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長眠
游啊，游啊，過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停止。
那東西擺了擺自己的尾巴，竟卷起了驚濤駭浪。
搖擺著，搖擺著，不停。啊，下起雨來了呢。
它游過來了，來了……它靠近了海岸。
它又沉入了海底，因為，一座城市正在升起。那是不屬于人世間的死寂之城。
“呼……呼……”它在海中仰望，在空中俯瞰，看著那陸地上，一個小小的男孩漫山遍野地奔跑。
他的手里捧著一個小木盒。它不知道那里面裝著什么，不過應(yīng)該很重要吧。
下雨了，他不會著涼嗎？他為何會從家里跑出來呢？它想著。
他在躲什么呢？會是那無形的存在嗎？在這大雨中，游蕩在迷霧中的捕食者？
它越來越好奇了，緊盯著這個小男孩。
沒有路了？他只好轉(zhuǎn)過頭來。
是什么在追趕他呢？這里明明什么也沒有。
所以，他又轉(zhuǎn)過身來奔跑起來――那可怕的追逐者又到了他身后？可是那里依然什么都沒有啊。
他繼續(xù)跑著，沿著海岸線跑。
跑到了海邊，那條絕非自然形成的小徑旁。
那是一個漩渦，很大很大，大到周圍的海水都被阻隔開。男孩抱著自己的小盒子，跑到了這漩渦的中心――那里，一座古老而又偉大的神殿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從海床上升起。
該進去看看吧？它想著。
它坐在王座上，看著無數(shù)伴著自己一同游泳的臣民。它們吹奏著美妙的音樂，迎接它們的王的降臨。
“嗒……嗒……嗒……嗒……”一陣腳步聲漸漸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來了，來了，他來了吧？他肯定是到了這里了。他登上了那階梯吧？他應(yīng)該快到了吧？
這長長的地毯真是與宏偉的巨石不成正比，可是，這正常無比的顏色應(yīng)該會給遠道而來的旅人疲憊的心靈帶來些許的安慰吧？
可是，這精美絕倫的城市還是會嚇到來者吧？雖然是精美絕倫的，但外鄉(xiāng)人還是會不習(xí)慣吧？
說起來，它為何會如此在意那個男孩呢？
夢境??！偉大的夢啊！
它們都在迎接他的到來呢。
熱鬧，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了。
霧太大了，烏云也太濃了……所以，已經(jīng)看不出時間了啊。
天黑了嗎？月亮似乎出來了呢?？墒窃谶@里根本看不到月亮。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風(fēng)雨和閃電。
“嗒……嗒……嗒……”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那孩子啊，總算來了。
這頭巨獸似乎很開心，而當(dāng)那捧著盒子的孩子走到它面前時，它便更開心了。
沒人知道為什么，不過它身邊竟多出了很多白色的、粘稠的物質(zhì)。
“轟――”不知從何而來的火光映紅了天空，震得那孩子摔倒在地。可他仍緊緊捧著盒子，生怕里面的東西掉出來。
天空中不止是遍布著雨滴了。那紅光的出現(xiàn)帶來了灰塵。遮天蔽日的灰塵。甚至蓋過了烏云和雨水。
有什么東西從天空中掉下來了啊……
男孩站了起來，打開了那個盒子。
那里面是什么呢？這頭怪物看不清楚。不過，跟那些追逐者之類的東西一樣，應(yīng)該是空的吧？
不，或說是無形的？
總之，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這盒子是長方形的，拱形蓋，看起來像是個微型的棺材?？墒?，上面的裝飾卻極其華麗。
整個盒子是用一種格外光滑的黑色石頭制成的，這材質(zhì)簡直是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世界上哪來的如此光滑的黑石頭呢？而且，也不是一般的黑啊。
盒子的兩側(cè)各鑲嵌著六顆白色的大珍珠。其中五顆圍成了一個正五邊形，剩下一顆比其他五顆都要大一些，就鑲在這個五邊形的中心，而且似乎還有一些黑色的紋路。
外側(cè)的五顆珍珠被龍形的紋飾連接在一起，而以這五顆珍珠為端點，五邊形中還有一個五芒星。這五芒星中刻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似乎是古代的文字――或者是某種神秘學(xué)符號？
在紅光的照耀下，這個盒子發(fā)出了一些難以形容的光芒。在場的所有生物都似乎頭痛了起來，除了男孩和無形的巨獸。
也就是說，只有那些大個子的魚人吧？
那東西掉下來了，徹底掉進大氣層中了?？膳c其他的隕石不一樣，它沒有燃燒并且炸開。
那也是一塊細長的石頭，身邊同樣有不少小隕石。
它的小伙伴們已經(jīng)化成灰燼了，可是，它卻仍在快速下降，似乎摩擦力在它身上不起作用。
不，那塊石頭應(yīng)該還是在變熱的，只不過是不會燃燒而已。
這些東西都是由什么物質(zhì)構(gòu)成的呢？肯定不是被人類所知的元素吧？
男孩低著頭，看著這空盒子，似乎是丟了什么至寶。
那石頭直插進深海，又引起了不盡的波瀾。
越來越可怕了……整個世界都滾燙起來了呢……
海水漲了起來，絕對漲了起來，而且很多。無數(shù)的魚從幾道小裂縫中鉆了出來，離開了那無光明、無邊界的世界。
涌了出來，但在這滾燙的海水中，它們?nèi)杂蔚米栽凇?p> 或許，在夢里，一切都是這樣的吧？即使是隕石撞地球了，也還是這么美麗。
可是，這一切有什么意義呢？這頭無形的怪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呢？他又怎么會變成它呢？
亂，亂啊……
那個孩子合上了蓋子，講這個小黑盒子扔到了窗外――等等，這建筑物上有窗子嗎？
總之，那東西還是掉進海里了。一股黑煙頓時升起……
“叮――”突然，這聲音傳來了。隨后，周圍便逐漸模糊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呢？這故事的結(jié)局是什么呢？
沒有人知道，不過，佩爾西醒來了。
“唔……我睡了多久？”醒來時，他已經(jīng)躺在了書房的兩張椅子拼成的“床”上。
“沒多久，幾個小時吧。”杰克一直守在他旁邊，“做噩夢了？”
“是啊……那東西是什么來著？”
“那是一顆隕石，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不過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對這些東西這么敏感的嗎？”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總是頭昏……”
“應(yīng)該是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