李嚴由于同諸葛亮的政治分歧,導致了北伐失敗,諸葛亮于心不忍,將其貶為庶人,遣返回鄉(xiāng)了。
諸葛亮亡故后,李嚴放聲悲憤而嚎哭,三天三夜以淚洗面,值此期間,李嚴終于明白了諸葛亮之用心,回歸鄉(xiāng)里之后,經(jīng)過實地考察,李嚴發(fā)現(xiàn)了丞相戰(zhàn)略中的玄機。
川地的農(nóng)業(yè)..并不發(fā)達,真正能值得一提的,乃是蜀錦,常年來,諸葛亮一面同魏國交戰(zhàn),一面以蜀中之絲,用于交易物資,糧草等軍需。
正是因為蜀中經(jīng)濟并不發(fā)達,此所謂益州疲弊也。
小小益州,養(yǎng)不起一支龐大的軍隊,曹魏據(jù)九州之地,常年累起起來,如起百萬大軍,彼時,大漢必亡。
建興十三年七月二十六日。
李嚴,拄著一根木杖,在李豐的攙扶下,劉禪的恭迎下,一步步踏上圣階,眾人俯首列于兩側(cè),而迎之。
李豐小心謹慎地攙扶著老父親,緩緩地走過每一個步階,嘴里輕輕提醒著:“父親,當心腳下?!?p> 李嚴面容威嚴,目視正前方,巋然不動,盡管公卿大臣們盡列兩側(cè),李嚴卻連他們的臉看都不看一下,莫甚于,腳下的步階。
年邁的李嚴,腳下之步,依然穩(wěn)健,他從未看一眼腳下,因為...這條路,他走了一輩子。
即便是腳下無路,心中自有路而已。
劉禪十分恭敬地侍其左右,又不敢貿(mào)然上前,只是隨李嚴一步步進入殿中。
待到李嚴前腳剛?cè)氪蟮?,劉禪這才回至皇位,召群臣入殿。
畢然。
群臣落定,李嚴一人立于中堂。
劉禪憋出一個笑臉,問候道:“愛卿近年來,可安心?”
李嚴禁不住冷笑兩聲,心中暗想劉禪依舊是那個劉禪,真是一點都沒變哪...乃嘆息而答道:“陛下...罪臣今日斗膽入宮,群臣如此以待老臣,老臣受寵若驚...”
“李大人可言過了,縱觀蜀中百姓,官吏,何人不敬您,我等幼臣,皆報以百般尊敬?!笔Y琬步出一步,拜道。
李嚴笑了笑,寬慰道:“公琰此言,令老臣感激不盡哪...”
“只是不知,李大人今日突至,所為何事?”譙周心中大喜,忙套話。
蜀中群臣皆知,李嚴正是和諸葛亮大不和,方才離職,今日突現(xiàn),必然是告誡劉禪,命令東線停戰(zhàn),如此一來,蔣琬費祎二人便站不住腳。
譙周并沒有想到好事來的怎么快,劉禪的心里糾結(jié)到了極點,只差最后一推,即成!
蔣琬的心也揪了起來,凝視著李嚴,密切關(guān)注著李嚴面容上的一舉一動。
費祎亦如此。
群臣亦如此。
萬眾矚目下,劉禪問道:“既然愛卿遠道而來,朕恰有要事以問,想必愛卿已得知夷陵之戰(zhàn)事,不知李愛卿...對此事作何看法?”
李嚴遂冷笑兩聲,環(huán)視群臣,拖著嘶啞的喉音,力竭道:“當然是退兵!國力有限!百姓疾苦!”
群臣皆歡呼!僅蔣琬,費祎二人,面情嚴肅,不禁暗暗攥緊拳頭。
至此,譙周得意地靠近李嚴,笑拜道:“李大人果然名不虛傳,果然是川中名仕,在下敬佩...”
“呵呵...允南(譙周的字)過獎了?!崩顕垒p笑兩聲。
劉禪乃告道:“愛卿哪...朕也有退兵之意,然前線連連大捷,捷報一刻不停地傳回,永安都督羅憲上書言,大破吳軍,指日可待,大仇可報。”
“一時之利罷了!”譙周插道,“稟陛下,臣夜觀天象,望東方旺氣正盛,此刻,斷難破吳?!?p> 蔣琬安耐不住,連忙挺身而出道:“陛下,此刻萬萬不可退軍,一旦退軍!數(shù)萬大軍連月拼殺,皆毀于一旦,此刻間,正是我朝廷上下一心之時,一旦越過夷陵,便可進取南郡,進可圖謀荊州,退可割地言和啊!”
譙周乃狠視蔣琬一眼,兇惡地說:“蔣大人,何必逆天而行?豈不聞,逆天而行,斃命矣,丞相便是如此!”
“匹夫!”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嘶啞的辱罵,下一秒,譙周的側(cè)臉被狠狠一扇,乃是李嚴揮掌而擊之,由于用力過猛,李嚴左右搖晃著,幸得有李豐攙扶著。
“李嚴!”
譙周捂著臉,不敢相信地望著李嚴。
此刻的李嚴,已然是滿臉通紅,眼睛深深凹陷,血絲清晰可見,指著譙周怒言道:“丞相何人也?豈是你可揣測?”
群臣皆驚,一時間竟交頭接耳起來,蔣琬費祎二人更是吃了一驚,一個隱退幾年的老臣,突然出現(xiàn),殊不知,一個煥然一新的李嚴,橫空出世。
“我李嚴,此時,便是一庶民,但我得告之各位,汝等!乃是紙上談兵,不顧實際之人!”李嚴罵道,同時看向譙周,駁斥道,“你,譙周,自以為略懂天文,沒至決策,皆引天象,想武侯在時!天文比你勝千倍,你能觀之,武侯如何不能?豈不知天象亦有變數(shù)?諸位聽我一言,益州疲弊,斷不可久守!如不進取,只有坐亡!武侯在時,百姓們兢兢業(yè)業(yè)開墾農(nóng)田,供給了糧草,仍安居樂業(yè),而時至今日,百姓的口糧為汝等所征繳,卻言撥不出糧餉?依老臣看,乃是有心懷鬼胎之人,借民間疾苦,以謀私利!”
此言一出,群臣彷徨,譙周更是羞紅了臉,靜靜地退回隊列,一聲不響。
劉禪深情地看著這位發(fā)脾氣的老人,心中感動,乃答:“李愛卿為國之情懷,令朕敬佩,只是不知,朕要如何做?”
李嚴長呼道:“吾料東線羅憲即可應(yīng)付,我等老朽只需籌集糧草即可,正是上下同心之時!”
哪怕是...勒緊了褲腰帶,也要一搏!
蔣琬暗暗稱贊:真乃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