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治病
小妞和大娃也還是第一回到清和居里邊來看，從前大人們都輕易不會帶他們倆來，不過他們還小，倒反而沒有張栓幾人對這院子的敬畏，到新院子他倆又精神了，大娃在在里頭四處瞧四處瘋跑，還爬到假山上去了，小妞則在騎在牛牛的脖子上，指揮著舅舅追著哥哥跑，一邊跑一邊笑。等倆孩子終于筋疲力盡了，被牛牛安排到院子的偏房睡了。
說清和居是個小院子，其實和張宅那個兩進的宅子差不了多少，清和居類似個帶前后院的一進宅子，不過前院和后院都頗大，中間的幾間屋子頗為別致，不與凡俗間一般的宅子相同。這幾件屋子都各有用處，有煉丹房，兩間藥房，雜物間，起居間，一間書房，還有兩間空閑的偏房，這偏房是牛牛特意留出來放了許多凡俗間起居之物，應(yīng)付賀氏和幾個姐姐的關(guān)心用。而清和居的前后院都幾乎是一步一景，這些景都是牛牛用心推演過后方布置出來的，可謂每一件物什都暗暗對應(yīng)了天地規(guī)則，別有一番氣韻。
兩個孩子睡醒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小妞醒來時見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四處看了看，除了還沒醒過來的大娃，爹娘均不在，便放聲哭了起來，將一旁的大娃給鬧醒了，大娃一邊學(xué)大人的樣子拍著妹妹的背，一邊喊：“舅舅！舅舅！”。于是在藥田忙碌的牛牛嘆息的嘀咕了句：“就知道會哭”后趕緊放下手中的靈植，往清和居奔去。
小妞見到舅舅了，也漸漸收了聲，直撒嬌賴著牛牛要抱。對于軟乎乎的小妞，牛牛巴不得一天抱著不放，自然高興的抱著小妞，并聽她的指揮會張宅找她娘去了。
見到春花和柳遠后，牛牛便讓杏果逗倆娃出去玩去了，好方便他向春花他們說一下小妞的病情。
“大姐，姐夫，小妞不適有幾日了？”牛牛也不繞彎子，直接問到。
春花聽牛牛這么問一時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反倒是平時憨憨的柳遠立即答：“大約有五六日了。一開始只當(dāng)是孩子撒嬌耍懶，并沒有在意，只看小妞漸漸不愛吃東西，夜里總是說肚子疼，才重視起來，便決定還是帶她來看看?！?p> 牛牛聽到這話，沉吟了一會，還是實話實說到：“小妞恐怕不是很妙，她肚子里大約是長了小石塊兒?！?p> 聽到這話，柳遠和春花的臉色都齊齊刷白，春花更是驚得回不了神，只愣愣的看著牛牛。因牛牛從很早就一直在回春堂混，大家都知道他與寧蘊知有師徒之誼，只差個師徒之名而已，且牛?？床”葘幚洗蠓蜻€準，名聲也早就盛傳在外，都對牛牛的話深信不疑。
“這病我倒是能治，只不知小妞是怎么患的病，大娃和小妞吃喝都在一處，平日也是一處玩耍，大娃和以前并無兩樣，可小妞卻兩個月之間患了這樣的重病，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聽到病能治，春花臉色總算好看些，和柳遠二人細說著小妞的日常起居，好讓牛牛分析，最后牛牛沉吟了一會說：“大姐就安心將小妞交給我吧，我心中有數(shù)了?！甭牭竭@話，春花感激的拉著牛牛的手說：“牛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你才好，你總是在幫我......我這個做姐姐的......”說著又哽咽起來，牛牛反握住春花的手說：“你我姐弟之間，說這些做什么？小妞也是我的外甥女，我還能不管她不成？”
接著牛牛又是問了些關(guān)于小妞平日的事情，在什么地方玩耍居多之類，可都沒找到可疑之處，最后牛牛和柳遠商量，讓春花和兩個孩子在張宅住段時間，一則方便給小妞治病，二則也好找找看小妞這毛病怎么來的。
柳遠聽說春花也留下住明顯有些為難的樣子，但架不住牛牛名為商量，實則告知的語氣，最后還是同意了，直說孩子若是好些了就讓春花先家去，不然總在娘家叨擾不像個樣子，自己家里也事兒多云云。
牛牛聽到這話心中不由有些不滿，不過也明白柳遠夾在母親和妻子之間的難處，便沒有表露什么，只似玩笑的說：“姐夫不必替我省，我大姐就是在這里住一輩子我也養(yǎng)得的?！甭牭竭@話，柳遠訥訥不再說些什么了，只說多謝牛?？搭櫵齻兡飵讉€之類。
和柳遠春花談完后，牛牛便帶著兩孩子去回春堂找寧老大夫了，不過寧老大夫并沒有看出小妞有什么不妥，只說氣血有些不暢，沒有看出長了什么。牛牛有些失望，但寧老大夫倒是說古籍上有這樣的事兒，只不過這病在古籍中是巫醫(yī)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如今早就沒有巫醫(yī)了。
聽寧老大夫言語中的意思，牛牛覺著巫醫(yī)的手段更像修士，而非普通的大夫。所以牛牛自然將那古籍借了回來，準備好好了解一番。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自然還是先給小妞治病要緊，牛牛便和家里說了，將小妞帶到清和居去住三日，這三日是解毒的關(guān)鍵，誰也不要來打擾。三日后再調(diào)養(yǎng)治療，每日除了治療一個時辰之外，還是帶她下來玩。家里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只大娃見妹妹住園子里，他便也吵著要去，最后牛牛只得將兩人都帶去了清和居。
對于治療小妞這種事兒，牛牛自然覺得簡單無比，但小妞還小，忌重藥，只能放緩些，牛牛心理預(yù)估三天也就完事兒了。不過礙于這世界的水平，哪怕現(xiàn)在很多人都說他是行醫(yī)的奇才，他也不敢將一個將世界這么莫測的疑難雜癥用三天治好。這是牛牛在這些年逐漸學(xué)會的道理，當(dāng)初因為他總是能給家里帶來許多奇珍藥材，又表現(xiàn)得超乎常人的聰慧，差點被人說成妖魔，毀了苦苦經(jīng)營的一切。從那以后，牛牛行事便更加謹慎，許多東西也不再隨意的公之于眾，比如治病這一項，自從慢慢經(jīng)營出醫(yī)學(xué)奇才的名聲后，便立下規(guī)矩，清和居只他獨住，除了那些得了他準許的看病拿藥，其余概不許輕易讓他人進出。
在這方面張家人倒是出奇的贊同牛牛的做法，或許他們以為牛牛是有什么不能外傳的神方或手段，所以不僅贊同牛牛的做法，還幫著守著清和居，他們也輕易不去。
牛牛在百藥園逛了一圈，找齊了要用的藥材，就起爐煉藥了。牛?，F(xiàn)如今也就筑基修為，只能靠火屬性靈根凝出虛火煉藥，煉制真正的丹藥還差得遠。不過牛牛就這么煉的藥，每出爐一回，回春堂都會全買了去?；卮禾靡虼叟Ｅ＿@里出的靈藥，這幾年也越發(fā)出名了，加之其背后有幾分勢力，倒也還算安穩(wěn)。不過牛牛發(fā)家可不是靠丹藥，而是依賴于金玉堂合作賣靈石得來的。想他當(dāng)初拿出一大筆錢說要蓋園子，還把張栓等人嚇得不行，經(jīng)過好一通忽悠才算完呢。
煉藥很快，只兩個時辰就將需要用到的化毒丸和回春丸煉了兩爐，一爐十丸，治好小妞估摸還能剩個大半。以防萬一，牛牛還從空間拿了一顆萬星丹出來，這萬星丹藥力溫和，雖是玄階上品品丹藥，有化百毒補生機之效，可謂是很適合小妞這病了。
晚上月上中天之時，牛牛將熟睡的小妞抱到月下，以自身為媒介引渡了一些月華之力到小妞體內(nèi)，待用靈力與月華之力都被吸收了，才將睡得香甜的小妞抱回偏房。黎明時分，晨曦初露時，牛牛又將小妞抱出來，吸收了些許日華之力，待小妞睡醒，才將化毒丸用靈泉融了半顆給小妞服下，大約半個時辰藥效發(fā)作，小妞疼得臉色蒼白，牛牛這時立馬用靈力護住小妞的經(jīng)脈內(nèi)府，只見小妞越來越痛，在床上縮作一團，嘴里娘、舅舅什么的一通亂喊，最后一聲嘔，嘔出了三團黑漆漆帶著血絲的石團，牛牛立馬用靈木盒將小妞吐出來的“石頭”裝了，也來不及細看，先喂小妞喝些靈泉水，再將回春丸給她服了，小妞方一臉疲憊的睡了過去。
其實到此小妞體內(nèi)的石頭已經(jīng)全數(shù)清理了，還順便清除了一些平日五谷雜糧所余的雜質(zhì)，小妞的體質(zhì)可以說得了很大的改善。但此番毒種到底傷了根本，還要再吃些解毒丸子，再補幾天方算圓滿。張宅春花柳遠幾個都焦心得很，張栓甚至帶春花到清和居外邊探望過幾次。也來不及細細查看那石頭的奧秘，牛牛便先回張宅和眾人說一下小妞的情況。不過牛牛并不敢告訴張栓幾人自己這么輕易的“治”好了小妞。只先帶著大娃回張宅，說小妞還須接著治，大約每日一時辰，半月可復(fù)原云云。
春花聽說今天小妞怎么疼還吐了血，心疼得不行，但自己弟弟的本事又是大家公認的，而且牛牛也說了半月可恢復(fù)，便也安下心來，只說下午待小妞下山來給她多補補，還問牛?？刹豢梢栽倬忺c用藥，這樣疼怕孩子受不住云云。
牛牛也不好和她解釋，只說會好好照顧小妞，待三天以后每日只讓小妞到清和居一個時辰即可，晚上不用住在那里了。
與張宅眾人解釋妥當(dāng)，牛牛便回到清和居細細端詳起那幾顆石頭來，細細查看之下，牛牛不由心驚。這哪里是什么石頭，分明是幾枚毒種。牛牛自認為在這方世界他算見多識廣的了，且這世界靈氣稀薄，靈植根本活不下來。但不曾想，這世界居然會有人用這樣的方法培育玄階高級的靈植，還是三株毒藥，且毒性各不相同。
這個世界明明靈氣稀薄，不適宜修煉，牛牛從未感應(yīng)到周遭有修士的氣息，這突然冒出來的毒藥驚醒了牛牛本能的警覺和從前在十蒼大陸才有的危機感。
牛牛又想起從寧老大夫那拿來的那本古籍，心里琢磨著“巫醫(yī)”二字，不由有了一番計較。
想牛牛這么一個謹慎又護短的人，平日對張家一眾人等可謂看護得死死的，一般要往他們身上下毒，幾乎沒有可能。那么能在小妞身上種上毒種的，必然是小妞身邊親近的人了。而唯一會做這事兒的，除了小妞的奶奶，那個愚昧又固執(zhí)的老太太，牛牛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可她一個普通老太太哪里來的毒種？
牛牛越想越緊張，只覺得這世界遠沒有自己從前認為的那么安全，不由得焦躁起來。不過即便焦躁，這件事情還是要細細查清楚，最好將危險徹底斷了根源，否則將來自己修為到了，離開這個世界了，張家人可應(yīng)付不來這些超出他們認知的人和事。
于是牛牛認真的琢磨計劃起來，先還是要將小妞徹底治好，只不過對春花他們還是得說體內(nèi)還有余石未清，也清理不掉，只能慢慢調(diào)理，再給小妞與大娃身上帶些防身的物件兒，若是再有這類毒物接近，他第一個能知道。最后嘛，柳家看來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那個老太太，平日折騰他大姐就算了，若是此番小妞的事兒她是知道不好還做了，恐怕也要讓她吃些苦頭才是。
小妞在牛牛大半個月的悉心照料下，已經(jīng)好全了，只不過春花等人皆以為小妞沒好全，都心疼她遭了這么大得罪。柳遠得知今日結(jié)束治療，便早早的來到張家接妻女回家。