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下棋
“這是什么東西?”弗朗西科斯打量著獵人帶回來的大箱子。
“這是……呃……我長話短說吧。我湊齊了五個器官放進(jìn)了那尸體里,然后那個渴血獸活了,在奧古斯鎮(zhèn)挖出了這個箱子染個哦帶回來和你們一起看看?!?p> “哦?你打開了嗎?”
“沒呢。不如您來打開?”
“好?!边@位副隊(duì)長沒有客氣,直接上前打開了這個箱子。
果不其然,這里有很多紙――但都是白紙。
“這……怎么回事?”他拿出了兩章翻看起來,確認(rèn)了這上面是一個字都沒有。他正準(zhǔn)備拿去用火烤一烤,就被獵人攔住了――他把這些白紙都取了出來。那頭渴血獸真正要帶給獵人的東西就壓在這些白紙下。
這是一個裝滿血液的玻璃罐和一個筆記本。
“不管你是誰,如果你已經(jīng)從可能已經(jīng)不知變成了什么東西的我手上得到了這篇手稿,那么你必須看完這篇手稿,并相信里面記載的內(nèi)容……”獵人讀了出來。
“有意思……看這段話,他是早就料到自己會發(fā)瘋了?”弗朗西科斯湊了過來,看著這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
“應(yīng)該是。他或許在發(fā)瘋前早就料到有這么一天了?!?p> “繼續(xù)讀?!?p> “好,”獵人繼續(xù)讀出了書上的內(nèi)容,“你肯定會好奇我是這么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的。事情很簡單――我們是受人指使?!?p> “受人指使?他們兄弟倆是受人指使才干出這些事的?”
“你也知道他們兩個的事?”
“當(dāng)然,別忘了我們是干什么的。這幾個組織的事我們?nèi)?。繼續(xù)讀吧。”
可獵人并沒有再讀下去。
“怎么了?”
“您自己看吧?!鲍C人把這個筆記本遞給他。
弗朗西科斯發(fā)現(xiàn)下面的字都小了不少。
“切記,不要向任何不值得信任的人說出下列內(nèi)容,”這上面寫著,“不然必定會招致災(zāi)禍?!?p> 接下來的字更小了,而且字跡變了,弗朗西科斯拿出了放大鏡才看得清。
“如果你是銀星會的人,肯定會懷疑我們是否是那個反抗你們的組織的成員或亞哈古爾的那個神秘的邪教頭子。然而,我們的身份并非如此……”
“我們是那位不可言說其姓名的上位者的使仆。沒錯,就是那位連科斯都無法窺探其存在,連歐頓都要讓其三分的那位上位者――海洋之主?!?p> “祂的使者就在這兒呢,就在這附近。他主宰著這一切?!?p> “那位使者才是真正的寄生蟲之主――科斯的寄生蟲因他而得以生存,伊利的寄生蟲因他得以繁衍生息,歐頓的寄生蟲也因他得以進(jìn)入了每一個人的體內(nèi)。”
“他跟我們說過,他要破釜沉舟,在新的大陸展開新的故事,建立新的蘇美魯?!?p> 獵人也在一旁將這些字看得一清二楚。前段時間自己做夢時似乎夢見過“建立新的蘇美魯”這句話,但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夢到了,那是不是只是個幻覺。
“請?jiān)忂@越來越小、越來越潦草的字跡――雖然他不在這里,但他知道這一切。天空是他的眼睛,風(fēng)是他的耳朵?!?p> “那儀式就快到來了,這個罐子中存放的就是要放在圣爵中的圣血――這是第一罐含有寄生蟲的血液?!?p> “不要試圖打碎它,更不要試圖喝了它,這真正的血液是不容玷污的,我們能做的只有保護(hù)好它,不使它落入惡人之手?!?p> “我知道,終有一天,這手稿會被他發(fā)現(xiàn)。到時候,我們都沒有好下場。我們輕則會發(fā)瘋或失蹤,變?yōu)橐矮F,重則……我不想說,你們也肯定不想看?!?p> “解決這一切的關(guān)鍵是月亮。月亮可以帶回上位者,也可以驅(qū)逐上位者,它是地球忠實(shí)的屏障,可祂是冷酷無情的毀滅者?!?p> “我們能做的是什么呢?只有眼看著一切發(fā)生罷了。我們何嘗不想反抗呢?”
下一段話的筆跡又變了回來。
“我看見他了,他帶走了我哥哥。我的憤怒使我竟試圖傷害了他”
“‘你為什么要致我們于死地?’我問?!?p> “‘看看吧……一個新的獵殺之夜……沒人知道那些該死的神靈為何要如此對待祂們的造物,可這一切還是來了,不是嗎?人們?nèi)怨蛟诮烫美锲矶\,下一秒,他們變?yōu)榱斯治铩覀兡茏龅?,只有獵殺而已……所以,記住,懼怕舊神之血,只有遠(yuǎn)離這一切,才能得到超脫。如果你執(zhí)意要尋求不該被人類探尋的知識的話,請從我的尸體上踏過……’他竟以一個人類的口吻回答了我。”
“‘堂堂神使也要靠屠殺怪物為生?’”
“‘哦,聽聽你說的話吧。你已經(jīng)沒救了。我不是說過要遠(yuǎn)離那該死的血液嗎?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他走了。我知道,我也快走了。我希望科斯能帶走我,可祂已經(jīng)失去大部分神性和能力了。歐頓又怎會顧及我一個凡人呢?只有伊利姆能給我救贖了。哪怕被燒成灰燼也好,灰燼總比被帶到那地獄中好。我必須去惹怒那些無知的信徒,只有他們能就我了。你問我為何不自殺?哼,你真的以為死亡能躲過這劫難。”
“化為灰燼,恐怕也是不夠啊。”
這份手稿就這樣結(jié)束了。
“我怎么……看的怪頭暈的?”弗朗西科斯疑惑地看著這些文字――這可不像是瘋言瘋語。
“是啊……”獵人思索著,思索著他所知亨利和阿爾貝做過的每一件事。
從闖入禁地到無情無義,從偷取古籍到焚燒森林,從化為灰燼到浴火重生,難不成只是一場戲而已?
那自己豈不是也成了棋子了嗎?
這盤棋還真是可怕呢。如果真有這么個“天作眼,風(fēng)作耳,悉知天下事”的使者操控著這一切,那還有反抗的意義嗎?還有試圖進(jìn)行儀式的意義嗎?
弗朗西科斯把這件事告訴了亞倫,使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進(jìn)入禁忌森林,摧毀那個似乎至關(guān)重要的大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