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蕪,你說依你二師兄的脾氣,他要是知道我趁他不在,借了文武百官的銀兩去開墾嶺南,他會不會…”
說著安念便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嗚呼哀哉地軟癱在床上。
笙蕪右手拿著折影,左手端著朱砂碗,嘖嘖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反復幾次,終是無奈道,“安念姐姐,這可是關于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經典難題,我只能…勸你珍重了?!?p> “誒!”安念重重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快取我的血去救慕容軒吧!明天他一醒,拿著扶光劍大手一揮,你這輩子可能就見不到至陰之血了。”
“安念姐姐,”笙蕪咬著嘴唇,“今天為什么讓我來割啊…我不忍心下手啊…”
“那三道刀痕都沒消呢,我怕我一哆嗦碰了原來的傷口,還不得疼死我,”安念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幾圈“你說我只割左手,右手會不會埋怨我有差對待啊!”
“你還說笑,”笙蕪將安念蜷縮的左手展平,眉毛皺的像打了幾個結一樣,用折影比劃著。
“笙蕪,你昨天為什么挑了那么多畫著草和樹的團扇啊?”安念左手突然向前一推,“呲”的一聲,汩汩的鮮紅流出,很快氤氳了一片掌心。
笙蕪始料未及,耀眼的顏色立即占據(jù)了整個眸子,她只覺腦里嗡嗡一片,“碗,碗”安念急切的催促,像是旋風一般分外清晰進了她的耳朵。
笙蕪不知所措,依著指示將朱砂碗移在安念的手下方。
暗紅的朱砂,被浸了大半碗,笙蕪才驚覺回過神,去拿腿邊包扎用的麻布。
安念輕笑一聲,唇色一點點地褪了下去,憔悴地如西施般惹人生憐,“多重的傷你沒見過?割個手掌就把你嚇這樣?!?p> “我沒心理準備嘛!”笙蕪用麻布輕柔地給安念包扎,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而且,我可連只雞都沒殺過?!闭f著又將一碗補血的藥端過來。
安念翻過身,趴在床上,咕嚕咕嚕下肚,津津有味地嚼著里面的枸杞,“也是,有了大師兄,你連筷子都不用拿?!?p> “大師兄確實寵我,”笙蕪嘿嘿一笑,透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安念姐姐,我大師兄可是幾千年都遇不到的居家好男人呢!”
“是,所以呢,”安念歪了歪腦袋,眼底充滿著好奇和認真,“如果有一天大師兄和他心儀的女子跑了,你會怎么樣啊?”
“我啊,”笙蕪眨著烏黑的眸子,在安念的旁邊躺下,“我也會很開心,大師兄都那么大個人了,可算有個伴了?!?p> “那,”安念的視線轉向空曠的屋頂,“那如果墨楓有了喜歡的人呢?”
“他有喜歡的人了?”笙蕪鯉魚打挺般地坐了起來,觸到安念的目光又漸漸躺回床上,“那個,我是怪他沒有告訴我…”
“我就是問問你,”安念噙了噙嘴角,挽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墨楓有沒有女朋友,怎么會告訴我呢?!?p> “也對,”笙蕪剛剛暗淡下的目光突然有有了光彩,“他一直跟在二師兄的身邊,應該還沒有女朋友吧?!闭f著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雖然安念對此早就看出了七八分,但今天如此一確認,安念還是感覺胸口悶悶的。
以大師兄的細膩,知道的肯定比安念早,說不定比笙蕪還早。
?????但他似乎永遠是一副天朗氣清,惠風和煦的模樣,叫人不敢提起,不忍提起。
”昨日我們逛街,你買很多畫著草和樹的團扇,是不是因為墨楓啊?”安念不想讓氣氛沉重起來,便與她打趣。
“因為…我名字的寓意就是像野草一樣頑強地生長…?!斌鲜彴胩е^,一臉的羞赧,“安念姐姐,你干嘛老消遣我?我去二師兄那送你的血去了!”
說著便起身下地,匆匆忙忙地穿好鞋,端著朱砂碗走了出去。
“我看你是去看自己的意中人呢~”笙蕪走到門口,安念還不忘陰陽怪氣地調侃她一番。
“不理你了!”要是手中沒端著托盤,笙蕪怕是早就捂著耳朵跑出念馨苑了。
“你快去快回,我還要求你幫我演出戲呢!”
“我聽不見!”笙蕪噘著嘴,向后甩了一個不滿的眼神。
不一會兒,笙蕪果然乖乖地回來了,看那鞋就知道,見到墨楓后,她又緊張地去蹭地縫了。
安念不敢再去調侃臉上紅暈未褪的笙蕪,她自己都快要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她還得好好拜托著笙蕪,好讓自己少受些慕容軒的威呵…
“笙蕪”,安念拍了拍自己的床邊,示意她過去,一臉哀求地看著她,聲音也變得可憐兮兮起來,”明天慕容軒醒過來,我就假裝臥病在床,你把我這幾天的經歷盡量說的悲慘點?!?p> “啊?”笙蕪被沒由頭的安念嚇了一跳。
“就是什么用血沖引子了,拼死都要護助鎖生離什么的,都往夸張了說,總之就突出一下我的悲慘就對了?!?p> “可那樣…二師兄一定會很擔心的。”笙蕪還是一臉不解?。
“就是要讓他動惻隱之心啊,”安念坐起來,摟著笙蕪的脖子,“剛剛你都不確定她會不會…”
說著,又對笙蕪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笙蕪的瞳孔瞬間放大,十分信服地點點頭,“安念姐姐,你放心吧,有笙蕪在,不會讓二師兄開了殺戒的?!?p> ……
相丞府
“爹,我錯了,你別打了,我真的錯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
文相丞火氣沖天,修長的身形揮鞭子時都不由得一震,“我說你怎么好端端地讀起書來了,你竟然去招惹將軍府的小姐!你知不知道她都快成王妃了!你這是看你爹活不長了嗎!”
“爹,我錯了,是她們先招惹我的!我錯了!”
“啪”的一聲,文自墨已經皮開肉綻的屁股又開了朵花。
“老爺,再打少爺可就真挺不住了,少爺本來身子骨就弱啊…”劉嬤嬤在一旁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淚水撒了一片。
“你!你還有臉說!”文相丞抬手就給劉嬤嬤一個響亮的巴掌,“都是你慣的!昨天發(fā)生的事,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是找死嗎!”
本來跪著的劉嬤嬤被打的直接臉貼了地,蹭落了半邊的臉皮,老淚縱橫道,“老爺,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到死去夫人的份上,你就饒了少爺吧!求您了!”
文從諫的臉上頓時劃過一絲不忍,又感覺文自墨的呻吟聲越來越小,肌肉好像也沒有多少抵抗的力氣,一氣之下,便把鞭子狠狠地甩了出去,“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