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蒙蒙亮,皇城道路的兩邊,還未見得幾個人影。
王爺府也是如此,除了門口的兩排守衛(wèi),再無一人等候,顯得冷冷清清。
大概是習(xí)慣王爺這動不動便離家的日常了。
而將軍府,景象卻與此大相徑庭。
門前人影攢動,全府上上下下,連廚房的伙夫都換了得體的衣物,在那恭恭敬敬地站著。
時間雖尚早,眾人卻精神抖擻,竊竊私語之聲不絕于耳。
若只有安念一人回來,確實(shí)不必如此大費(fèi)周章。
可同行的,還有璃南的王爺,說不定還有幸見到離塵隱士的其它愛徒…
如此一想,反而覺得歡迎的陣勢擺的不太夠。
“我作為安府嫡女,馬上就要成璃南的太子妃了,日后更要和姨母一般,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碧玉你說,安念她何德何能,竟要我去接她!”
繡薔閣中,安薔大發(fā)雷霆,冷冷的語調(diào)一句比一句高。
被打翻和扔下的金銀玉器已是斷的斷,碎的碎,鋪了慢慢整間屋子。
可安薔的情緒卻絲毫未見好轉(zhuǎn),臉色反而越來越可怕,又自己最愛的梳妝臺里里外外摔了個遍。
地上一片狼藉,叫人沒有個下腳的地方。
叫做碧蓮的小丫頭臉上露出怯意,垂著眸子,一言不敢發(fā)。
心里卻暗暗嘲諷:哪里有個小姐的樣子!就這心性,活活得被人氣死!
她并不擔(dān)心安薔會遷怒于她,因?yàn)樗腊菜N不敢。
她可是皇后賜給安薔的丫頭,說是方便教她學(xué)習(xí)更多宮中的規(guī)矩。
萬一碧玉有個什么差錯,她這還沒入東宮就得受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安薔果然沒拿她出氣,但她已經(jīng)把繡薔閣中能扔的和不能扔的,都砸在地上了。
碧玉這才眼角微瞇,擺出個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附上前來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小姐不要焦急,二小姐她呀,背后受傷了。”
安薔怒氣沖沖的臉定在原處,她怔了一怔,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玉眼露兇光,一邊的嘴角若有若無地?fù)P了揚(yáng),又去門口左右看了看,將門緊閉。
隨后在腰間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紙團(tuán),“今早大家忙著迎二小姐和王爺時,我在門口撿到的?!?p> 紙條被鋪展開,上面寫著,“安念背受重傷,沾染到此藥粉,半刻之后,腐肉蝕骨。”
安薔嚇得不由一驚,后退了一步,碧玉眼疾手快,扶將上去。
隨后神色自若地安慰道“大小姐,奴婢已經(jīng)找人試過,這藥粉絕不會對咱們有任何危險?!?p> 安薔強(qiáng)保持鎮(zhèn)定,卻仍對“腐肉蝕骨”耿耿于懷,像是有人在自己心口埋了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
“小姐啊,”碧玉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道,“您就放心吧,這藥粉起效得需半刻,就算二小姐真如這紙條所言有什么差錯,也斷然不會懷疑您頭上?!?p> 聽了碧玉一番侃侃而談的分析,安薔心安多了。
“藥在哪?”她的眼中已多了一絲恨絕,語氣卻少些淡定。
“在這里?!北逃裆扉_手,一小包藥粉像被施了魔咒般,誘惑地勾著安薔的心。
她的手有些發(fā)抖,慢慢地接過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